“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个?”杨北辰问道。
“那……我先听坏消息吧。”橘原翼道。
“我们以你妻子的手机为线索,昨天在五羊市与文樵市交界处发现了她的手机,目前在一个救援队员手里。换句话说,我们与她的联络现在中断了。”杨北辰道。
橘原翼神色微微一黯,低声问道:“那好消息呢?”
“有人看到疑似你妻子的人,目前她没有确认死亡。”杨北辰道。
没有确认死亡,就是说还有概率活着。
果然是个好消息。
橘原翼露出一丝苦笑:“好吧,至少我还有些盼头。”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的,所以我打算暂时离开几天去文樵市北部一趟。”杨北辰道,“相对的,我希望你好好工作,不要因为想念自己的亲人而做出不理性的行为。”
“我知道,”橘原翼道,“我哪里都不会去。”
杨北辰拍了拍橘原翼的肩膀,橘原翼轻叹一声,然后继续回去干活了。
和上次一样,这次依然是杨北辰、柳依云、辛玉衡、张韵四人外出,安琪尔、温炎、毕秋妤三人留守。
出发前,杨北辰悄悄嘱咐毕秋妤道:“橘原他很挂念自己的家人,虽然这一个月一直很安稳,但依旧会有情绪爆发的危险。你帮我看着点,如果有必要,就给他做点心理疏导之类的。”
“可我不是心理科医生啊,”毕秋妤道,“算了,我现学吧。”
“麻烦你了,有任何情况,及时通知我。”杨北辰道,“如果他威胁了你们的人生安全,优先保护自己,必要时可以采取任何手段。”
“我懂了。”毕秋妤点点头。
次日,杨北辰四人坐着上次的奔驰G系离开船坞。
既然现在冰层厚度足以承载越野车直接行驶,杨北辰选择了两点一线最快路径,直接往东横跨越江入海口的水域,从五羊市的南滩区登陆,再直接从西部水岸进入文樵市区。
一个月来,在外活动的人群越来越少,只有偶尔出来寻找物资的人会打个照面擦肩而过。水域的冰层也在逐渐向低纬度地区延伸,冰层反射带来的后果愈发明显。
“气温再这么降下去,我们是不是得穿宇航服才能出来活动了?”柳依云嘀咕道。
“嗯?不错哦,或许可以去弄几套宇航服来?”杨北辰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别,我随便说说的,你别冒险。”柳依云道。
宇航服可不比登山服,没那么容易就拿到手的。
奔驰G系一路颠簸着,开进了文樵市辖区内。
文樵市位于越江三角洲,是该区域的中心城市之一,也是联系岭南省、香岛、濠镜三地的枢纽。以往,作为经济领先的区域之一,文樵市内处处显得生气蓬勃,可如今和其他地方一样,只剩下茫茫冰原与墓碑般的残存高楼。
根据线索,程筱出现的地方位于三边山公园附近。
杨北辰查看地图,三边山公园位于自己西偏南方位,离自己约有十四公里。
奔驰转过一片高楼,楼后突然冲出三个人,差点撞到车上。
辛玉衡紧急刹车,那三个人也被车带得摔在地上。
他们看到突然出现的车,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起身不停拍打车窗。
杨北辰和辛玉衡使了个颜色,把手伸进自己怀里。
辛玉衡则把车窗摇下一半,喊道:“有病啊?你们差点让我变成肇事司机了!”
“救命!救命啊!”其中一个穿着绿色羽绒服的小伙子语无伦次喊道,“他变成疯子了,快救救我们啊!”
“什么疯子?什么救你们?”辛玉衡问道。
另一个穿白色滑雪服的中年男人紧张地望了一眼身后,飞快讲道:“我们是某个避难所出来寻找物资的,一路上食物不够了,然后我们一个同伴说试试冰钓,便凿开冰层钓上一条鱼。他估计是饿坏了,直接就生吃了鱼。但是没想到十多分钟后,他突然就跟疯了一样,杀了我们另外两个同伴,现在在追杀我们……”
最后一个穿着黑色登山服的人语气就很冲了:“喂,你们别见死不救,快让我们上车!”
杨北辰十分无语,同时也产生一丝疑惑。
他无语的是,到底是多心大多作死,才会连食物都不带够就出门探索,才会直接生吃野生生物而不是选择弄成熟食?
他疑惑的是,如今附近水域都封冻了,如此低温下怎么还会有鱼存活,为什么生吃了一条鱼就开始乱杀了?
“喂,听见没有?”黑色登山服仿佛没有经历过世道的毒打一般,一副天下地上老子第一的语气,“你们的车那么大,让我们几个上去怎么了?你们不会做这么没人性的事,故意不让我们上车吧?”
“这位弟弟请注意你的言行。”杨北辰道,“我怎么没看到有人追杀你?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对我们图谋不轨?”
“你他丫的怎么说话的?老子是那种人吗?”黑色登山服怒了。
杨北辰冷冷地道:“辛玉衡,开车,别耽误我们时间。”
“别,这个孩子被我们宠惯了,您别生气!”看到辛玉衡准备摇上玻璃踩油门,白色滑雪服急忙赔出笑脸,伸腿往后面蹬黑色登山服。
黑色登山服不服气:“叔,我到底哪里……”
“闭嘴!求人是你这个态度吗?”白色滑雪服厉声打断。
“两位,他来了!他来了!”绿色羽绒服突然惊恐地喊道。
杨北辰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紫色皮衣的人正往这边冲过来。他手里举着沾血的刀,鞋子不翼而飞,光脚踩在冰上却完全不觉得冷。他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恐怕百米短跑冠军也不如他。尤为特别的是,他的眼瞳里焦黑一片,没有眼珠也没有聚焦,犹如死人放大的瞳孔。
“快,快救救我们啊!”白色滑雪服道。
杨北辰还来不及反应,黑色登山服忽然拔出刀,恶狠狠地大吼一声,迎面对冲上去。
黑色登山服小年轻直接把刀捅进紫色皮衣的腹部,但后者仿佛完全没事,反手一刀回敬到黑色登山服的颈部。黑色登山服一脸惊恐,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随后,紫色皮衣猛虎扑食般,扑到白色滑雪服身上,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
“啊!”绿色羽绒服慌了,大喊一声转身想跑。
但他没跑出几步,就被紫色皮衣背后一刀结束了性命。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杨北辰只觉得脑子有点乱。
紫色皮衣他疯了吗?
这不是疯不疯的问题,而是还算不算人的问题了吧?
“快走!”杨北辰催促道。
辛玉衡急忙发动引擎。
奔驰启动的瞬间,之前一直对杨北辰等人视而不见的紫色皮衣,突然转头盯向奔驰。
杨北辰忽然看懂了对方的眼神。
自己,变成他的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