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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离开

岳灵珊望着寂月皎皎,眼神迷离:“佛家有云:“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唯有参透“众生相、寿者相”,才能让《易筋经》达到巅峰。据我所知,仅有北宋年间在少林藏经阁打扫的扫地神僧完成练成《易筋经》,他心动而力发,一攒一放,自然而施,不觉其出而自出,如潮之涨,似雷之发,结成无形气墙,就连当时最为强横的‘降龙十八掌’和最精妙的‘星移斗转’都奈何不了他。”

令狐冲喃喃道:“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岳灵珊道:“只因这《易筋经》具如此威力,是以数百年来非其人不传,非有缘不传,纵然是少林派出类拔萃的僧人弟子,如无福缘,也不获传授。”

令狐冲黯然道:“《易筋经》如此厉害,方证大师怎会传我?只怕这一趟是白来了,生死有命,我注定无福消受《易筋经》之泽。”

岳灵珊沉吟道:“那也未必,此次我们来少林求借《易筋经》,首先要去拜见方生大师。这方生大师是方证大师的师弟,乃一有道高僧,持戒精严,慈悲为怀,而且年轻之时深受风太师叔的大恩。你是独孤九剑的传人,凭借这一层渊源,他一定会相求方证大师授你《易筋经》秘术。”

令狐冲一听,问道:“风太师叔对方生大师有恩?”

岳灵珊点头笑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风太师叔年轻时救下方生大师,这份福报只能落在你身上了。”

令狐冲一喜,心想:“风太师叔当真是一位可亲可敬的长辈,如今更要承他恩泽,求得救命之机。此次病好了,非得到后山思过崖陪他说说话,解解他的寂寞。”

这时,岳灵珊突然掠过一层阴影,令狐冲见她神色不对,不由一怔,问道:“怎么啦,脸色变得那么难看?”

岳灵珊叹了口气,缓缓道:“自达摩老祖以来,这《易筋经》只传少林弟子,不传外人,方证大师身为少林掌门人,决计不会带头破坏寺规。因此你须得投入嵩山少林寺门下,成为少林派俗家弟子,只是这样一来,你便不再是华山弟子。”

令狐冲失声道:“投……投入少林门下,不再是华山弟子?”

猛地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武林中师徒尊卑之分,亦是不容有半点儿差池。师父师娘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另投别派。此等不忠不孝的行为,我令狐冲宁死也不愿做。”

岳灵珊心知他做人做事最有原则,脾气上来,九匹马都拉不回来。不过此事关系到他的生命,还是低声劝道:“这少林俗家弟子只是个权宜之计,大不了你以后就故意触犯少林寺规,让那些老和尚把你逐出门墙,这样不就行了。”

令狐冲却是不为所动,霍然喝道:“我令狐冲活着一日,便一日是华山弟子,此事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到最后几句话,语声转为柔和:“小师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这事我真的做不来,就算我同意成为少林俗家弟子,方证大师也不一定能将镇寺之宝倾囊相授。”

岳灵珊把头发放下,拉着他的手,柔声道:“爹爹在信中已经写了,一切便宜行事,他是不会怪罪投入少林的,来日我们成亲,照样是一家人,名分之事,不必挂在心上。”

话锋一转:“至于少林派,哼哼,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用偷的。以我的功力,即便是被发现,也能全身而退。”岳灵珊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令狐冲望着她晶亮的眸子,若有所思,过了半响,沉吟道:“不早了,睡吧,明日还要上少林呢。”

岳灵珊道:“嗯,你有伤在身,睡床吧”说着,从包袱了拿出一根细绳,运起内劲将绳头两端钉在墙壁上,轻身跃起,横卧绳上,紧跟着手指一弹,将油灯灭了。

令狐冲闭目而卧,不再言语,一股沉闷苍凉感油然而生,心想:“大丈夫不能自立于天地之间,如果背叛师门,腼颜另投别派,算什么英雄好汉?我这伤几乎无药可治,为了替我疗伤,小师妹耗费了大量的真元,师父师娘险些死在嵩山派手里。即便是我加入少林派,那些僧人也不一定会把《易筋经》传我,那时小师妹免不了要潜入少林盗经,少林为天下武学之首,高手众多,武功再高,仍会身陷囹圄。我这无父无母的孤儿,怎值得她这般掏心掏肺待我?”

念及至此,不由得一阵心酸,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多时,便听到岳灵珊匀净绵密的呼吸声,进入梦乡,于是轻轻走下床来,但见佳人儿横卧细绳上,一头黑亮的秀发如云霞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

令狐冲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柔情千回百转,心中幽幽长叹:“我是一无福之人,呆在她身边只会拖累她,令她流泪。没有我,想必她会过得更幸福一点。”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这个房间就像是铺满了碎金。此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

岳灵珊横卧细绳沉睡,一声鸟叫打碎了她的梦乡,翩如蝶翼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一双秋水明眸,带着几分迷茫,带着几分困倦。

悠悠醒来,放眼扫去,却见床铺空荡荡的,不由一怔,发现了不对劲。

一弹而起,旋即跳下身来,扑到床铺,用手一摸,床铺并不是离床不久的温热,竟然是冰凉的。

岳灵珊暗叫不好,大师哥去哪儿呢?随即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拿起一看,纸上写道:“珍重,勿念!”

熟悉的字迹,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岳灵珊脑子一片空白,呆在原地,心急如焚,方寸大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沉闷之气郁结,无法平息,深深的吸了一中,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在那狭小的空间里踱来踱去。

徘徊不定的脚步,涌动出她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这时,店小二走了进来,岳灵珊立即揪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我大师哥?”

店小二惶然道:“看……看见了!”

岳灵珊一喜,问道:“在哪儿?”

店小二道:“昨晚儿我起来小解,从茅厕出来,便看到他拿着一把剑出去了。”

岳灵珊心急如焚,没好气的喝道:“你为什么不拦着他?哎呀,你真没用!”把他像小鸡一样拎起来,重重的丢在床铺。

店小二吃痛的站起来,嘴里骂骂咧咧道:“脾气这么坏,难怪你丈夫要趁着深夜离开,活该!”

令狐冲和岳灵珊同居一室,他错以为两人是夫妻呢。

岳灵珊心知机会稍纵即逝,如果此时不将他找到,异种真气保不准会爆发出来。

她懒得跟店小二计较,当即房中跃出,追出门去,掌柜看到她房中跑出来,叫道:“客官,你的房钱和饭钱还没付呢?”

岳灵珊听而不闻,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用劲儿甩了过去,头也不回的离去。

展开古墓轻功,沿着少室山一路寻找,催动《九阴真经》的‘搜魂大法’,大叫:“大师哥,大师哥!”

一连狂奔数十里,将‘搜魂大法’运转到极致,没有得到一句应答,也没有发现令狐冲的半点踪迹。

离开少室山,岳灵珊一路奔袭,脚下不停地挪换着脚步,从有过的焦躁不安、急不可耐。心道:“先前大师哥中了六道异种真气,我和爹爹联手为他疗伤,又打入两道真气。此时体内汇聚了八道强劲的异种真气,一旦任督二脉的紫霞真气敌不过其他六道,后果不堪设想。他之所以离去,定然是不想投入少林派,又怕连累我,这该如何是好?”

忽然想起:“对了,大师哥可是笑傲的主角,此刻并非是得到《易筋经》的最佳时机。虽然因为我的到来,原著剧情发生了一定的扭转,但是冥冥注定原著的女主角任盈盈,西湖梅庄修炼‘吸星大法’,这些重大情节根本回避不了。只要我顺着原著的行走路线,便能找到他。”

想到此处,岳灵珊转忧为喜:“大师哥的主角光环可不是盖的,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他一定会没事的,大不了等他学了‘吸星大法’,再去谋取《易筋经》也不迟。”

心下计议,按照原著所述,一路南下。过了一个来月,走了数百里路程,沿途不断地询问茶肆店家、旅客行人,均是全无音讯。

这一日,岳灵珊来到原著描述的五霸岗,露宿客栈之中,她照例向店家打听令狐冲的行踪。

店家告诉她前几日曾见到一个青衫布衣青年,拿着一把黑剑独自在店中喝酒,一连喝了好几坛花雕,简直是嗜酒如命,因此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样貌和岳灵珊所述的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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