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海山等急忙迎了出来，见两辆车子停在院中。后面那辆军车上下来一个佩戴少尉军衔的美女，正从后备箱里往外掂礼品。
楚尹苏起先以为秦小梅饭后没有顾得去洗手间，刚才停车是去方便，见其往外一兜兜拿礼品，不由得上前阻拦，说：“你什么时候买的？不用这么多，多不好意思啊！来采访还要你破费。”
秦小梅心中暗道：“傻帽，你当这是什么？这是我在老人眼里买的第一印象。只要老人的舆论向着我，就不怕有人竞争。”
楚海山也有那么一两秒钟的恍惚，起初看背影还以为是邢天月回来了。可天月只穿军装没有军衔，再说其正在老家陪父母过年。见孙子和女军官在那里窃窃私语，心说，这小子咋啦，咋又领回一姑娘？
楚尹苏拧不过秦小梅，两人提着礼品往里走，看见爷爷几个都站在门厅下，忙说：“大冷天怎么都出来了？回客厅给你们介绍客人。”
姥姥眼神不太好，几乎趴到了小梅脸上，说：“这个跟画儿一样的姑娘是谁呀？比我小月还漂亮！”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姥姥无意中的一句话，让秦小梅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压力，也让她坚定了一定要战胜竞争者的决心。
楚尹苏和秦小梅把礼品放在客厅里，对大家说：“介绍一下，这位是《红星》军事杂志的美女记者秦小梅。这位是爷爷，这是奶奶，这是姥姥，这是尹爷爷，这是王姨。”
他每介绍一位，秦小梅就鞠一个躬，随着问一声“爷爷好，”“奶奶好”，总之，是随着楚尹苏叫。介绍完一遍，她说：“各位老人家，不必见外，我比小弟只大一天，是他的姐姐，是你们的孙女。本来，他在文化宫作报告那次，就想来家里看望各位老人家的。快过年了，也没有顾得给长辈准备什么礼物，这里有些保健品，有补钙的，补肾的，明目的，美容的，不成敬意。另有五条围巾，两条黑色的给爷爷，三条红色的给奶奶、姥姥和王姨。还请笑纳。”
她飒爽的英姿，甜美的笑容，暖心的话语，乖巧的举止，一下子就抓住了几位老人的心，一个个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几位女性长辈，更是亲热。只有楚尹苏在一旁暗暗叫苦，心说，我是今天才被迫认识你好不好，怎么早就想来家里看望老人了。转念一想，她说过文化宫那次让我溜了，也许那次也会来这么一套。似乎她说的也沾些边，谁让自己告诉人家生辰年月日呢。嗨，这个自来熟，疯丫头，没办法。
楚海山也在纳闷儿，听天月说，在文化宫作报告时，有不少美女都呼喊“我爱你”。自己以往也没有发现，孙子何时与女孩交往呢。
秦小梅看着楚尹苏不自然的脸色，心中暗暗得意。但是一瞅时间，只得止住话语，说：“姥姥，奶奶，王姨，我今天来还得多给爷爷聊聊。我想给小弟写一篇文章，正月十五以前发表。眼看年前快放假了，我这三天之内得把文章写好，放假前交给主编。所以，得晚几天再给长辈拉家常。小弟，给我们准备个房间呗。”
楚尹苏只得接茬，说：“房间多的是，去楼上我的卧室吧。”说罢，领着秦小梅和爷爷上二楼。小梅见爷爷落后几步，一掐他的胳膊，悄声说：“别耷拉脸，跟谁欠你２００吊钱似地。”
楚尹苏忍着痛，悄声说：“您今天这一搞，就把我害苦了知道不？”
“自找的，谁让文化宫那次你溜了，害得我到处找你找不到。”
楚尹苏心说：“得，看来刚才预料的不错，她这是想好的套路。”
楚尹苏房间收拾的窗明几净，楚尹苏请爷爷和秦小梅在沙发上落座，说：“爷爷，你们慢慢聊，我下去泡茶了。”说罢，闪身出来。
这几天，欧阳兰几乎每天都来电话，后来换成微信，央求说，咱们现在还是名义上的恋人好不好，恁多天电话也没有一个。我一直说你在走访战友家庭，爸妈都怀疑了，说忙得连个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年前，怎么也得让我去你们家认认门吧？哪怕我给你些钱，你买些礼品象征性的到我家来一下，给我装装面子也好。反正过罢年你就走了，对付这一段即可，求求你了，还发来了苦笑的自拍照。
楼上，采访在深入进行中。秦小梅的眼中，涌上了泪花，问：“爷爷，这么说前边的十五年，一直是您一个人在带小弟？”
楚海山说：“这段尘封的往事，我从来不愿向人提起。我在部队时与位姑娘处过对象，甚至南部边疆自卫反击中前差点就结婚了。我怕牺牲在战场上害人守寡，推迟了婚期。后来忙于特种兵训练，一再推迟婚期。再后来，就是我的小队在欧洲失利，当时以为他的父母都牺牲了。我复员离开部队，带着几个月大的孩子，回到了参军前上山下乡的南疆边孟县。
“刚回来那阵子，说什么难听话的人都有，大都说我在部队犯了错误被开除了，女方也不跟我过了，我抱着私生子回来了之类。客观上是女方顶不住家庭的压力，不愿跟我回原籍而分手。试想，一个声名狼藉的单身汉，带着个不敢说出来历的孩子，哪个女人愿意嫁我？
“好在小孙子争气，连续跳级，成绩年年第一。１５岁就成了全国的‘高考状元。’后来，失足坠崖半年多耽误了入学。在我老战友帮助下，在燕京特种兵基地边训练边上外院。２年拿到本科文凭，学了五六种外语。然后，小孙子在欧洲执行任务发现了其母亲尚在人世，又为我张罗着成亲。他入伍时间不长，多次立功受奖。后来，因战友出事暂时带人离开了本土。我也沾了孙子的光，恢复军籍，正师级待遇离休。这孩子，聪明伶俐，心地善良，勇敢无私，顾全大局，知恩图报，丹心耿耿可对日月呀。”说着，禁不住失声哽咽，泪流满面。
秦小梅起先还想拼命记录，后来干脆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她的手绢早被眼涙浸湿，采访本上也洒落不少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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