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王誉正与苏远等人商量城中各处报上的疫情时,
一府兵匆匆来报,还领着一个面带病容的人,指着他道
“公子,这人说昨日看到了有人在井边,鬼鬼祟祟,但是那人身份贵重,不便直言。”
“哦?”
众人将目光落在那名形容憔悴的人身上
“你说看到有人在井边鬼鬼祟祟?”
王誉盯着那人问道
“是的,公子,我当时人在暗处,看见他把什么东西倒进了井里。”
“那人是谁?”王誉问道。
“那人是个男子,看眉眼身形,像是苏家军中的”
话音未落,人却突然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王誉忙问那名他带来的府兵。
“回公子,这人也在那口井附近,应该是染病了。”
“怎么偏偏这么关键的时候!”
王誉皱眉叹道
“一定要快点把人弄醒!”
众人渐渐从方才听到的消息中回过神来,一时间惊作一团。
“还有这样的事?”
“一定要揪出那个人!”
“公子,要不请华神医吧!”
“可华神医这些天来日夜操劳,好不容易回府休息一二,怎好再去劳烦他?”
“事有轻重缓急,这都什么时候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
“去请华神医,一定要尽快把人救醒。”
王誉道
……
“华先生,事情就是这样,实在辛苦你了,”
苏远看着形容憔悴的华先生,心中实在觉得抱歉,可又没别的办法,
想着华先生原只是苏家的门客,实在不必这般辛苦,可这些天来却数次以身犯险,片刻未曾休息,以一己之力救下了多少城中人的性命。
实在当得上“医者仁心”,
想到这儿,苏远不由得神色越发的敬重。
“苏远将军严重了,身为医者,这本就是我的职责,何况还有这样的事,”
说着顿了顿,神色坚定道:“我一定会全力救醒他。”
……
王府别院
此处已被王誉里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是人,就算是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王誉以及刚刚从西城赶回的苏璃,二人站在那院子里,
一众府兵在院中搜索
“公子,找到了!”
一府兵拿着一个从角落的灌木丛林翻出的黑布包,将其打开一看,
是一堆粘满泥点的黑色衣服鞋袜。
众人看着那道门从里被缓缓拉开,
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似乎对眼前肃然的场景并不惊慌,神色如常,目光扫过众人,只是当眼神落在那黑布包上时,表情终于有了片刻的凝固。
“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竟没想到是你。”
苏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那人道。
“苏璃姑娘这是说什么?什么是我?”
“你这两日不是卧病在床吗?那这包衣服是什么?又为何会沾满泥点,前日的雨夜你身在何处?”
那人一愣,脸上神色几番变幻,嘴张了张,原本还想再分说些什么,但似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二人,没再开口,
想来,以这两位的性子,若没有十足的证据,定然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次的确是他未沉住气,他知道,他露出了很大的破绽。
本也没想过此次能全身而退了,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
最关键的一部动作。
当然,他也的确是小瞧了面前这两人,那衣服,本就早该处理了的,实在是因为在王府里,四处都是王府的人,他根本没来得及,也没有机会。
“为什么?”
连向来温润如玉的公子王誉,此刻也不由得微皱了眉头,眼中尽是一片寒意。
“什么为什么?”那人似乎没打算就这么轻易认罪伏法,反而嗤笑一声,反问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回过头,却是闻讯赶来的苏远等人。
苏远看着院中的剑拔弩张的众人,皱眉问道
“阿璃,你们为何要围住华先生的别院?”
“舅舅,这个问题你似乎应该问华先生。”
苏远皱紧了眉,看向华神医
“华先生,这是?”
“……”
苏远没得到答复,又转头看向苏璃,
“总该不会是因为华先生未将那人救醒吧?”
苏远沉声道。
“舅舅,还真是这个原因。”
苏璃眯着眼,依旧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些话。
“荒唐!!医者又不是神佛,怎么能因华先生没治好病人,就这般对待?”
“没治好病人自然不能全怪医者,可将原本没有患病的人医治到昏迷不醒,那就必定是医者的罪过了,”
“对吧,华先生。”
王誉看着华神医,平静道。
华神医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王誉,许久,才终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
现在想来,那人哪里是染了疫病昏迷,不过是个诱饵,为的,就是诱他出手,
难怪他当时觉得那人的脉象似有些不对,可那时,他只一心想着一定不能让那人开口,其他的,他根本没有多想。
是啊,谁能料到,原本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老鼠竟牟足了劲儿反咬了他一口,而这一口,却还足以致命。
“你们为何会怀疑我?”
为何会怀疑,不,以王誉和苏璃的性子,应该是几乎确信之后才做了这么一个局,
他原本已经冒着暴露疫灾原因的风险把众人的视线引到林冬婉身上了。
苏家人应该知道,林冬婉是有这个动机的,想着再怎么也够他们查一段时了。
而这段时间,至少有应该能让他有机会进行下一步动作。
可惜,天不遂人意。
“你做的很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你还曾数次救过我哥哥还有舅舅的命,苏家军中许多人都承过你的救命之恩,这些日,甚至连这定安城中的百姓,你都是不顾性命的在医治,众人奉你为医仙,道你圣手仁心,我们怀疑了很多人,可是完全没有怀疑过你,”
“那为什么?”
“不错,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充足的理由,你劝苏远将军下旨,因为疫病扩散,西城动乱与你无关,因为你刚好生病回了东城,你不会去井边,因为你卧病在床,还有种种事情都太完美,也太巧了,好像每件事,一到你身上都完全能够解释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