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辽督师府就在春和门至钟鼓楼之间的春和街上,三人不一会儿就到了,三间硬山式门厅,雕梁画栋,门头高悬“蓟辽督师府”红底金匾。
报上姓名,守卫的军士赶紧进去禀报,不多时,军士出来请他们三位进去,军士在前面带路,引着三人往里走,没走几步,就有几个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只见为首之人年纪有60岁上下,身着便服,身材伟岸,铁面剑眉,须髯戟张,气度非凡。
只见那人见到孙大夫,紧走几步,来到孙大夫面前,深施一礼,态度甚是恭谨。只听那人笑声爽朗,嘴里说着:“不知孙先生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哈哈!”
孙大夫连忙还礼,嘴里却说:“孙大人客气,冒昧造访,唐突了!”
大鹏不禁有些纳闷,这孙大夫到底是什么来头,连朝廷的官员也对他如此恭敬。眼前这位想必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孙承宗了。
再看这位帝师,少了想象中的斯文,却多了几许庄严和霸气,怪不得能来做督军,自是有一副文韬武略了然于胸的英雄气概。
那人哈哈大笑“先生说得哪里话来,快请请进!这两位是?”说着一双敏锐的眼睛看着林东和大鹏两人。
孙大夫迟疑了一下,替大鹏二人引荐,“这位是老夫徒孙林东,这位朱少庄主,此次前来实有重要军情禀报。”
说完又指着那人给大鹏二人介绍:“此乃当朝大学士、兵部尚书、蓟辽督军孙承宗孙大人,快来见过!”
大鹏和林东连忙上前行礼,孙承宗听说有重要军情,眼中闪过一丝利芒,旋即又露出笑容,侧过一旁,冲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位,快请,咱们里面叙话!”
一行人走过门厅,绕过仪门走进前院,大鹏见院中有一座亭子”,亭中立有一块石碑,上刻“公生明”三大字。大鹏想这应该与当今机关门前的“为人民服务”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行人进了大堂,大鹏就看见,众人分宾主落座,孙承宗吩咐上茶。待众人坐定,孙承宗也不客气,冲孙大夫一拱手,单刀直入:“先生乃世外高人,仍然忧国忧民,实乃我辈楷模,承宗这里先谢过了!适才先生说有重要军情,是何重要军情,此消息是从何得来,还请一并告知。”
孙大夫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众人,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孙承宗看在眼里,心领神会,他笑着对孙先生道:“先生不必多虑,在座皆是我孙某信得过之人,还请先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来,诸位将军,这位孙老先生乃是我的至交,也是我敬重之人,都来见过!”说完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示意孙大夫喝茶,自己也掀开盖子,轻抿着。
这时孙承宗下首坐着的一个人站起身来,冲着孙大夫一拱手:“宁前道袁崇焕见过孙先生!”大鹏听到袁崇焕三个字就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在后世备受争议的人来,只见此人长得既不像赞美的他的人所说的那样是个‘为人洁白皙,廉廉颇有须”的美男子,也不像诋毁他的人所说的’容貌丑陋,形如小揉”的猢狲相,只是一个相貌普通中年男子,身材不高,甚至有些消瘦,脸色微黑,颌下有须,带着疲惫之色,高颧骨,厚嘴唇,眼睛不大,却精明有神。
孙大夫起身还礼,袁崇焕又冲着大鹏二人拱手致意,两人也连忙起身还礼。
接下来满堂的人依次做起了自我介绍,向孙大夫三人问好。
大鹏一一看过去,顿觉豁然开朗,令他耳目一新,什么总兵满桂、副将左辅、朱梅,还有那个一脸虬髯,后来降了清朝的吴三桂的舅舅祖大寿。霎时间,这些原来就是个人名,猛然间却都活生生地站在了大鹏的面前,成了名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大鹏着实有些兴奋他好不容易才按耐住了拿出手机跟他们挨个合影的念头。
待众人介绍完毕,孙大夫环视了一下众人,手缕长髯,微微颔首,转过头来,“东儿,你且将在盛京努尔哈赤那里所听之事与孙大人和众位将军道来!”
林东点头应是,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讲述起来,他也留个心眼,因为他看师祖并也没有挑明他的身份,是以他也隐瞒不说。只是说师傅派他和师妹下山寻访师祖,途中跟师妹走散,为寻师妹下落才夜入努尔哈赤的寝宫。无意听到他们商议要攻打宁远之事,被发现遭受重创,后被大鹏所救,送到孙大夫那里医治,而巧遇师祖。
孙承宗听完,略一沉吟了,然后一双虎目把坐在堂上的众人都扫视了一遍,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袁崇焕的身上,剑眉轻挑,问道:“袁将军,你怎么看?”都说孙承宗器重袁崇焕,今日看来果真如此,大鹏一看,心下了然。正好,我也想听听。
“袁芳,不,袁崇焕,你怎么看?”
袁崇焕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忧虑,他舔了舔略有些干涩的嘴唇,操着那南腔北调的官话道:“大人督师辽东以来,厉兵秣马,再加上有袁军门的水军牵制,努尔哈赤不敢贸然进犯,宁远及周边军民才得以休养生息。可年初袁军门已遭罢官,边关已失一臂,如今大人您又,以往努尔哈赤可能会虚张声势,可若得知大人离去的消息,他必然伺机而动,是以,还请大人三思啊!”说到这儿,袁崇焕的声音似有哽咽之声。
在座的众将也都齐声附和,“大人三思!”
孙承宗虎目含威,正色道:“我意已决,圣上也已应允,如今的宁远兵精粮足,固若金汤,更有诸位将军在,我正可放心离去!”
孙大夫见此,面露惊疑地看向孙承宗,“大人,您?”
孙承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孙大夫和在座的一干人等,千头万绪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