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谢府。那两个家丁还在那里说着悄悄话谈论老爷的一些风流故事,见到两人这么快就出来,不禁目瞪口呆:“这么快……就完事了?老爷还真是……谢德侩啊!”
正好此时,街那边蹄声得得,一大群人朝这边跑过来,手中打着火把,连声叫嚷:“莫要走了女飞贼!快把她拿下!”
风飞羽一看,靠,原来是一群兵丁,撒开两腿跟在十多个骑马的后面跑。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文官服色的男人,估计就是县太爷。他手里没拿火把,一只手紧紧抓着缰绳,另一只手指着白衣女子,咬牙切齿地大声叫嚷:“就是她了!弟兄们,能不能讨回裤子穿,就在于能不能抓到这个女飞贼了!弟兄们,为了裤子,为了文明,为了骑马走路不会磨破蛋子,冲啊!”
白衣女子怒道:“滚!莫名其妙!胡乱冤枉!挡路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县太爷滚鞍下马躲到一旁,藏在黑暗中大声叫道:“女飞贼还要拒捕,简直是无法无天!冲啊!抓住女飞贼,重赏白银一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说他们也不知道这白衣女子厉不厉害。在一千两白银的激励之下,一大群大兵看着白衣女子,就像看着一个重达一千两的大银锭,两眼放光地大声呐喊着冲过来。白衣女子更不打话,右手一挥,长剑出鞘,砍断路边一颗碗口粗的柳树。喀喇喇几声,那棵柳树径直横向倒下。众大兵怕被砸到,忙不迭地后退,嘴里仍然继续呐喊,一时却也没人敢上前。
白衣女子喝道:“走!”说着一马当先,径直从北门出去。风飞羽当然紧紧跟上。两人进来时走的是南门,此时走北门而出,是向北而去了。
一众大兵舍不得一千两白银就这样飞了,继续追赶。白衣女子也不废话,看看谁追得近了,挥手就是一下。风飞羽只听得风声细微,后面的大兵便有人倒下,大声痛呼,多半是中了她的细针。再打得几人,大兵们心中胆寒,不敢再追,空在那假意呐喊应付上司,脚下却是悄悄后退。这一进一退的,很快就拉大了距离,互相不见,各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风飞羽跟在白衣女子身后。小毛驴当然不可能有白马跑得快,全是因为白衣女子并没有全速催马,这才勉强跟上。见到她丝毫没有停留的样子,风飞羽忍不住问道:“你非要这么招摇吗?不然的话,在城里找家客栈住下过夜不好吗?这天色这么晚了,还到哪里去?”
白衣女子冷冷的道:“我可懒得跟一群大兵纠缠。再说了,小小一个县城,能有什么干净的客栈?谁知道几千几百人睡过的床铺被褥,谁知道多少天没洗的?这种小地方的客栈,想都不用想,肯定满是跳蚤臭虫,本姑娘才不想住那样的地方!”
风飞羽:“……说的很有道理。”
白衣女子道:“本来就很有道理。你记住,本姑娘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
风飞羽:“……说你胖你还真给喘上了!”
白衣女子大怒:“你说谁胖?”
风飞羽道:“靠,只是一个比方,比方你懂吗?没说你胖!”他嘴里说着,偷眼瞧了一下黑夜中朦胧的白衣人影。这个白衣女子虽然脸容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但那身材相当匀称,白天瞧见的身形相当婀娜。没有哪个年轻女孩子不喜欢好身材的,说她胖的话,她自然要发怒。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话。你的口音也有些奇怪,不是这边的人。说,你是哪里人?叫什么?”
风飞羽道:“我来自南京,南京你知道吗?”
白衣女子冷笑道:“骗人!南京人不是这么说话的!你以为我没去过南京吗?”
风飞羽奇道:“你知道南京?”
白衣女子道:“多话!叫什么?”
风飞羽叹了口气:“风飞羽。风是风……”
白衣女子打断他道:“不用解释,我知道是哪三个字。字呢?”
风飞羽愕然一会,才想起古代人的名字是除了姓和名之外,还有字的。他一个现代人,哪来的字?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没有字。穷人!”
白衣女子又哼了一声,说道:“以后,如果有人问你是谁,你除了说你的名字之外,记得声明一下,就说,你是……嗯,就说是秋水女侠的亲随!”
什么秋水女侠,风飞羽一听就知道这是临时杜撰出来的称呼,不知道是不想告诉自己名字,还是少女的女侠梦发作,给自己取了一个充满少女幻想的中二称呼。他也不想戳破,只哦了一声。
白衣女子又道:“好了,再走一段,找到有山有树林的地方,就歇下来过夜!我还没吃饭,你知道要做什么!”
风飞羽叹了口气,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先买食材带着,原来是早就打算野营露宿了。
本来嘛,跟美人在野外露宿野营,还来一场露天烧烤,吃着烧烤唱着歌,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嘛,现在这白衣女子是美是丑虽然不知道,但绝不温柔,凶巴巴的,还一副大小姐脾气,动不动就本姑娘怎么样怎么样。不用想,跟这样的一个凶蛮女子露宿,自己除了落得一场辛苦和臭汗之外,不会有任何美好的感觉的,甚至睡觉也不会舒服——不要说床铺睡袋之类了,搞不好连平整点的地方都找不到。
有山有树林的地方倒也不难找,再走一程之后,路旁便再一次出现了丛山和树林,甚至还有水声响动。白衣女子勒住马头侧耳听了听,说道:“就这里吧!顺着水流往上走走,找一个隐秘点的地方,生火做饭!”
这时夜色已经更深,只是这一天是三月十四,月亮相当大,不用打火把也能看得比较清楚。两人顺着声音找到河流,逆着河流方向往上走了一段,找到一个背靠树林面朝河流的地方,还有着大片草地,既适合露宿,又能让坐骑吃草,当即决定就是这里了。
当然,下决定的人是白衣女子,所谓的“秋水女侠”。
白衣女子下了马,让它自己去吃草,自己老气横秋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支使风飞羽开始动手生火做饭。风飞羽肚里大发牢骚,嘴上却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暂时屈服于她,乖乖地下了毛驴,乘着月光捡拾了一些枯枝干柴。白衣女子手里一动,手上便出现了一朵火花,丢向柴火。她手里的估计就是传说中的火折子,晃亮了丢到柴火上,柴火很快便燃烧起来。
风飞羽带着用纸包好的食材到河边去洗。刚走近那边,突然听到有一阵哗啦啦的水响,有人小声说道:“嘘!有人过来了!”
风飞羽赶紧站住,伏低身子,就听得另一人的声音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也没办法啊!这小便一旦开始拉出来,就止不住了啊……哎呀呀,随它去吧,让烦恼随着这一泡小便付诸流水,远到天边去吧!”
“靠,你只是一个乞丐,你别那么文艺行不行?”
“嘿,兄弟,你这就不懂了。我们新上任的舵主可是一个大美女,据说她喜欢的就是大好文艺青年咧!”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鸟样!人家是帮主的得意弟子,凭什么会看上你这个臭乞丐!”
“屁!在我们丐帮,上下一视同仁,没有贵贱之分!臭乞丐一样能喜娶美女舵主,坐上帮主位置,登上丐帮巅峰!”
“你就做梦吧!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和那点见识能耐?还是小心点,别把那个过来的人惊动了吧!”
靠,你们说得那么大声,聋子都能听见了,还在想不要惊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