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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慕映红的早晨

再过五分钟就起床。慕映红暗暗地下着决心。冬天的被窝实在让人眷恋。“上班”就像一根鱼刺,总不能让人痛快地吃肉。慕映红思忖着,企图用客观的态度减少些被窝的魅力。经历了一番斗争,她终于一下子坐起,绷直了腿,脚背与腿成一线,舒服地抽搐了几下,迅速穿衣下床,刷牙洗脸,抵抗冷水引起的畏惧。喝了热茶,吃了两片饼干,她走出了门。刚才在屋里时还缩头窝颈,现在穿着厚厚的冬衣走在大街上,尽管冷风拂面,还是有些愉快和豪爽。她四顾,端详流动的行人,得意于自己的暖和。很想对人笑,对谁说几句,但还是闭紧了嘴巴,严肃端庄地走着,暗忖自己和别人没两样。

她从栖身的出租屋出来,穿过狭窄的小巷,经过一闻而知的秽所,再拐个九十度的弯,就来到大街上。她朝东面望望,早点摊热气腾腾,不想过去,那些在寒风中吃早点的人看起来卑微可怜。她,一个瘦瘦的、穿着臃肿显得弯腰驼背的人,怀着对高雅生活的渴望,转过脸向着西边走去。背后传来哗啦一声,她没有回头,一定有人在倒垃圾。在宽阔大街与小巷的相交处,那个有目共睹的地方,有一个天然的垃圾堆。说它“天然”,是因为它的形成和消失都有些神秘。它每天形成,几日后消失。它总是很惹人注目,尤其女人的卫生巾不加包裹和掩饰地摊在堆里时,仿佛有什么在替它叫嚣。在距离垃圾堆几步远的地方蹲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农民工。他们在抽烟,交换几句简短的评论。他们一定全看见了。这个寒冽的清晨仿佛塌下来一个角、一个窟窿、一个洞。

走到第一个红绿灯,她停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没有鲜花与洁白,没有美与空间?她低着头,过十字路口,向北走去。一百多米的距离,有一家小吃铺。慕映红每天都在这儿买两个香菇青菜包,边走边吃,从不坐下来吃。她慑服于它的简单明了,一元钱加一元钱等于两个包子。它覆盖了一切卑琐和鄙陋,摒弃了复杂和模糊,瞬间到达终点。

然后,她就可以专心考虑了。考虑什么呢?想到这个问题时,这个问题就像泥牛入海,眼见着化了。她瞪眼遥视,抓不住。她茫然四顾,心如潮水澎湃。香菇菜包很好吃。

她在印刷厂上班。很小的一个印刷厂,附属于一个单位,从来也没弄清楚是什么单位,就像她从来也不清楚自己走在这个小城的什么街道上一样,仿佛生长在天地间和缥缈在云雾里没有区别。

在三栋宏伟的古典气息与现代气息相结合的建筑物后面,有一座平房,二十多米长,房前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一棵银杏树、一棵不知名的常青的树。平房有些破败,与它前面的建筑相比,平房就有些萎缩,仿佛随时准备消失。所幸的是,这三棵树的存在使得平房虽然怯懦却仿佛有了点思想。“印刷厂”,这三个字光秃秃地写在一个刷白的长木牌上,木牌就靠在窗户底下,有时候又移到院子的铁栅栏旁,位置经常变动,都毫无疑问地表明这儿有一个印刷厂。印刷厂没有名字,白色的底子上三个方正的黑字,这样的标牌,加上三棵树,倒像有了名号。

她每天上班都要从宏大气派的建筑物前面走过,绕行、拐弯,踅进笼罩在其阴影下的小平房里,吁一口气,在办公桌旁坐下,透过玻璃窗的灰尘凝视建筑的高大的飞檐、它的气势和坚硬的墙壁及无言的窗户。慕映红眺望了一会儿,感到自己的脚在新买的温暖的廉价的皮棉鞋里很舒适,她蜷蜷脚趾,拧拧脚跟。办公室里,四张桌子,四把椅子,两个木柜子,古老的木制的盆架,上搁洗脸盆,搭着一条失去本色的毛巾。慕映红最后瞅了一眼外面一条逡巡的狗。那条狗正在龇牙咧嘴地抓痒痒,狗毛稀疏,一条患上狗皮癣的狗。她不舒服地在椅子上挪挪,想驱赶这条因为她的注视而趋近的狗。狗毛仿佛碰着了皮肤,她猛然站起来,离开桌子,在屋里徘徊起来,又一次地打量这间屋。

从隔壁房间传来窃窃私语、克制的笑,她没有一点好奇心,然而又想到,这一切都和她息息相关,她是这个单位的职工,这个单位的风吹草动都与她有关,发工资、发奖金有她的一份,别人的事她会照样经历一番。在将来的岁月中,她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她像一只小虫,周围是罗网,她却没有被网缠住。

她踱到洗脸盆前停下来,望着盆里的污水。端起盆,向水池子走去。靠近会计室时,听见里面笑语喧哗,经过门口,里面忽然沉寂。有目光瞥向她。她坚定地,昂着头,煞有介事地走向水池子。

公共水池旁,有人洗菜,有人剥大虾,大家都在利用公家的时间做私事。慕映红一言不发地接了半盆水走开了。她的好高骛远、自命清高,仿佛灰色衣服上的闪闪发光的纽扣,在招摇。她也就靠着它微弱的光的指引,在自己昏暗的生活中跌跌撞撞。回到办公室,坐下,看看前面,她的对面空着,没有人,稍远是两张紧靠在一起的桌子,面对面坐着两人,通常的情况是坐着三个人。总是有人走进,径直走向那两人,坐下,闲聊。她和她的桌子就像生意冷清的摊贩——留不住人。

她听着声音渐渐消失,知道他们都去办事了,就放心大胆地踱起步来,从东到西,从西到东。在脸盆旁边停下,思忖着。洗脸盆,很有意义的一个名字,可没人拿它洗过脸。这个印刷厂,在她来这儿的三年里没印过什么。门前空地上堆着破旧的印刷机器,有草挤着钻着冒出来。

渐渐感到冷,走到门口站着,听见有人说要下雪。下雪?这个词仿佛一枚红辣椒投进油锅里。她跺跺脚,搓搓手,原地转了几个身,产生了和谁说说话的念头。从他们门前经过,有的人在打毛衣,有的办公室空无一人,老田头又在睡觉,口水和鼻涕都流了出来。没人会对老田头的睡态有疑问。老田头快六十了,家住马庄,每天骑车四十分钟来上班,来了喝杯茶就睡,接近下班时梦醒,骑车回家。冬天的冷风经常吹得他感冒,鼻涕邋遢与他布满灰尘的呢帽成了老田形象上的传神之处。

她沿着平房的走廊走着,又走回来。这一长溜平房一共有六个房间,她经过六扇门,心里纳闷,所有的看起来都一样,如果她能融入其中,会看到多少新奇?只不过像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仅湿了地皮。她低头沉思起来。

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响起。她抬起头,看到一张抹着润唇膏和淡扫细眉的脸正望着她笑,正要开口,这张脸忽然说道:“小慕——慕映红。”伴着很有含义的笑。似乎笑者很吝啬自己的笑,这笑的后半截留在嗓子眼里不出来。似乎不言自明,“慕映红”三个字是多么可笑怪诞,需要刀砍斧斫地修饰才能表达。

被这种含义丰富的笑弄得有点烦恼,她不自主地用巴结和友好的笑回应,准备与这个女人扯几句。这个女人是会计,自己每月都要从她手里领钱,每次看到这个女人,慕映红就感到现实的冷酷和刚硬。她讷讷地咕哝道:“赵会计——”赵会计用四十五岁女人洞察一切的目光盯着她,又好像在笑了,不说什么,稍停,走开了。慕映红有些尴尬,有些不快,好像被人看到了内心,这内心又是多么令人不屑。

她继续沿着走廊向西走去,回头望了一下,赵会计正优雅地踩着一种叫作“三四步”的舞步在门口转圈,嘴里还哼着什么。锃亮的皮鞋、笔挺的衣服、一丝不乱的发型和僵硬的舞步,都透露出做作的情态。优雅?那只是世故人嘴里的流畅。

为什么这样?赵会计对她还算客气,有时也含着点小觑。她忽然愤怒起来,脚步踉跄,左脚绊着右脚,险些跌倒。从身后传来啧啧声,舌头挤牙齿的声音。她又回头看,准备用一笑作为回应。赵会计已经踩着轻盈的——全厂人都认为是轻盈的(除了慕映红)——步伐走进厂长室。那女人的背影,从后脑勺到脚后跟都在抒写着从容不迫和高人一等。

感觉很淡薄地在心里旋了个水花。

什么都进不了她的心。她的心拥挤,认真探究时,它们又纷纷逃逸,空无一物了。

从最西边的房间里传来喧哗声。屋里的桌子上放着瓜子、糖果,几个年轻的男子女子正在说笑,看到她进来都停顿了一下便又开始欢闹。她忽然心生感激,如果他们都因为她的突兀出现而噤声,她将是非常难堪的。奇怪的是,她从前不曾意识到这一点,此刻这一点却是那么明显。

她不知该说什么,就站在角落里望着他们,希望自己被忽略。年轻人互相瞅瞅,开始谈论中午吃什么。一个女子总是用手套砸另一个男子的头,对他的任何提议都报以嬉笑和斥责。慕映红对于他们的嘻嘻哈哈抱着高度的容忍和理解,认为她看到的一切、感到的一切都是磊落的。那个女子不停地用手套扔那个男子,那个男子不停地闪避,嘴里不停地叽咕着惊奇。当那个女子第二十次把手套砸向他的脑袋时,他仍然像第一次一样感到惊奇。慕映红赞同地笑着,生怕自己的憨厚不能从笑中散发出来。

玩笑和对午饭的盼望使她索然。她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听着他们在背后争论是番茄鸡蛋浇面好吃还是茄丝肉丁浇面好吃。番茄?这个季节会有番茄?她疑惑着,想驻足细听,从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言语:“孤僻。”她走到院子里,望望天,望望树,望望自己的那间办公室。

低着头走进去,站在门旁又犹豫起来,回头望望,也没有什么。进去,坐下。拿出镜子照照,不满意,拉开抽屉翻翻,没什么。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好像心无旁骛地看起来。这是一本《医古文》,繁体字。娱乐休闲的报纸杂志都读腻了,现在发现看不懂的书也很有意思。

她使劲地瞅着那些繁体的方块字,心里一遍遍地描画着,渐渐感到每一个字都像一个人。如果能从这些印刷体中感到趣味,书法恐怕会更加意味无穷。她开始一句一句地默读,实在不懂的马虎过去,等看完全篇,却也像火中取栗,有一种冒险、披荆斩棘的情趣。每有所悟就放下书,沉思默想半天。偶尔惊诧,过去有这么多神医,现在似乎没有。

忽然一声尖叫让她惊愕不已,回过神来细听。会计室里,陈林燕,厂里最开朗的女孩子,正在大谈恋爱经。最惊世骇俗的是,她竟然大叫:“快来欺负我!”慕映红一愣,屏住一口气,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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