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的已然分不清白天黑夜。
云端抱着自己冷的瑟瑟发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干的地方了。风雨夹杂,打的她眼睛都睁不开。幸亏身边还有一个手电筒,微弱的光亮至少能给她最后一点支撑。
细白的手臂被她掐的一个又一个红痕,她提醒自己不能睡,睡过去,就算有人来救援,她也完了。
可是她越来越累,越来越想睡。
这种感觉就像五年前的那一晚。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光一瓶又一瓶的酒。胃里像有一把火在燃烧,痛的她浑身痉挛。可她还是不停的在喝,直到最后,像是有人在扼住她的喉咙一样,让她无法呼吸。可心里却很痛快,因为那时,她一心求死。
可如今,她想活着。
她不能死,她还有安生,安生——
蓦然睁眼,四周依旧黑漆漆一片,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提醒她,这一切不是梦。她还被困着。
忽然,上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她费力的抬头,浓密的树叶遮挡住她的视线,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震耳欲聋的轰鸣越来越近,不,不是幻听……是直升机的声音,有人来救她了。云端拼命撑起自己的身子,踉跄的走出大树。瓢泼大雨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身上,疼痛和冷意交杂袭来,可她却顾不上这许多,扯开了嗓门朝着如墨的夜空,声嘶力竭地喊:“我在这里,在这里,救我——”
……
Mark神情严峻,风雨实在太大,视线又差,目光所及全是严严实实的树木,这种条件下要想找人,难如登天。
“Mark,再低一点。”季东冷静的说,风雨已经把他打湿,黑色的衬衫紧紧黏在他身上,可那双重瞳却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闻言,Mark咬牙操控,直升机离那些大树似乎只有一尺之隔,“季总,不能再下了。”
按照杨天展的反馈,她应该是爬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可直升机已经在这盘旋了好一会,如果她还意识清醒,那么必然能听到。
可从刚才到现在,他没收到一丁点求救信号。
漫山密林,黑压压整片。
男人眼里的阴鸷几乎要把所有都吞没。
“季、季总!”Mark忽然惊喜的喊了一声,“那里好像有光!”
……
云端觉得嗓子几乎要烧起来了一样,手电筒发出的光越来越弱,耳边的轰鸣声似乎也远了。眼皮越来越沉重,打在身上的雨点丝毫不减,照这样下去,她坚持不了多久了。她迷迷糊糊地想。
“时云端,别睡。”有人在拍她的脸,好痛。
“……时云端,醒醒!”好熟悉的味道,好熟悉的声音。“云端,云端,我是亦东,我来了,我来了。”
亦东?
怎么可能……她费力撑起眼皮,模模糊糊,男人坚毅的轮廓慢慢清晰,雨水沿着他的脸颊不断滑下,那浓重的黑眸却一瞬不瞬的凝着她。
“亦东……”
“别睡,乖。”他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脸上。
云端感受到自己被抱了起来,在他怀里,那久违了的温暖和安心。眼角汨汨地涌出热流,她忍不住伸出双手,紧紧地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