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我下一秒就该自由落体后零落成泥碾作尘了,不知道怎么的我就反射性地大喊道:“非——!“
才刚喊出一个字,我就让人猛地往后一拽,而衣服领子直接卡着脖子,带得又向后摔去。
正当我以为“上帝关上了你的门必定要打开一扇窗”的时候,背上又立即中了一巴掌,刚刚好被拍得站定。
“咳……谢谢。“我转头看了眼非凡,还是那个遗世独立,无欲无求的样子。
我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声,“你还会武术啊。“
“不会。“往窗边走去的非凡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我呵呵:不介意,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哼。
我抿了抿唇,无视自己差点暴起的小脾气,跟在她后头往窗边靠近了……一小步。
“你刚刚找我做什么?“非凡往窗外看了一圈,看她样子,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听到她这话“哦“了一声,下意识就顺着她的问题要把刚才那突然出现的念头汇报一下。然而我才张了口,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已经到嘴边话一下就拐了个弯,“你怎么知道我找你?“
明明我头也没来得及转,名字也没来得及叫完。
“算了。“也不等她开口我就结束了这个话题,结局早已注定,我也就就没打算自讨没趣。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小矮子非凡并没有打算放过我的样子,就在我“算了“之后,她的回话也一点不延迟地接上了,“出去就知道了。“
呵,果然。我无声地冷笑了下,一低头不小心看见小矮子正瞟着我,瞬间就收起了脸上所有真实但并不打算给她看的所有情绪。
然后,已经心平气和,不和矮子计较的我,照小矮子画瓢,也面无表情,故作深沉地看着窗外一眼就看到的那个雕像,深沉地说道:“你就不觉得那个雕像……有什么问题吗?“
“觉得。“非凡面无表情地接上,我被她这无缝衔接堵得哑了一声,还想着终于扬眉吐气一回了呢。我顿了一下,悄悄瞥了她一眼,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看出来了?“
“没有。“非凡接上。
“呵。“我嗤笑。
“你知道。“非凡说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你怎么这都问“的小小的鄙视又让想要嘲讽她一下的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我知道所以你觉得?
我静了静,好像突然在这几次和小矮子的“斗法“中顿悟了,所谓人生在世不必多问,有些明知道结局注定的话就该结束,不必自寻死路地往下问,因为之后绝对会是——出去就是知道了。
我虚假地笑笑,开了口,说道:“那个路中间的那个雕像。你不觉得……它对着我们,像是故意要给我们看一样吗?“
非凡好像是在听了我这话之后,才注意到大路正中的那个雕像。我稍微奇怪了下她怎么可能会没发现那个雕像的怪异,毕竟她可是非凡啊。
不过我并打算问,怕压制不住我这小暴脾气。
说完这句话后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算是故意给我们看的,然后了,有什么吗?
这么一边想着,不知不觉我就真的盯着那有点远的雕像仔仔细细地看着,不过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边儿上的非凡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是你。“
“不是我,那个穿的是长裙吧,怎么看都不像是我。“我看着那个雕像随口回道,而我才一说完话就突然察觉到边儿射来一道强烈的视线……
我停了一下,然后才逼着自己冷静地转过去,浑身警惕地看着那个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我的非凡,说,“我,我没说错吧,你,你要干什么。“
“是故意给你看的。“非凡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又愣了愣,“什么意思?“
“那个东西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但你知道它是个雕像,朝着这边。“非凡淡淡地说着,又没什么情绪地看回那个雕像,问,“你看到了什么。“
“像是一个人托着四个球的雕像。“我乖巧地回答道,然后看了眼还认真盯着那边看的非凡,就看见她开了口,肯定地说道:“不是这个。“
“你知道它是什么。“非凡又转回来认真地盯着我,一般人听到这么坚定的语气应该会感动吧,可我怎么听着不像是那种友好的相信我,而是因为她爆棚的自信心呢?
非凡这么肯定的话说得我都以为自己一定会知道一样,可是——我不知道啊!
“我……“
“你知道。“
一下就被猜中要说什么,而非凡话都不给我说完,又用那自信满满的光芒把我堵了回去。我觉得等我出去后,应该再也不想听到“知道“两字。
我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地一边转回去再看那个雕像,一边自我催眠地碎碎念,“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知道,我现在就知道知道……“
我边念着咒边把那个雕像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没有里里地看了一遍。本来就不对自己抱有希望的我正颓废着,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而抓住那道飞快划过的灵光后,我不自觉地抽了抽眼角,开始自我质疑。
不会吧,怎么可能,这么抽象吗?我还在梦里吗?怎么可能是这么“意义非凡“的雕像,不会吧……应该……可是……怎么越看越像……
不再看那个她似乎并不能看清的雕像的非凡,倒是一个劲儿地盯着我了,是以我这脸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听到她问,“是什么。“
我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见她还盯着我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应该不是吧,哈哈,这么幼稚……“
“是。“非凡神情认真得让我又开始自我怀疑。
我收了表情,思考了一下:我会错,小矮子不会错,那么就是小矮子说我不会错,那我就是不会错。
这么想着我突然纠结了,低头对非凡说道:“你觉不觉得……哦,你看不清,那我觉得那个好像是……“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我正要跟非凡解释我的猜想,一道不属于我们两人之间任何一人的声音忽然插入。而我,大脑才刚刚接收了这道从来没听过的声音,还没转过弯来,身体就已经很诚实地反地原地弹起……到了非凡身后。
好险好险,差点就蹦到窗外去了。我后怕地看了眼身后大开着的窗子,刚一转回过头来,正好看见非凡小矮子用那莫名的眼神斜视着我,这——样我就必须为自己说道说道了。
“不是你让我离那些东西远一点么。“说完我就把她也往后拉了拉,拉到我边儿上一些,这才镇定地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嗯?这个怎么有脸?
我直接扭头去看非凡,神奇地发现她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像是……终于感觉她像是活人……了。
怎么说呢,因为非凡之前总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淡定模样,好像是什么超脱了世俗的仙人,现在脸上多了些复杂的表情,像是不高兴和……敌意……
敌意?我自嘲地笑了下,完全想象不到这个清新脱俗的小矮子竟然会对什么东西有敌意,错觉错觉。
我突然就对这个不速之客有了那么一丝兴趣,倒也不全是因为小矮子的反应,也因为小矮子之前说的,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有脸的,而现在这个站在门外的人,也是个有脸的。
“你好。“我说着绕过非凡往前走了一步,才绕到前面就听见后头的小矮子声音严肃地叫了句,“陈不凡。“
哎哎,这叛逆的感觉可真是痛快啊哈哈哈。
我心情一愉悦,就这么顺口对那门口的人来了句,“找哪……“
后面那个“位“字还没出来,我就因为想到了件可怕的事情而自己卡了一下。
这里好像就我和非凡两个——人,我不认识他,非凡看着像但我也不知道她认不认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人了,这家伙该不会来找某个纸糊脸吧……
一想到这个我也没敢再嘚瑟,把身后的非凡拉到边儿上站着壮胆,一脸严肃,故作凶狠地看着门外那人,说道:“你谁,哪儿来的?“
“我……“门外那个人腼腆地笑了笑,又往我们这边看了两眼,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叫洛子昂,也是,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这个自称是洛子昂的男生看起来是真的害羞,除了最开始往这儿看的两眼后,全程低头说话。又加上这小子身材比较瘦弱,这么垂首一缩,看着就跟非凡一般高……没有,还是比小矮子高那么许多的。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我问,不过这话一问完,我自己先笑了。
这小子一看就是那种除了吃饭睡觉卫生间就不会往门外走的人,我当然不会见过,而且……我一直在六点五十四不是。
这么想着,我又换了个问法,“你现在来干嘛的?“
我这话才一问完,忽然就看见门外那个小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色一白,绞着两只手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咬着唇不说话。
我不经意看看到了后门又勾搭着出去的皮猴纸糊脸们,心里有了一个猜测,而我正要出声问他,一边的衣角忽然被人扯了一下,然后就听到非凡说道:“走了。“
“嗯?“我懵了一下,我还以为非凡对有脸的生物应该都会挺感兴趣的,刚刚的那一下不高兴也只以为是因为思绪被打断,所以不高兴……
我看着非凡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又转头看了眼那个门口站着的小子,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我一跳。
只见那个洛子昂眼眶红红的,刚从非凡的背影那儿把目光收回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瞅了我一眼后就垂下头不说话了,样子委屈得不得了。
“不是……”我惊得瞪大了眼,不知道怀着什么情绪就笑了声,说着,“你个男的……能不能好好做人!”
我这一声喊完更是了不得,眼看着洛子昂悄悄瞟我的那一眼中出现了水光,这时候我是真的慌了。
我人生中第一个弄哭的居然是个男的吗!?这不行!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来来来……”
“陈不凡!”
我正要过去拉洛子昂过来,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我迷茫地回头看了眼居然怒气都表现在脸上了的非凡。只见她皱着眉头瞪我一眼,然后才看向那边的洛子昂,似是冷静了下才严肃地说道:“让他自己进来。”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聪明小矮子的意思对洛子昂说道:“你进来吧。”
洛子昂在我说完后悄悄往我后面看了眼,又收回目光看着我小心地问了句,“可以……我可以进去吗?”
“嗯,没事儿,她是个好人,进来吧。”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也不知道非凡在我这儿怎么就好人了,一个打破了我虚幻美梦的人。
我回过神来,一看门口那小子还是没动,就询问着看了他一眼,而他则看着我又期期艾艾地问了遍,“可……可以吗?”
嗯?我挑了挑眉,我是没说明白呢,还是这小子听不懂“进来“什么意思呢。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脾气特别好的我很和善地把我的话更加仔细地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