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一听到这个结果,七十子几乎是脱口而出地打断了侍从:“这怎么可能,夜灼凉,他可是神魔之子,我父王传位给他?你是在和我讲笑话吗?”
“对!”这个结果未能如了七十子的愿,自然也并不合七十五子的心意,在这个结果之下,两人前所未有地同仇敌忾起来,七十五子接话说:“神魔之子掌势,魔界必被灭!父王对夜灼凉的态度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他怎么可能立他为下一任魔君?夜灼凉,这半个时辰你在屋里对父王做了什么?”
闻言,夜灼凉转头看向他:“你是在质疑我在里面逼宫吗?”
那侍从这时候用魔力驱动遗诏在魔将魔官面前走了一圈,声音严肃:“遗诏为真,成文于十日之前,各位可验真伪。”
遗诏在七十子和七十五子前面特意停留了一会儿,七十子发觉侍从说的都是真的,恼羞成怒,企图想要抓住它。
但侍从到底快他一步,早在他挥手之前,就把遗诏收回,那卷轴回到他的手中,被他收在身后。
“这不可能!”七十子听到这个可怕的遗诏,气怒交加:“父王生前最厌恶他,怎么可能传位给他?必定是他暗中挟持了父王,魔兵何在,给我拿下这个杂种!”
杂种?
这两个字成功让夜灼凉抬起眼眸,眼中的阴翳和天边的乌云一样迅速扎堆,魔君寝宫顿时风起云涌,电光火石。
脚尖一动,移步换影,夜灼凉突然逼近七十子,骨节分明的手不由分说地扼住他的喉咙。与此同时,七十子带来的魔兵一拥而上,瞬间把夜灼凉和他们的主子包围在内。
夜灼凉全然不顾其他,就逼视着七十子,语气阴寒如冬日凛凛的风:“你说谁杂种?你敢说未来的魔君是杂种,好大的胆子!”
“你……你……才是……好大的……胆……子,放开我……鹅!”
夜灼凉葱白的手越收越紧,越举越高,七十子脚尖离地,几乎不能呼吸。
七十五子见状抽出佩剑,意欲偷袭,却在跑起两步之后,被夜灼凉伸出来的左手控住,那手中白光葱郁,压根不像他们魔界的灵力。
原来他一向不出手,不是因为他不对自己人开战,而是因为他的灵力纯白。
魔界的灵力普遍为黑,但是自然,偶有色差,然而颜色却依旧以深色系为主。
夜灼凉的这个出手,让他被魔将魔官忽略掉的神魔身份再次引起关注,甚至自己幡然醒悟,自己之前到底拥护了什么?
但是就算你不拥护,你后悔,你想变节,现如今,他们早就不再能做出选择……
夜灼凉这一手控一个实力不浅的魔小主的功夫,足以让他们的三心二意掉回去。
况且,这个时候席离风也终于带兵进殿,他带来的魔兵训练有素,重兵重甲,一看质量七十子带来的那一群废铜烂铁就不能和他相比,两军迅速对峙,甚至席离风带来的人还要更多一点。
确实挺多,除了魔君寝宫,整个魔王宫宫门现如今都在席离风的控制之下。
要不是为了控制宫门,席离风也不会这么久才来。
冯弘亲自坐镇魔王宫,确保七十子没有后招,别的任何一个魔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席离风手中握着他才交出去不久的虎符,调兵遣将,这时候已经来到夜灼凉的身边。
那群魔将魔官也终于发现无论他们想怎么样,他们都无法反抗现在的这个局面,只能低眉顺眼。
“来人,抓起来。”夜灼凉扔掉手中的七十,七十才接触到地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被清一色的长矛对住。
夜灼凉看着似乎还有些不甘心的七十五,知道这个人一向自恃武艺高强,现在还愤愤不平,唇角一勾,也不管他甘不甘心,同样把他扔掉:“来人,好好照顾七十五兄。”
虽然命令不同,但七十和七十五的待遇是相同的。
“你凭什么抓我?”比起七十五,七十子是被粗暴对待的,他有一百个不服:“夜灼凉,现在魔王宫中就你独大了是吗?想杀谁就杀谁了是吧?”
“你想要我给你理由?”夜灼凉看着他,薄唇一张一合,说出了一句让七十子几乎要灵魂出窍的话来:“谋害前魔君的罪名够不够?”
“你,你在说什么?你血口喷人!”七十子全身不可控制地战栗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
“来人!”夜灼凉挥挥手,跟在他身边的侍从点头,而后出门不知道从哪里押了两个人进来:“一个是你的谋师,一个是在魔王宫当值的婢女。这个,是你写给婢女下令的书信,你猜我为什么同意你佐政?那不过是为了验证这封书信的真伪,正大光明地拿到你的字迹。”
夜灼凉蹲下来,拍拍七十子的脸,摇摇头:“七十兄,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竟然胆敢谋害父王,他也是你的父王啊!为了那个所谓的魔君位置,你连道德都不要了吗?”
“人证物证俱在,罪证确凿,人证已经招供了,你还有什么说的?”刚刚魔君之所以快速召见他,不过也是想在临死之前得知一个真相,当夜灼凉进宫见到魔君的时候,他早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儿了。
那时候,夜灼凉竟相信了,人是能够提前感知到自己即将死亡的,他最终没有撑到他调查出一条完整的真相链条。
但就手头上的证据而言,夜灼凉足够断定是七十子做的手脚。
在夜灼凉告诉魔君调查出来是七十子之后,魔君大约没承受住,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一双眼睛大如铜铃,几乎是要瞪出来的模样,夜灼凉为他输了一点灵力,无奈他的灵力仙性多一点,魔性少一点,就算真输给他大约也不能救他性命。
弥留的老人已经不太能动他的五官了,夜灼凉坐在床沿,第一次和自己的父亲好好说话:“你还有什么想要吩咐我的?”
他说过,只要他的父王吩咐,他就会去做。这句话一直算数。
可他的父亲已经没有什么想要吩咐他的了。
眼前渐渐出现了幻影,魔翼隐看到上方有个身着七色锦衣的姑娘,巧笑倩兮地向他伸出手。
是他的姑娘来接他了。
他看看那个姑娘,再看看身边早已长大成人的儿子,喉结拼命颤动,最后艰难出口的三个字是:“原、谅、我。”
原谅他,当年抛下他的母亲。
原谅他,当年害他母子任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