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示禾觉得双脚已经麻木了。正在这时,走在他前面的玉箫发出了惊喜的呼喊:“有光!公子,我看到光了!我们,我们走出来了!”
有光?
示禾愣愣抬头,已经在黑暗里停留了许久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那么刺目的光环,但他迟钝的反应到,啊,的确是有光……
他们真的走出来了?
示禾大喜之下对颈窝里阿哑的脑袋说:“阿哑,你听见了吗,我们走出来了!……阿哑,阿哑?”
回应他的是噗通——一声,男人沉重的身躯从他肩头落了下去。
“阿哑!这怎么了?你醒一醒!”
示禾顾不上浑身伤痛,急切的俯下身去查看他肩头的伤势。
“这箭有毒!”
……
却说这厢,山洞深处的鬼穴蛇巢里,受了重伤的兰莺玉跪在了白瑾面前:“属来迟,请堂主责罚。”
白瑾已经从地上缓慢的站了起来,他的腹部依旧潺潺的往外流着鲜血,但他的面色只是较往常苍白几分,示禾与阿哑在跟前时,那副无力阴狠的模样早已收了回去。
他面色沉静,眼光落在兰莺玉受伤的肩头上时,微微深了深:“你也受伤不轻,起来吧。”
“……”兰莺玉顺从的站起身来,诧异的问白瑾,“堂主……是故意受这么重的伤的?我们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会不会被人告发?”
“我不知道。”白瑾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憔悴又虚弱,“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看着兰莺玉低头不语的模样,轻轻的说:“无论对还是错,本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合该我自己一个人担着的。不该拖你下这趟浑水……莺玉,对不起。”
兰莺玉抬起头,一张俏脸即使因为失血而苍白,却还是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意味,此时她已经全然没有了那副媚意入骨的模样,看起来甚至有些清秀的味道:“堂主言重了。为您做事,即使是赴汤蹈火莺玉亦在所不辞。而且,我知道……您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以彻底信任的人了啊。”她看着甚至略显单薄的青年,忍不住鼻头一酸,“我也知道……您已经做的够好了,已经……尽了全力……我只是,只是……想要您能得偿所愿,要我死了我也愿意……呜呜……”
“傻姑娘,怎么还哭了呢。”白瑾揉了揉她的头顶,“我很好啊。做这些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也不……完全是为了他。”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人,眼眸深处抖动了一下,接着说,“也有很大的原因,是想试试冲破这层牢笼。这个时代有罪。在这个世上,人心已经可以随意被踩踏、被欺骗,生命可以随便被剥夺……最悲哀的是,我曾经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他放下了手,抬头仰望,明明只是一片冰冷的漆黑,兰莺玉却觉得他眼中闪烁着星星,
“我想试试看,哪怕只是成全他们一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