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能原谅我吗?我的隐瞒……咳咳。”顾落梅面上不显,低下头又咳嗽了几声。
“我原本也没有对你生气。”示禾抚着他的后背,低声说,“你知道,你一对我辩解,我就怎样也不会对你生气、不原谅你。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他只是气自己没有早早发现他的身份,他只是在气自己在他身陷险境的时候没有救他,他只是在气他自己看见他暴露身份的时候那可耻的开心……
他只是气自己的无能。
还没等顾落梅说话,远处山林之中传来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啊!!!”
“是年儿的声音!”示禾震悚了一下,急声道,“他们出事了!”
危急关头,顾落梅也不记得装什么柔弱了,他沉默的站起身来,一双大手按住示禾的肩头,与他道:“你不要着急,我们一起去看看情况。”
“你的伤没事吗?”示禾问。
“你若再叫一声落梅哥哥就没事。”
“……”示禾愤然的扭过头去,低下头抚平自己衣褂上的褶皱。
这憨子必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顾落梅也不再逗他,他自地上拾起被打落的面具,掖进怀里,又用一旁的柴木熄灭了篝火堆,对示禾道:“走罢。”
示禾道:“别骗我,你与我说实话,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顾落梅试了试内力,道:“这毒入体虽凶险,却不是什么太致命的。我用内力把毒压在丹田之下,撑十几个时辰没有问题。只是,”他顿了顿,道,“这段时间不能再使内力了,若是内力撤了,毒液蔓延,我也不能确定。”他垂下眼,在示禾耳边轻声道:“这段时间,不能保护你周全了。”
示禾点头:“无碍。那你便不要使了,我们去救玉箫与年儿,你不能再出差错了。”
两人循声而去。
夜深了,一弯月亮挂在柳梢头,月光洒落一天一地,洒在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上,凉津津的银。
这一座山并不太高,各色树木倒是浓密的很,葱葱茏茏的,一到夜里,很是遮挡视线。示禾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时能够听见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异的窸窸窣窣声。
顾落梅在后面握住了他的一只手:“放心。”
示禾梗着声音道:“我没害怕。”
顾落梅在后面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那牵着他的手倒是也没松开。
示禾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在山林之中,一边喊:“年儿?玉箫?你们在哪?”
他的两个仆从一向最听他的话,他们离开之前,他说了一嘴让他们不要离开太远,那他们一定就在这附近。
果然,不远处传来了年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公子,公子?是公子吗?我们在这!”
听见年儿的声音,虽然恐惧,却还是生气十足,示禾半放下心来,又喊:“别害怕,我们马上就过去!你们遇上什么了?”
年儿的声儿被风传过来:“公子,你们还是不要过来!我们……我们走进虫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