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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夜雨

夜色深深,广袤得大地风吹雨打,骤雨不歇,一片竹叶飘飘荡荡,随风掠过。

这夜,陆鸣谦心中想着事情,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过去多久,他依旧大睁着眼,窗外雨声潺潺,淅沥沥淅淅,却是下个不停,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三夜,都没有要停得意思。

骤雨将至,骤雨究竟并未止!

陆鸣谦叹了口气,想起白日里龙首长老所说过得话,黑煞已经有所行动,先后两所伏天大陆得学院被毁,那个叫圣福城得小城镇,前两日遭到黑煞得袭击,守城将士全部阵亡,城中百姓也是无一幸免,他们死状极其凄惨,都是被人硬生生掏破胸膛挖出内脏而死,甚至在他们死时,眼睛还大睁着,仿佛眼前得一切恐怖至极,但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反抗,就死于非命。伏天大帝大怒,下令彻查此事,但派出地将士也是无一例外都是死于同一种方式,死状之惨烈,令人毛骨悚然!伏天大帝终于感觉事情不妙,忙下令各城守将,各精英学院加强精卫,另外,加快训练速度,以应对即将到来地灾难。作为伏天大陆地最高等学院,伏天学院首当其冲,但院长闭关已是三月有余,众人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始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到这里,陆鸣谦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披上衣服,在黑暗里的床沿上坐了一会儿,便走过去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去了。

庭院深深,黑暗之中,这不大的庭院却仿佛也是深深不可见底。

陆鸣谦站在院子旁一处平台之上,望着这夜晚的天空,不知哪里来的幽光,带着隐约可见的光亮,路鸣谦看去,只看到庭院深处,那个在风雨中矗立的竹亭子,隐隐约约的影子。

陆鸣谦再次扬起头看向天空,天空如盖,将雨水倾泻下来,滴在土地上,树木上,万事万物万物上……

陆鸣谦深深吸了口气!

陆鸣谦向前踏一步,清凉而略带一丝冰冷潮湿的空气涌进了他的胸膛,虽然站在屋檐下,外面的风却吹得细细的雨丝,打在他的脸上。

他回头关上了房门,转身进入雨中,在这院子里的雨中漫步,着实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这倒是叫他暂时忘记了心中烦闷!

夜已经很深了,风正呼啸着,连雨也变的深沉起来。

不知从何处落下的雨,一滴滴、一颗颗打在庭院里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美丽的水花,竹屋屋顶,雨水汇聚成流,丝丝缕缕、细细长长、轻轻流下,如小小瀑布一般,这一看之间,仿佛也自置身于幽深静谧的某个深山水洞中。

曾几何时,这淋雨的少年,可曾经历过类似场景?曾几何时,这美丽的少年,可曾像如此这般,在雨中惆怅?曾几何时,这雨中独自凌乱的惆怅,可曾敲开少年的心扉,闯进少年的心中?

深夜,竟如此凄清!

陆鸣谦听到黑暗中,不知名处,一声低低的叹息声传来。

风吹过,呜呜声不断,漫天雨滴,也随着风吹斜了一些。

陆鸣谦的衣服被打湿了,有雨滴从他的头发上滑落下来,他却是全不在意,更像是浑然不知,只愕然向前望去。

风雨中,竹林静谧处,这孤零零的小院子,中间的小亭子旁,兀自站着一位少女,少女素手撑伞,静静伫立,明眸如水,眼波流动,举手投足间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浅蓝色的长裙被雨水打湿了一角,她鬓间的黑发,仿佛天生就与她相配,使她美丽的脸庞之上,更添几分惊艳。

那美丽的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她轻轻回过头来。

这一刻,仿佛连风雨都沉默了,雨水静静从苍穹洒下,少年与女子,默默而望,悄然无语。

风,依旧吹着。雨,也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陆鸣谦的衣襟,似乎是的更透了些,夜色深深,雨下不停。

淡蓝色的油布雨伞下,少女淡蓝色的衣襟轻轻漂浮着,往上看时,几缕黑丝,贴在她雪白的脸颊之上。

陆鸣谦的心头,有一股冲动略过,他想上前去拥抱这美丽的少女,但意到心间,却是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陆鸣谦站在原地,但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惆怅的思绪里,竟有一丝丝迷茫划过,在这雨中的深夜,周围的一切竟变得陌生起来,仿佛这已经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风雨了!

他缓缓的,走了过去,在这风雨中,雨水打湿了他的周身,他也似乎并无察觉一般,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衣服上,脸颊上,头发上,肩膀上……

在他的身后,幽深的黑暗处,林风致悠悠的目光,正看着雨中院子里的这一幕。

走的近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除了这雨声,便再无其他,陆鸣谦仿佛能够听到他“砰砰”跳动的心跳声,仿佛面前的女子,也发出同样的心跳声。

那女子睁着一双美目,粉面含春,在这个深夜里,她的目光,就在前方。

温柔的如一汪湖水。

却又冰冷的像一块寒冰。

“你怎么?还没睡?”陆鸣谦开口问道。

清如并没有回答陆鸣谦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陆鸣谦,她如水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从他的发丝间,一滴小小而晶莹的水珠,悄悄地,静静地,划过他的黑发,划过他的脸庞慢慢落了下来。

美丽女子伸出手,接住了这滴晶莹的水珠,滴到手上之时,却是破碎不堪,消失不见!

“你呢?”她倒反问:“你怎么还不睡,还跑到这院子里来淋雨?”

“我想,今夜该是很多人都难以入眠吧!”陆鸣谦沉默了一下,才说到,说这话时,陆鸣谦眼神中流露出的落寞清晰可见,他的身影在这雨中,显得格外孤单。

美丽女子眼波流动,看去也是脸露愁容,那隐约围绕着她的淡淡蓝色光芒,仿佛也是突然亮了起来。

在陆鸣谦眼中,她就像是一朵在深夜的雨中,轻轻绽放的百合花,纯净天然,美丽异常。那洁白的皮肤,像是映衬着这黑色的夜晚,举手投足间,一股神秘的气息吸引着陆鸣谦,使得陆鸣谦心神仿佛都被勾了过去。

只见那淡蓝色的伞下,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慢慢伸了出来,拉住了陆鸣谦的手。陆鸣谦不由自主的向前跨过去一步,风雨中,那一把小小的淡蓝色油纸伞,慢慢遮住了陆鸣谦的头顶,雨水再打不到他的身体,哗啦啦的雨声中,这小小的油纸伞脸上的伫立着。

油纸伞下,陆鸣谦的眼前,是她轻轻的呼吸,和微微起伏的胸脯。

还有的,就是那张绝世容颜,晶莹剔透的耳垂,一双大眼睛里仿佛能看到星星。

陆鸣谦的心跳似乎更快了,他艰难的移开目光,看向外面的黑夜,不再看她,只是那隐隐约约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却是围绕在他身旁,令他有些意乱情迷。

“今天龙首长老说的话……”清如淡淡说到。

陆鸣谦心中一动,说道:“黑煞将至,到来之时,便如这****一般,难以抵挡!”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半晌,清如才缓缓说道。

“连师父都没办法,我能怎么办,只是恨自己修为尚浅,保护不了伏天帝国的子民!”陆鸣谦眼中划过一丝惆怅。

清如不说话了,只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陆鸣谦,握住陆鸣谦的手似乎又紧了几分。

陆鸣谦转过身子,心里隐约有不安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但心想着与她这样深夜站在雨中,总有些不妥,便道:“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些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清如没有回答,陆鸣谦刚要转身离开,拉着他手的那只手,又紧了半分。

陆鸣谦突然听到,清如的声音传来:“鸣谦!”

这是清如第一次这样亲昵的叫自己,陆鸣谦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身,风雨在他们周围下着,此刻,仿佛又大了几分。有淡淡的雾气升腾起来,不觉间,清如的脸庞,竟显得模糊了起来,但清如清澈的声音,却是这般清晰的传进了陆鸣谦的耳朵:“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声音中带着一丝丝坚定。

陆鸣谦面对着眼前的清如,美丽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打转,那双如夜晚的月光般清澈无比的美眸,那轻轻吐纳的双唇,令他不能自己。

只见清如手中淡蓝色的伞,朝着陆鸣谦倾斜过去,而她自己的那半边,竟然都已经湿透了。

清如紧紧握着陆鸣谦的手,她背后长裙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眼前情景,映射在陆鸣谦的眼眸之中,陆鸣谦看到,一滴滴雨珠滴落在她的身上,甚至在她雪白的脸上,也有了几点雨水,凝结成珠,慢慢滑落。

风雨萧萧,天地肃杀,苍茫夜雨中,仿佛整个世间,都只剩下了这一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

清如仿佛感觉到了些许寒冷,又朝陆鸣谦处靠近了一些,这动作亲昵又暧昧,风声、雨声,呼啸而过,陆鸣谦却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身旁那一丝幽香,在这冷冷风雨之中,却是那般真实的缠绕着他。

陆鸣谦轻轻张开双臂,却是紧紧的拥抱住了眼前的美丽女子。

女子手中淡蓝色的油纸伞豁然掉到了地上,她的双手,也绕过了陆鸣谦的臂弯,与眼前这个男子,紧紧相拥。

此刻,他们仿佛拥有了各自的全世界一般,诸多烦恼,皆被他们抛在脑后,多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就在这里,在这竹林中孤零零的小院子中,在这深夜哗啦啦流淌的雨中,紧紧相拥……

多希望,这个世界没有战争,没有黑煞,所有人都和平共处,所有人都怡然自得,就像,他们二人,缓缓相拥,相携到老。

黑暗中的林风致,垂手而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之情,他记起了那个曾经被他深爱着的女子,却已在十年前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恍惚中,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一滴雨珠滴落到他的额头上,他清醒了一些,微微摇了摇头,感叹一下,冲着黑暗中笑了笑,真心地祝愿陆鸣谦二人能够永远开心的走下去。

林风致悄声离去,不再打扰相拥的二人。

半晌,二人才放开手,只是,这一刻,多希望就是永恒!

清如脸颊微微变的红了,陆鸣谦看了一眼身前乖巧的清如,此刻她已是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反而倒是像一个羞答答的小姑娘一般。

陆鸣谦轻轻拉着清如的手,说道:“早点回去休息吧,别睡太晚,明天还得修炼。”

清如缓缓点了点头,跟在陆鸣谦朝屋里走去。转身间,陆鸣谦往左,清如往右,二人皆回头看一眼对方,同时摆摆手,又是一阵羞涩,各自转身进了屋子。

…………

这夜,雨淅沥沥自顾自下着,雨势没有丝毫要减弱的意思。

院长和林赏二人,踏着这雨,也回到了伏天学院之中。

两人刚落地,院长便问道:“第一件事,要去找你妹妹时月吗?”

林赏闻言,脸红了大半,但也是轻轻点头,倒没说什么。

院长哈哈大笑几声,接着说道:“我随你去吧!”

说着,也不顾林赏同不同意,独自走在了前面,朝着竹林小屋中走去了,林赏赶忙追了上去。

这深夜,雨又大,行走间也是颇为困难,但二人皆步行前往,并未御风飞翔,所以,也是走的慢了一些,若再快一点,或许就能看到陆鸣谦和清如拥抱的一幕。

来到竹屋已是深夜时分,二人见众人皆已入睡,便在这院中亭子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院长一身仙风道骨,手抚胡须,幽幽说道:“小赏,如今魔道四起,为祸苍生,黑煞重现,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你可愿跟随学院一起,斩妖除魔,匡扶正道,守护我们的大陆吗?”

林赏记起来烈阳神岛上,父亲殷切的希望和盼望的眼神,想着早日学成本领,前去保卫烈阳岛,可眼前师父的话确实让自己无法反驳,只点点头,说一句:“弟子定当全力以赴,铲除魔道!”

“好,不愧是我的弟子!”院长脸上露出欣慰之容。

夜晚孤寂清冷,林赏立于这雨中的的院落之中,心情沉重无比,却也是期待无比。一转眼,这三年时间就过去了,三年未见,时月时候已不再是三年前的时月?是否会恨自己连离开都没有道别?是否会恨自己甚至都没有回来看她一眼?

这样想着,林赏看一眼自己身上,想起身上各处伤口,突然觉得,其实这一切都值得,哪怕别离,哪怕相思,都是值得的!所谓的一切都是为了铲除魔道,都是为了想念的人,能够,再重逢!

不觉间已是黎明时分,东边的天空之上,一抹艳丽的朝阳划破天边,喷射而出,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深深的红色。

雨,终于是停了下来,雨过天晴的时候,空气格外的清新自然。

只是这重逢的早晨,难免会令人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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