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轩坐起身，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拿起终端，“既然两位老师都在，那我就直说吧。”
“直说什么？你那边遇上什么事情了？是那姓越的小子吧？”云风的声音从中传来。
他叹口气，“有些事情不方便说，还请二位老师前来一下，我才好做出交代。”
另一边的云风好似还要说些什么，云婷却是冷哼一声，“那你的交代最好能让我满意。”
苏文轩看着滴一声挂断的通讯，神色有些复杂，不过随即还是咬咬牙，走了出去。
十余分钟后，云风云婷二人的声音出现在宿舍区的传送坪上。
苏文轩走上前，“两位老师好。”
云婷今天显然是刚从研究所出来，还套着一身白袍，而更具辨识度的就是训完人那种张扬而凌厉的气质了。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云婷面无表情。
苏文轩扶额叹了口气，转而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说简短点，之后再慢慢解释吧。”
“我家队长挂了，我们正试图抢救回来。”
“什么？越灵歆又出什么事了？”云风此时也没法当背景板了，当即上前问道。
“他的精神状态出了点问题，目前情况还处在可控范围内，但我们没有任何头绪，所以才需要两位老师出手。”苏文轩解释了一下，又补充道：“另外，云婷老师，我今天是轮假，没有偷跑。”
云婷挑了挑眉：“哦，那就把其他偷跑的人也算你头上就是了。”
“……”苏文轩脸当即便是一黑。
“暂且不说偷跑的问题，你先把越灵歆的事情说清楚了吧。”云风稍稍挤开云婷的位置，对苏文轩说。
苏文轩点头应是，“具体的情况我们还没有头绪，不过大致的事情经过已经了解清楚了，其中详情，还请两位老师入内一叙。”
片刻后，云风和云婷也陷入了困扰的状态。
云风皱着眉，食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你这说的……实在是……”
苏文轩点头应道：“我也知道情况复杂，而要动用一部分器材的话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而论到熟悉和信任，两位老师自然是第一选择。”
“不用解释，你根本没把我考虑进去，这我知道。”云婷面无表情的打断了苏文轩的话。
“呵……呵呵……老师慧眼如炬，学生惭愧。”苏文轩干笑着。
从第一个传讯是给云风而不是直接管辖的她就可以看出一二了，多半还是要找云风商量事情。
但如果云婷也在的时候苏文轩遮遮掩掩，事情反而会更糟些。
不过此时看云婷虽然数落着自己，却没有进一步追究的意思，他就知道，这事成了。
“把计划说一下，还有器材清单。”云婷哼了一声。
果不其然。
苏文轩松了口气，连忙将自己的笔记打开递上。
“怎么净是些检测项目？你们在研究所待了几个月就连一点猜想都没有？”云婷翻着笔记上的记录清单，眉头大皱。
苏文轩轻咳两声，“您是不是还忘了些什么。”
“嗯？没有啊，那第二人格的行为模式记录我都有认真看，哦对，你之前说过的异质化，对吧？”云婷往前翻了几页，便找到了关于越灵歆身体的相关情况。
笔记中的构型简笔画七零八落，只在最后留有一个充斥着杂乱线条的图案。
云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我在制图课上教你们的东西都忘光了吗？就画出这种东西？不……不对，你这构型确定是越灵歆身上的环流构型而不是什么攻击术式?”
苏文轩自然是记得课上所学的内粗外细，上扩下收这类知识的。
只可惜这对越灵歆不适用，对现在的越灵希更不适用。
他也只能摇摇头：“队长在元素使时候的构型就不是常规意义的环流构型，如果说原本是一个还算有序的结构的话，现在这个就是将其中一部分的能量线焊接起来的样子了。”
他发动起感心来，向两人点头示意，而后在链接中将当时越灵歆投影出构型的那一幕传送了过去。
片刻之后，云风断开了链接，紧接着云婷也退了出来，苏文轩则是往口中咕嘟咕嘟灌了一听铝罐装的铃兰水重新将精神提振起来。
两人在链接中来回重放着越灵歆的环流模样，倒是颇有几分惊奇。
毕竟环流这种私人物品他们虽然见得不少，但也算不上多，这么特殊的自然也是第一次见。
“下半部分的收拢结构有大量异常回路，上部的主脉开太大了，分支三处游离，还有这不知所谓的大环轨迹……的确是需要好好修理一趟了。”云风念叨着。
而云婷则是核对着苏文轩提交上来的申请表念叨着“那么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去掉，加上频谱拓印，另外我可以用职权安排一个强能导引……”
苏文轩和云风也一前一后的加入了其中。
“这边的环流是典型的扇面结构小分区，应该是用于……”
“我觉得这里应该这样处理，你看……”
星原城，越灵歆睡了三个月的房间里，越灵希正静静地看着书。
苏婉则是坐在窗台上，夜风轻轻吹拂过来，鬓角的发丝也随之微微颤动着。
“你就没什么别的想法吗？”她问道。
“哦，我的确是没有的。”他应道。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吧。”他随口回答着，“我只是个意外产物，一个残次品，遵循着莫名的想法去做事，表情也是根据情况变化的，我所有的言行乃至于我本身都只是一个徒有外表的空壳。”
“一个程序怎么可能会有感情。”
“是啊，一个程序怎么可能会有感情。”苏婉微叹着，翻身下来，打开了桌上的力场仪，就这么坐在床上冥想起来。
而越灵希稍稍翻了几页，也放下书，躺到了另一侧，不一会，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来。
月光洒下，将女孩的面庞勾出孤单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