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祤小时因时常进宫的缘故,身边倒是有个跟着伺候的小丫鬟,后来拜入顾家的时候嫌麻烦没带着一起去,后来就是一个人来来往往的四处撒野,带着人也不方便,还容易被人家认出来,池国公便也没再提丫鬟这茬,到了有事了,身边竟连个能商议的人儿都没有。
不过昨天,许久不见的勒清带了一个姑娘来见了池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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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小姐,我家夫人命我给小姐送几株金盏过来,这几株原是养在贺州林家的,那边与陵城气候略有差异,夫人就派了蝶青姑娘过来帮着六小姐照料这几株金盏。”
池祤眼珠子在眼眶里晃了一圈,笑眯眯道:“师父这是怕我养死了啊。”
勒清接上话茬:“那可不,自小命丧小姐之手的花啊草啊的,还少吗?”
恶狠狠地赏了他一记眼刀,池祤拉起那姑娘得手,温温柔柔:“这位姐姐……你叫什么来着?”
“蝶青姑娘。”勒清早就习惯了这大小姐鱼一样的记忆力,有时候甚至还不如鱼呢!
“哦,蝶青姐姐,那以后就有劳啦!”
—————我就是告诉你回忆完了————
池祤刚一出宫门,候在宫外的蝶青迎上来扶着她,高声道“六小姐,是回府吗?”语罢话音又降低了几度,“观音庙的太阳花已被连根去了。”
这蝶青姑娘虽是打着师父的名号送过来的,其实是青林阁的人,略懂医术,尤善花粉一科,说是师父派来帮着料理金盏的,实际上是顾渊派来暗中保护帮助池祤的。
马车上,池祤想着观音庙的事儿有些心不在焉,偏路又不平,池祤被晃的晕头巴脑,七荤八素的,差点要吐了,蝶青却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小姐今日去了哪里?身上倒是有些太阳花粉的味道。”
池祤霎时一惊,刚要开口,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车夫的声音尤为气愤:“我说这位公子,您骑着马可慢点啊,我这车上还拉着贵胄小姐呢!要是把小姐惊着了,你我可担待不起啊!”
池祤长叹一声,她今天为了避人耳目,特意从外头雇了一辆小马车,进宫的时候怕车夫看出什么,也是离了好远就下车步行了,也不知这车夫到底是从哪看出她是个贵胄小姐的,如今竟开始仗势欺人,信口胡诌了。
算了算了,说不定这样能把那人吓走,少耽误些时辰,她还有要紧事去做呢!想到这,池祤收回了已经碰到帘子的手。
谁料下一秒,帘子竟被人拉开了,“我倒要看看,这是哪家我惹不起的贵胄小姐。”
说话间,明淂的脸瞬间放大在池祤面前,笑眯眯的脸上堆着戏谑:“哟!还真是个惹不起的。”
车夫见一个疏忽竟然让那小子跳上了马车,还掀开了小姐的帘子,立刻吓得屁滚尿流,连车也不要了,慌不择路的跑了。
池祤本来被他一吓是有些不太高兴的,如今见车夫跑路了,登时没好气的撵他:“你看你,把我的车夫都吓走了,你快驾车去,我要回家,饿死了。”
“你不是刚从你二姐姐宫里吃饱喝足吗?”
“你怎么……你去宫里寻我了?”
“我还去你家里寻你了呢!”说起这个明淂气就不打一处来,“你那个表哥怎的还在你家住下了?”
表哥?什么表哥?我哪来的表哥?
心里头疑惑着,面上该凶还得凶,池祤毫不客气的照着他的小腿肚就是一脚,“管那么多,驾车去!”
明淂撇撇嘴,“这不有一个吗?”
池祤再一脚,“你还要让姑娘家驾马车?你有没有心啊!”
气不过刚准备再来一脚的时候,被蝶青细声拦下:“小姐,让奴婢去吧,太……公子您请坐。”
池祤抬起的脚怎可能再放下,一脚过去不再搭理他。她的心里正如一团乱麻,各种谜团,各个线索错综交缠,好容易得了观音庙这个线索,偏明淂这个不长眼的又来搅和她,让她不得安宁。
“小六,这婢女以前没见过呀?”
池祤敷衍他:“母亲院里的,你以前见过的呀!”
明淂半信半疑:“我怎么未有印象?”
“小时候每逢我进宫,母亲怕我惹出事端,就遣她院里的大丫头跟着我,”说着朝外头努努嘴,“不然她怎么知晓你是太子,你看你穿成这样。”
明淂将信将疑,“也是啊。”
看明淂这样子,池祤心里更没谱了,这么个智商,真的可能想出用太阳花陷害父亲吗?
待马车稳稳停住,池祤早明淂一步掀开帘子,刚欲跳车,顿了一下又坐了回去,懒洋洋道:“行了,就送你到这了,赶紧回去吧。”
明淂知道这是来了皇宫后墙,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刮了下池祤的鼻尖:“好吧,今日见着你也行了,明日我带你去别苑逛逛。”
池祤呛他不务正业,一阵拳打脚踢。见他走远了,转头吩咐道:“蝶青姐姐,咱们去观音庙。”
蝶青架着马车在城里绕了好几圈才出了城,寻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池祤小心翼翼地问道:“蝶青姐姐,方才你说我身上有太阳花粉的味道?”
蝶青点点头,“是,不过很浅,许是姑娘只是经过它,并没有靠近。”
池祤陷入了沉思,看来她想的没有错。
这观音庙其实是陵城边的一个尼姑庵,香火比起普庆寺差了一些,并不太旺,不过胜在地方依山傍水,景色合宜,不少的宗室贵胄都在这边置办了别院,甚至皇室别苑也在这不远处。贵族家的女眷常爱在春末夏初的时候来这里小住些日子,因为每年的五、六月份,是皇家猎场开猎的日子,来这边先住着,机缘巧合下说不定就能碰上个皇子小王爷的,从此一飞登天,荣华富贵。
小时池夫人常带着她和二姐姐过来拜一拜,不求别的,只求个心安。
后来二姐姐嫁入皇室,池祤外出求学,池国公陪着池夫人也没少来,为着这两个孩子撒的香火钱都够再建一个观音庙了。
庙里的主持玄恩师父和池夫人有些私交,对池祤也很偏爱,见到池祤过来高兴得很,拉着她就进了偏堂。
说起这位玄恩师父,那也是个传奇女子。相传她是前朝宫里的一位娘娘,因孤傲清高致不愿妥协于隆恩,因此被冷落打压,后来看破红尘,决意常伴青灯古佛。
“许久未见了,六小姐长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