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成衣吗？”女人问道。
“朝阳想做什么？”
这女人可不会在这里更衣试衣的性子。
“我想给小金鱼试试。”
看着女人雀雀欲试的样子，御叶帆心中明了，这女人恐怕又想捉弄人了。
“这里就有。”
刚好到二楼，二楼布置温馨，挂满了各种时下流行的款式和各种颜色的成衣。
“小金鱼。”
被唤的鱼璇玑，心中隐约一阵不安。
此刻的小金鱼，不知等待着自己的是何种悲惨的命运。
“主子。”
“今日御叶帆到带我置办衣裳，我给你也置办一些可好？”
就算是在往日要为自己置办什么，也都只会跟掌事吩咐一句，何时问过自己的意见？
鱼璇玑心里面的疑问和困惑只增无减。
“…好。”
“麻烦你将最新款式的衣裳全拿来让她试试。”
“是。”
最新款式？
女装？
鱼璇玑瞪着眼睛疑惑的看着沾沾自喜的百里朝阳。
“小金鱼生的好看，自然是要给人看了。”
鱼璇玑只觉着红夫人带了好些衣物，各种各样，五颜六色。
“公子夫人，请在三楼等候。”
三楼的百里朝阳满心期待鱼璇玑身穿女装的样子。
“强迫鱼璇玑穿那样的衣服给你看，你怎就不穿成那样让我瞧瞧。”
“不要。”
“我猜想，朝阳穿那样的衣裳一定最好看了。朝阳生的好看，自然要穿些精致的衣裳才是。”
“好看也不给你看。”
御叶帆没想到，女人在这点上倒是坚持得很。
楼下，鱼璇玑正愁怎么穿衣，红夫人目光尖锐，自然是瞧出了鱼璇玑的为难之处，便派了个小姑娘为鱼璇玑穿戴起来。
第一次被人伺候，鱼璇玑心里很是抗拒，但眼前情况有容不得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鱼璇玑看了一眼站在纱幔后的女人问道，“听公子说，他会设计衣裳？”
“是啊，妾身有幸见过公子的画稿，每件都称得上美轮美奂，精彩绝伦。就连小四的手艺都是公子调教出来的，刚带给姑娘的这些成衣设计也都出自小四之手。小四设计的这些款式每件都能成为帝都女子追捧的爆款，公子的设计自然不在话下了。”
“这倒是新鲜。”
“姑娘可穿戴好了？”
鱼璇玑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娇羞不已。
这世间怎么会女子愿意穿这样的衣裳？
袒胸露臂，怎么看都不适合自己。
“好，好了。”
“第一次穿这种女装吧，姑娘不必觉得害羞。姑娘可是要上楼给少夫人瞧瞧？”
“不，不了。麻烦掌柜去请主子下来一看。”
“恕我多嘴，姑娘这般不合礼数。”
“主子不过是想捉弄我罢了，我穿上让她开心开心又何妨，掌柜去请便是。”
“好。”
红夫人一头雾水，直到听到纱幔后百里朝阳肆无忌惮的笑声才明白其中缘由。
“小金鱼，你这样穿真的好好看。”
百里朝阳上下其手，玩得甚是开心。
“主子，你笑就笑，别笑得这么过分好不好？”
“我开心嘛，再说了，小金鱼不要这么羞涩，这衣裳很是寻常，来的时候在路上你不也看到了吗，很多女人都这样装扮。对了，你的头发要垂在肩上才好看。”
鱼璇玑捂着火热的脸颊，不愿抬头。
“以后在府上，你这样穿着好不好？”
“…不好。”
“我想看嘛。”
“…不要。”
“小金鱼…”
鱼璇玑似乎知道女人接下来会做什么，连忙捂着女人的嘴巴，“好，你别哭，我穿便是。”
“真的？”
鱼璇玑看着女人眼中的晶莹摇摇头，谁说眼泪是不能收回去的，眼前的女人不就是收回去了吗？
鱼璇玑心中明了，女人这般勉强自己也不过是出于好奇心，顺带着戏弄自己罢了。鱼璇玑心想，总不能这么日日穿戴，这样也不便于行动。
“嗯，不过，不能天天穿，这样不能随身佩剑，不方便。”
“你侍寝的时候穿给我看就好。”
侍寝？
纱幔后的红夫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声不断。
这少夫人性子看起来是比较顽劣，不过这年纪怎么看都不想是需要人侍寝的人吧？
鱼璇玑头疼不已，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很有必要找秋少墨好好商量一下。
“嗯。”
“掌柜，这些新衣我全要了。”
御叶帆久等不见女人便下了楼，刚一到便看见女人欢呼雀跃的样子。
“欺负鱼璇玑就这么开心。”
“那有欺负她，你快上去，我让小金鱼多试穿几套。”
鱼璇玑听闻，蹲在地上，生无可恋。
鱼璇玑一边试穿各种衣裳，一边观察着女人兴奋不已的模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以前分明那么不喜欢眼前这个人？
八岁那年，眼前的人也不过只有五岁。
那年的自己成了孤儿，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即便是在繁华热闹的帝都，流浪的孤儿也不在少数，而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其中被孤立的唯一一个。
那年的那天，好像也像今日这天气一样，阳光暖暖的照在身子，不过那时候的自己因几日未曾进食早已奄奄一息，身上的更是伤痕满布，破碎的旧衣裳早已遮挡不住自己瘦弱的身子。
那天，年幼的鱼璇玑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这么到了尽头。
恍惚间，一抹明黄色出现在自己身侧，久久站立，鱼璇玑听不清这个身穿华服，娇小可人的小姑娘在说些什么。
第二日，自己在一个很软的床上醒来，满目的粉色，屋子很大，好像是大户人家的样子，整个屋子香香的。
“你醒了？”
声音奶声奶气，女孩子睁着大眼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你带我来这里的吗？”
“我叫朝阳，这里是我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朝阳坐在床边认真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女孩子。
“我叫玄机，鱼玄机，今年八岁。”
“你比我大，今后你和我一起生活吧。”
一起生活吗？这可以吗？
“朝阳。”
“父皇。”
身子还有些虚弱的鱼璇玑在窗幔后看不见来人，只觉着好像来了不少人。
“晨曦说你带回了一个孩子。”
“嗯，是个很好看的姐姐，以后让她陪我玩好不好？”
鱼璇玑听见女孩子的撒娇，想起自己在父母面前也如此这般，心里只觉得很是酸楚。
“兄长，那孩子我查过了，没什么问题。你看朝阳一人在宫里，有没个玩伴，刚好这孩子深得朝阳喜欢，我看你就应了她吧。”
百里朝阳感激地看了一眼百里晨曦，转脸期待的看着百里千夜。
“好吧，依你就是。”
就这样，流浪的自己成了百里朝阳的玩伴。
“璇玑，你穿好了没有？”
“好了。”
鱼璇玑想起自己的本名，鱼玄机。
不过眼前这个女人说玄机听着不像名字，便给自己取名鱼璇玑。
刚入宫的自己，嫉妒着每日笑容满面的百里朝阳，羡慕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她，就算是这样的自己，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好越来越让自己痴迷起来。
直到现在，在鱼璇玑心里对自己最好的那个人便是百里朝阳。
“小时候给你好看的衣裳，你总是偷偷剪了，那时候，我不知道你被晨曦带去跟暗卫一同受训，现在想想，那时候无知的自己一定让你很生气。”
“……”
“好在我没放弃，我相信我坚持对你好，中有一日你也会喜欢我才对。现在看来，我自小就聪明极了，现在的小金鱼对我很好。”
仅仅像现在这样就是很好了吗？
“难道你忘记了？”
鱼璇玑面露歉意，低头说道。
“什么？”
“你八岁那年，你的肩膀。”
鱼璇玑抬手抚摸着女人肩胛处受过伤的地方，悠悠说道。
“没事，只要小金鱼你无事，我也无事。”
什么无事？明明再不能穿别家女子那么好看的衣裳。女子肌肤留下疤痕，这对女子来说是多大的屈辱，为什么这个女人一脸毫不在意？
哪有人会像她这么傻？
哪有这样的主子？
“这件穿起来也很好看啊，小金鱼身子高挑丰满，果真穿什么都好看。”
鱼璇玑叹气道，算了，不管怎样，她开心就好。
护她安稳，愿这笑脸永不消散才是自己这一生的目标才是。
“那时，你是怎样遇上我的？”
鱼璇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只是突然想起，有些好奇罢了。
“遇上你的那日吗？”
“嗯。”
“那日是初一，是晨曦带我去了音寺上香的日子。那天回宫，晨曦说要我下去走走，说要我体察民情，你也知道对于一个五岁孩童哪里懂得何为民情，我们便随便走走。”
“然后就遇上了我？”
“不是啊，那日我也是突然觉着好玩，撇开了晨曦的手在前面跑了起来，没想到刚一个转弯就被你伸出的脚绊倒在地上，那时候我哭得厉害，也不见你道歉，这才注意到你。”
原来，女人那么小就那么调皮了吗？
“想想那时候，王爷听到你的哭声吓得不轻吧？”
“好像是，哈哈。”
自小生存的环境到处皆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能出个百里朝阳这样性情开朗的女子，由此可见被保护的有多好。
“你要一直像现在这么开心才好。”
“嗯。”
百里朝阳重重点头应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