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眠,明日瞬变。
只是他并没有看着时而逃离地心引力,时而自由落体的曲线。不过早早的拉着我离开,他的脸上像是翻覆的长河中流淌出万般,是欢脱,是无奈,是平静,是遗憾,但是多是一中明丽的释怀。
可能一切都已安定,索性遗忘那些无法带来生命的悸动的物事。我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在此时与他奔走在外——从不知年少何时便升起的希微厌倦,生长至今,秉着一次意外而飞起。
他带我在这城市之中最美而最无人理会的地处穿行——就像那个年轻的作者在书中写的那样。也像我们还是学生时代的那样。即使并不在一处,但是因为心中的河永远向东流,所以那样的一份快乐是相似的。
他拉着我的手,有时松开,有时又紧握着,当我感受到寒凉的时候他就拉紧直到我的感受消弥。其实刚刚出来的时候心里多是猜疑和好奇。不过是有时心态的改变和不定。
他的脸在晨光之中被映射在路边的透明玻璃之上,虽然没有在和煦秋风中缓缓下落的木叶,但是我觉得我像他手中所持有的一枝白玫瑰,心中有着难言的喜悦的。于是仿佛被他牵着在黄辉的阳光旋转起舞着——不管如何试图坚强,试图隐藏,心中也一定会有像黄色花瓣般柔软的一片窗台。
在街道中穿行,不在乎周遭的物事——不见在时光中凋零的花卉,只求绿叶之上盛开的玫瑰,不求回到当初,只求他能一直像这样的拉着我的手——即使片刻,即使永恒。
虽在神志游离的境地,我任可以直觉的感受到自己在靠近什么,知道自己在想念着什么,那时的一棵并算不上枝繁叶茂算不上根深蒂固的树,现在可能早已不一样啊——有时候不是用没有时间拿来当做借口,只是心中一直有不安深深根植着。而我正怀着巨石越过河岸去看它。
忽然我望见白日蓝色幕布后的夜空,忽的回想起自己为什么在此,为什么奔跑,为什么我打算放弃那些紧追我不放的破事。最后我不想在乎我身上的负担,我想卸下我头顶的荆棘冠冕。
就像在那忘川河边上随悲叹而摇晃的宫铃,一切被唤醒,一切被平静的浪压回,任意的回忆只在一刹那如同太空中喷洒的氧气般变得稀薄,我尝试去阻止着这种回忆像远去的极光般溃散,我试图拉扯他的手停下,想要用此让林?被阻挡,可是他的手却转变了态度,仿若一种自私的禁锢。想开口却发现一切都只能顺遂,一切都只是无力他还是停了下来,看着因为一瞬猛烈的风吹袭过而下落千万片树叶的瞬间,其中没有一片带有些许绿意的纹路。
他回头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我在等着,他也在等着,世界静的如同带着陈旧苔藓的巷口。
很长的瞬间后,他一字一句的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们是时候分开了。”
我的眼中,世界在七彩的光中混沌,在白色的洪流里被冲刷的黯淡了身形。不知道如何继续,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故事。
“凭什么。”我用不带灵魂的声音问到,此时我希望他可以像个犯错的男孩知道错一样低下头,不面对我的逼视,可是我却也知道他绝不会呈现这番模样,这无异于是期待太阳的坍缩。
“如果你非要什么无谓的理由的话,我只能坦诚的告诉你并没有什么理由,我只是觉得到了分开的时候。”我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就连他的声音在进入我脑海后都变成了单调的小嗓子。
我清楚为何我没有马上瘫倒在地上,只是有一种肆意的念头在支持着——就像是那些山里的少年费尽一生去翻过那座遮挡大海的山。
“于是我已经对你没有价值了。”
“不是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是想离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下手,明明当时心中无比的汹涌着掌掴他的欲望,甚至有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去的想法,最后我的手不像预想中的那样抬起来,双手终于冰冷的无力,我也没有庸常而乏味的哭出来,只是不发一言的远离他而去——我的眼前现在全是那年的以及伴随生长的幻影。
我走开了,只留下他一人在身后,追逐,停滞,失望,言不由衷这些我都暂时不想去思考,如同我现在不想去为人去写一篇祷文。
我不知疲倦的独自一人走过了许久,好像这不是我的身躯,好像我已不再是平凡的血肉之躯。身旁走过了最后一次顺遂心中梦想而飞翔的孩子,走过了彼此相互争执绝不退让的年轻人们,走过了一个个回首半生一事无成的成人们,走过了个为数不多晒着太阳的老人,走过后连太阳都开始变得倾斜,连风都吹熄了集体暴力,不变的还是我对于自己的失望。仿佛此时只有我一人在世上独自抵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