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步步来,没有达不成的目标。
叶疏窗与红昭商量许久,终于有了初步目标。红昭道:“你母亲身边的人少,而且个个都是跟了很多年的,不太好容易下手。你祖母那里的情况也基本一样。但有一件事,是这两个院子一直暗暗较劲的点。在来白帝城后的两年里都是你母亲管家的,是生下了龙凤胎后,才转移道老夫人手上。两家的丫鬟在交接的时候差点打起来。”
叶疏窗“噗嗤”笑道:“是哪个先动手的?”
红昭笑道:“当然是老夫人那边的人先动手的。你看啊,你祖母那里能近身的只有六个人。一个是杨嬷嬷,这个人神秘,为老夫人管仓库;另外一个是白姨娘,听说是上京哪个少爷的通房后来跟了叶老夫人。这是两个年纪大的,一般很少出院子,对老夫人绝对的忠诚。接下来就是红、白、青、紫四个霜丫头。紫霜最清高,院子多数丫鬟入不了她的眼;红霜和白霜都想嫁给玉楼少爷,白霜管白嬷嬷是姑姑,性子浮夸;红霜却更漂亮一点,性子也更稳重一点;青霜据说已经跟外院总管的儿子私通了,估计再有一年,老夫人就同意嫁人了。”
“外院管事?”
“叶府不止内里这些东西,很多外面的铺子田地都是需要人管理的。这个人就是其中一个。”
叶疏窗点点头,“接下来就是母亲那里的人了。其实母亲那里的人听话主要是被叶莙仪整治的。”
红昭赞同道:“所以这就是矛盾的所在。到底有几个丫鬟是服叶莙仪的。想来平日里,叶莙仪也是对叶夫人指指点点的。本来叶夫人就被叶老夫人常年压制着,现在女儿也要管一管。叶夫人不在意,下面的人却受气。就比如她那边的那个大丫鬟雾草就因为和紫霜关系好,而长期被青霜辱骂。紫霜在跟前能帮忙说几句话,但是紫霜要是不在,雾草就只有吃亏的份。”
叶疏窗心里听着突然笑起来,道:“说到这两个丫鬟,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也是在马厩。前世的叶疏窗不是一开始就任人辱骂殴打的。只是日子长了,才成了阴郁的性格。
那年叶疏窗第一次被叶玉楼打,心里憋着滔天怒火。
“叶疏窗,为什么这里还是脏的?昨天不是已经让人吩咐你了吗?”
叶疏窗道:“昨天我本来在这里打扫,可是四公子突然带着人来要抢夺三小姐的马去比赛。我拦了几句,被四少爷赏了打。今天好了,急忙赶过来,不料三小姐要用。”
叶莙仪淡淡道:“弟弟要用马,你让他牵过去就好了。”
叶疏窗道:“四公子并不是寻常比赛,我看他后面跟着的人各个身上有血,想来是……”
“够了!”叶莙仪身边的大丫鬟声色俱厉的吼道,“这种血腥残暴之事谁让你在小姐面前提的!来人,拿下去掌嘴。”
叶疏窗心中麻木,直直看着叶莙仪。叶莙仪依旧是一副不知道叶疏窗真实身份的漠然神情。叶疏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你一个奴才,也敢让人打我?”
那大丫鬟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跳起来道:“你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说这样的话!”
说话的是从小就跟在叶莙仪身边伺候的大丫鬟雾草。雾草长在叶府,家族的人都在叶府做事,雾草的母亲更是叶少夫人的心腹。雾草虽然不是小姐,却比寻常富贵人家小姐过的娇贵。平日里除了在叶莙仪面前做点事情,其余时间便都是指唤外院的小丫鬟,俨然一副小姐样子,早就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此刻听叶疏窗这样说,想着平日里叶疏窗低身下气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
叶疏窗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雾草一巴掌。“雾草,本小姐告诉你,就是母亲再不喜欢我,我也是叶府的二小姐。什么主子,什么是下人,难道我妹妹没有教你吗?”
雾草满眼恨意死死瞪着叶疏窗,手微微一抬又放下,似乎还有理智克制要打叶疏窗的冲动。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的抖。
叶莙仪在叶疏窗动手后,神情终于冷下来了,“我竟然还有一个姐姐养在后院。”
叶疏窗不等叶莙仪说下去,便接口道:“妹妹千万不可以这样说。难道你想让世人都知道母亲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嘛?虐待亲生女儿,可是很坏名声的。就是……”
叶疏窗突然停下来,等着人接口将“禽兽不如”说出来。
雾草早已被气得失去理智。如果叶疏窗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人,打了她雾草,她也就认了。可,这个叶疏窗分明连狗都不如!
被这样的人当众打一耳光,简直比杀了她还痛苦。雾草听叶疏窗这样说,尖声叫道:“叶疏窗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少夫人禽兽不如!”
叶疏窗笑了笑,下一瞬又狠狠扇了雾草一巴掌,“好大胆的奴才,敢这样说我母亲!”
旁边的叶莙仪微微眯眼,竟然没有看清叶疏窗是如何动手的。
叶疏窗若无其事的用手帕擦擦手,“马厩真是脏,这么多苍蝇。三妹快点回去吧,仔细别脏了你的衣裳。”
“难道你两次对我的贴身丫鬟动手,就这样算了吗?”叶莙仪冷冷望着叶疏窗道。
红昭听到这里打断叶疏窗道:“为什么这件事我不知道?”
叶疏窗道:“那时候我们的苦日子还没有开始。如果不是叶玉楼拉开扣子,也没有后来这些。阿娘,我要说的重点是接下来的事情。这件事很快传到母亲那边。雾草的母亲听到这件事求我母亲做主,但母亲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会为一个下人做主。然后她就想着去找老夫人。然而,没进荣德苑的门,便被青霜骂出来了,‘玉竹楼的丫鬟很了不起吗?打了也就打了,老夫人困着呢。’”
红昭道:“这样说来,两个人的恩怨是很深的。”
叶疏窗点头道:“这件事也是我恰好在祖母院外扫地听到的。雾草后来如何了,我就忘记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道:“看来这就是突破口。”
“她其实不可怜。”叶疏窗道,“后来的几次动手,雾草加在我身上绝对不止两巴掌。”
红昭轻轻拉住叶疏窗的手道:“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一个个递刀子,但是出刀捅人的,也这个叶府说的话的人,也都齐了。”
叶疏窗垂下眼帘,道:“义母之所以认我为义女,一是念及父亲为东楚国做的贡献,二是她也想给自己知道真相的机会。只有她做我的后台,叶府的人才不会肆无忌惮,我才能活着报仇。阿娘,这些年受的苦,阿疏从今天起,就要为你我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