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谈到深夜，皇帝才离开了后宫，他并没有坐轿辇，而是与皇后一边散步来到了御花园。
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谈话，皇帝既感激又气馁，感激在于太后的确帮他解决了大难题，气馁的是，亲政了二十多年，还是不如久居深宫的太后。
当年亲政前夕，皇帝是费了老大劲儿，才让太后彻底撒手朝政的。皇帝勤政后，一再强调后宫不得干政，甚至不惜严惩一位皇妃来震慑了后宫。
太后当然明白儿子的用心，只是没想到儿子会如此心狠手辣，为了给母亲警告，不惜杀了伺候他六年的妃子。
当年太后垂帘听政实属无奈，她更向往的是一边练武，一边专研医学。如果不是当年先皇看上了会医术的她，还生了先皇唯一的儿子，否则，她真的不愿意当什么太后，一切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
垂帘听政十七年来，太后无疑就是为儿子扫清障碍，稳固江山，希望儿子当皇帝的路顺遂而已。没想到这样反而让皇帝没有担当，只考虑能不能坐稳皇位，并没有用心为社稷着想。
闻着四处飘来的花香，皇帝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不管多不情愿，太后出的主意还是上上策，自己也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决策。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不得不考虑立太子的事了。
“皇后，你觉得让谁当太子合适？”
皇后怔了一下，看了一下二十步之外跟着的宫人们，轻嗔道：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皇帝看了一眼皇后，微笑着拉起皇后的手扯了一下。
“你我结发夫妻，我们正在讨论这个家谁来继承而已。”
皇帝想到了皇后早夭的大皇儿，心里揪了一下，如果大皇儿还活着，不管犯多大错误，也会让他继承大统的。再说了，以皇后的品德，肯定养出一个出色儿子的，只可惜皇后生大皇儿时伤了身子，怎么调理都没再怀上孩子。
“陛下，如果是家事，臣妾当然要渊儿继承家业。但是咱们家不是普通的家……”
“唉……”
听到皇后的话，皇帝也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渊儿伤了双腿摔断，现在还用这么难以抉择吗？
更让人伤心地是，渊儿那次不小心摔下悬崖，无疑就是哪个混账儿子干的，只是一是当时证据不足，二是毕竟是也是自己儿子不愿意深究，所以更加对不住渊儿这个孩子。
“如果他的腿是好的，朕……朕……唉！”
皇帝越想越自责，也许那时没那么疼爱那个孩子，也许不会招此毒手。
又想到前几日慕容渊义正言辞地自荐领兵，跟贪生怕死的两个太子人选成了明显对比，心里更是内疚不已。
“陛下，臣妾就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健全的人才能当君主，渊儿只是腿瘸了而已，又不是理朝政。臣妾记得有个北狄王还是瞎了一只眼睛的，他们只知道谁勇敢就让谁当王。还有个西戎王也听说是一条胳膊有问题，但是不影响射箭，也不影响写字，就顺利当上了王呢。”
“额？”
皇帝心里抽了一下，大夏朝一直以来身体有残缺的人是不能当君主的，也不知道谁规定的，就那么成了惯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