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亲生母亲是她师父?刘雨歆觉得明日估计彗星该去撞地球了。
啊朗睁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点头,“嗯。”
然怪了,那对夫妻能放心啊朗跟着他们出来,感情有这么一遭啊。
当然,师父身上有什么故事,她并不知道。她师父也从未提到过,如今突然蹦出个儿子来,她还是有些刺激的。
随便安慰了下啊朗,让他先睡,反正啊娘跟着也跑不掉不是吗?
啊朗点点头,这才眉开眼笑。“啊爹啊娘也是这么说的。”
刘雨歆无语,这是个多好骗的孩子啊。
将他给安慰好了,还是转身朝马车走去,至于安全问题?有根冰木头,和个疯子在还需要她操什么心。
刘雨歆钻到马车里,宦碧姗还没睡,黑暗中,一双清冷的眸光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师父。”
不意外没得到回声。
刘雨歆弯腰走到她对面,靠着马车坐下。四周很安静,马车外能听到野兽偶尔传来的叫声。
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那是疯子发出来的。
而马车内,却只能闻到她自己的呼吸声,若不是能看到对面的一抹白色,她还以为马车内,只有她一个人在。
“师父,麒麟想南下。”
宦碧姗还是没答话。
“葫芦死了,麒麟的太奶奶也死了。师父倾尽全力才将麒麟救活,麒麟发过誓的,若是有幸不死,定会回来亲手复仇。”
宦碧姗动都没动一下。
刘雨歆苦笑,黑暗中,本清冷灵动如星空的眸光,全是痛楚。
眼角的泪珠无声的咽着脸颊滑下。
“师父来石头镇,是接啊朗;来梧桐镇,是带走疯子。麒麟不知道师父的打算;只是师父——”
“他能帮你。”
刘雨歆猛地顿住,黑暗中,愣愣的和对方对视。
宦碧姗不意外她能猜到,这丫头是聪慧的,勾了勾嘴角,可惜在面纱下,没人能见到这朵清丽花开稍纵即逝。说道,“绝止宫,凭你一人之力,那是送死。”
刘雨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整个喉咙都给堵住了。发不出一语。
宦碧姗看向车窗外,正好能看到外头坐着浑身饶痒痒的疯子。
“无名剑。”
刘雨歆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向疯子脚边的那禀剑上,“无名剑?”
那是什么?
宦碧姗却没在继续这话题,“麒麟。”
“是,师父。”
“过了西北,师父该走了。”
刘雨歆瞪大双眼,“可是,师父,您不跟麒麟一同南下吗?麒麟——”
宦碧姗不急不缓的打断她的话,“师父自有去处。”
“可是——”刘雨歆有些心慌,她出来时,并未想过要跟她师父分开的。现在她却突然跟她说,要跟她分开。心中涌上来的悲伤是为了什么?
宦碧姗手中托着瓶花粉,递到刘雨歆面前,“这是给他的伤药,你知道服量。”
刘雨歆没接,脸上露出焦急的情绪,“师父,麒麟不想离开师父。”
“总是要离开的。”
刘雨歆执佑,“谁说的,师父可以跟麒麟南下,找娘亲。”
宦碧姗按了按轻轻浮动的心,这些年在悬崖谷里生活,本已经死了的心脏,如今却还能体会活着的感觉。
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麒麟要记住,无名剑是渴血剑,出鞘必伤人。”
刘雨歆摇头,她不要记住。为什么,每一个她要去在乎的人,到最后都是要离开她的?
她不明白?
镇国公府没了,葫芦,张凤仪她的太奶奶挡在了她的身前,护住了她这条命。
如今师父也要离开她了吗?
刘雨歆接过她手中的花粉瓶子,这个是给萧锦天疗伤的,她不能不要。
知道师父做了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也得遵从。
站起身,走到马车门口停住,深吸一口气,“师父,麒麟所珍惜的不多,请师父——珍重。”
飞身踏过树林,几个跨步一跃,便消失在眼前。
宦碧姗轻笑一声,低声道,“师父所珍惜的,也不多。”
只是,这句,远走的人没能听见。
刘雨歆真正气疯了,穿梭在树林间,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委屈,胸口涨得酸酸痛痛的。
谁说师父是清冷如风如月的女子的?分开前,她还想着自己,帮着自己。
若不是看到啊朗叫她啊娘,心中有些怀疑,在得到证实,她至今也不会去想到师父为她做的这些。
她真正是笨死了。
笨死了,火麒麟,你就是个大笨蛋。
“两男两女,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这个构不成威胁。”
“是我们要的人?”
“面色虽变了,可那气息骗不了人,只有成王才能有那满身煞气。”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百,杀。”
“是。”
低沉粗犷的两道声音落下,十米开外,二十来个黑衣人飞身而至。如鬼魅般朝前面的马车方向飞掠而去。
刘雨歆隐若在暗夜树林间,跟黑夜融为一体。左手边二十来个黑影飞身掠过。
树上浮动,刘雨歆面无表情的看着,风声拂过,在回首,手中却多了十来片的青状叶子。
嗖嗖嗖。
凌厉的风声在树林间穿梭,树叶嵌入对方的脖子,最近的十来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身子如频临死亡的蚯蚓,在地上活跳了几下,头一歪,便再无声息。
“什么人?”
其他黑衣人徒然收住脚步,手中利剑闪过锋利的白光,飞身迎了上去。
刘雨歆清冷无情的眸子里是一团化不开的死气,如轻羽的身子鬼魅般在黑衣人之间快速的穿梭,剑过无声。
人影重叠。
咚咚咚。
几声暗器跟利剑相撞的声音,一抹如风的身影疾走在黑衣人之间。
咚,最后一片树叶掷出去,如风的倩影从地上飞身上了大树顶端。
逆风而立,三千青丝随风飘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