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想要那孩子为难。”施夫人阻止。
“好,那我就不问他了。”夏浅笑点头同意,但心中下定决心,这样的事情一定要问清楚。
夏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打算退位,让夏楚曦称帝,这一次,夏文帝是真真的打算做太上皇了。
又说了一通安慰施夫人的话,夏浅笑才回去了暖玉阁。在这期间,嘉懿皇后派了宫中的御医过来,因为容华郡主和施夫人都因病未去赴宴,皇后娘娘担心,这才派了御医过来。见礼部尚书府和燕王府都是大门紧闭,不让他入门,御医只得返回,并说会把这一切说给皇后娘娘听。这是夏浅笑和施夫人都不知道的事,御医的那句话才刚说话,人还未离去,这句话就传进了施宴和施老爷的耳中。
夏浅笑离开后,施老爷走了进来,见施夫人已是心情好受点了,他才把御医过来的事情说给了施夫人听。
哪知,施夫人听完后,却是面色苍白,眼中的震惊难以掩饰,皇后娘娘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她要是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施夫人心下酸涩难忍,她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那个时候,嘉懿皇后还未当上皇后,只是宫中的一个小小才人,即使有着夏文帝的宠爱,日子也是备受煎熬。她是大夏丞相唯一的夫人,宫中妃嫔巴结的对象,可是,她们两人却是知心朋友,嘉懿皇后甚至还对着她说过,只有在她面前,她才不用伪装。而如今,她们两人却走到了这一步,昔日的姐妹情谊终将化为乌有。
嘉懿皇后不相信她,同样的,她也在防着她,害怕她抢走她的儿子!施宴是她的儿子,是她冒着生命危险不顾一切,也想要救下的儿子。二十一年,她在嘉懿皇后生产的前几天,也面临着生产,然而,诞下的却是一个死婴。让一个母亲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他的孩子逝世。
她都不知道那几天是怎样过来的,想要随那个孩子而去,施老爷一遍一遍的安慰她,他们还会有孩子的,他们还年轻,他们还可以生很多很多个孩子,那个孩子注定和他们无缘。施夫人却是根本就听不下去,那几天的她,一度精神崩溃,只知道抱着一个枕头在那里傻笑又痛苦。见她这样,施老爷也没有对外公布,施夫人生的是个死胎的事情。
直到皇后娘娘生产,她从施老爷口中得知,因为那个预言,皇上打算杀掉小皇子。施夫人才惊醒过来,她想要孩子,老天却没有给她孩子,夏文帝却想要杀掉自己的孩子。那一刻,施夫人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一定要救下小皇子。
小皇子终于被她救下了,她只记得,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守在皇宫外面,看着夏文帝信任的两个嬷嬷提着一个篮子从皇宫里走了出来。她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小皇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与狠劲,见两人走到盛京外的小树林中,提起手中的木棍就冲了上去,只打晕了其中的那一个,另一个,她不敢下手,害怕摔伤了还在篮中的小婴儿。
施老爷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和那个嬷嬷僵持不下。施老爷拉着她就要走,说是带她进宫,去夏文帝那里认个错。施夫人哪里会愿意,一定要救下小皇子,无奈之下,施老爷也只得答应了她。
两人终于救下小皇子,施夫人当时一掀开篮子,看着里面的小孩子,就喜欢是上了,那个才刚出生还未有一天的小家伙,却是又白又胖,躺在篮子里,嘴里不停地吐着小泡泡,又不停地傻笑着。那个小模样,让她既心疼又爱惨了。
她抱着施宴,高兴得直流泪,那是高兴的泪水,那是种自己的孩子失而复得的喜悦。
夏浅笑回到暖玉阁的时候,施宴正躺在床上看书。两人还未打过招呼,就听见忠叔在外面说道:“郡主,姑爷,皇后娘娘派人过来了。”
夏浅笑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嘉懿皇后的意思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这个大夏皇朝最尊贵的女人,已经按耐不住了,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
见施宴却像没有听见忠叔的话一样,夏浅笑沉默一刻,才让忠叔退了下去,如果施宴愿意去见嘉懿皇后,那就去吧,如果他不愿,那她也尊重他。夏浅笑想到了施夫人,她一定很难过。
她就那样站在门口,看着还躺在床上的施宴,夏浅笑的双眼明亮,透着坚定,直到这一刻,她才重视起她和施宴以后该何去何从的问题?她对着施宴笑着,带有点失落的脆弱,尔后,夏浅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相公,你会做皇帝吗?”
自从得知施宴的身份后,她就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施宴爱不爱江山,她只知道,在古代,皇家子弟几乎人人都想登上帝位。夏楚曦是这样,夏衍曦是这样,还有夏岱曦。
可是,她夏浅笑却是和后宫中的那些女子不同,和古代的女子不同,她不愿一生荣华富贵,被关在那个让人窒息的牢笼里。这一刻,她蓦然就想起来了以前看过的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她毕竟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女子,做不到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纵然她愿意为了他,可以抛去自己的性命。
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施宴有点惊讶,他怔怔地看着她,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见他不回答,夏浅笑苦涩地低下头去,只是眼神里的伤痛越来越明显:“施宴,你会娶别的女人吗?”她低着头,慢慢地走到施宴的身边。夏浅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而眼中却满是伤痛。这声叫的是施宴,而不是相公,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大了很多。
她这样的表情刺痛了施宴,他看见她明明是在笑着,却让他觉得心疼,因为夏浅笑其实是在难过,他讨厌她这样,他是她的夫,在他身边,她不用带着面具生活,不用假装坚强。
她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她怎么可以问出这样的话来,你会做皇帝吗?你会娶别的女人吗?难道她不知道吗?她问出这样的话,他该是多么的心痛。施宴这样想着,他的心意,难道她还不明白吗?夏浅笑,施宴曾经告诉过你,在这个人世,他最爱的就是你了。他爱你胜过爱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