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公子。”小竹道歉道,“公子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出卖公子...”
这丫头都这样了,还想着跟我道歉...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
是我,没保护好你...
“傻丫头,这算什么出卖...”林言抹了抹眼角,见小竹的气息越来越弱,忙道:“好了,你先什么都别说了。我先带你去找大夫。”
林言这次更小心了些,尽量避开了小竹的伤口,只用一股柔和的风将小竹托起。
“莫铁!别让他们跑了!把他们全给我杀了!特别是那个贱婢和用火的贱人,一定要把她们的手脚折断,再掐断她们的脖子!”陈琦琳歇斯底里地叫着。
陈琦琳心里对林言那点微末的爱慕之情,此时早已被滔天的恨意与愤怒淹没。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莫铁全身都裹着一层亮白的铁甲,只是一动不动地挡在了林言和陈琦琳之间,像一堵精钢铸就的铁壁一般。
陈琦琳见莫铁没有进攻的意思,抬脚踢了他一下,破口大骂道:“快去啊!你不过是我们陈府养的一条狗,竟也敢不听本小姐的命令!”
莫铁对陈琦琳的辱骂置若罔闻,沉寂的眼神都没有兴起一丝波澜,只是死死地将陈琦琳护在身后。
林言冷冷地瞥了他们这边一眼,转身便要走。
他此时已不想再理会陈府的事了,他现在只想先救活小竹。
“公...公子,放我下来吧。”小竹又咳出了一口血沫,她的身上遍布伤口,即使林言再小心,还是难免牵扯到。
看向小竹的时候,林言眼神中冷冽的光芒已是尽敛,温和道:“你且忍一忍,我这就带你走。”
“公...公子...”
林言虽然不知道小竹要干什么,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她那执着的目光,只好缓缓地将她放下。
“啊...”
林言将托住小竹的风慢慢撤走,离舞蹲下身子要接住她,小竹落入离舞怀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小竹,你想要什么?”离舞感觉到小竹握着匕首的手努力地挪动着,连忙出手托着。
即使有离舞的帮忙,小竹的手依然移动得很慢,仿佛挪动每一寸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最终停在了她的左胸口处。
“公子,小竹想求您一件事。”小竹努力地朝林言扯出了一个极勉强的笑容。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林言立马答应。
“小竹好难受啊,帮帮我吧,公子...”小竹虽然仍在笑着,语气中却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悲凉。
“你说...什么?”林言没想到小竹竟是要拜托他帮忙了结她自己,一把握住了她放在左胸上的手,急道:“你会没事的!我带你回天衍山找二师伯,二师伯医术很高超,这天底下就没有她救不回来的人,她一定能救你的!我马上就带你去找她!”
离舞握住了小竹的另一只手,“对,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和师兄之前都说好了,我们会带你离开这,等你好起来,我们就一起去七国游历!你不是一直都想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吗?我们一起去!”
听到离舞和林言原本准备带她离开,小竹的眼里便有泪花闪烁,微一闭眼,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下来了。
和公子与离舞姐姐一起游历七国吗?真好。可惜我没办法去了...
“求求您了,公子,帮帮小竹...”
小竹反握住林言的手,将手中的匕首塞给他,见林言面露犹豫之色,又重复了一遍,“小竹好疼啊,求您了,公子...”
林言听出了她言语中的哀求,只是他又如何能下得去手?
“我知道了。”最终林言还是答应了。
“师兄?!”离舞惊讶地抬头望林言,她没想到林言竟会答应。
其实林言和离舞都清楚,小竹伤势太重,非一般的大夫力所能及。这里离天衍山又远,她不可能受得住这一路的颠簸。
就算是二师伯在这里,有办法能救活她,可她经脉破损,四肢尽折,将来别说成为御玄师,怕是连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都不甚可能。
那倒不如现在就...也算能少受一些苦。
林言握着匕首悬于小竹的左胸之上,却迟迟没有刺下去。
仔细看才发现,连破天斧的一击都能接下的林言,此时握着一把轻巧匕首的手却是在微微颤抖。
这时小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抓着林言的手猛地向下一送!
“噗!”
锋利的刀刃完全没入了小竹的胸口,鲜红的血一时间如柱般喷出,洒了林言一脸,林言竟也没有躲。
“不!不...”林言错愕地想抽回手,却被小竹死死地攥住。
小竹的血很快便不往外流了,反而是顺着匕首向上爬,缠上了林言的手,最后环在林言的食指上!
“那是...血戒?!”莫铁瞳孔微缩,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出现了波动,惊呼道:“那丫头居然是公孙一族的人!”
一直站在后面的陈波也被眼前的异象惊呆了,上前数步来到莫铁身边,“公孙一族?那个数年前在湛国被灭门的术式名门公孙一族?”
“是。”莫铁回答道,“传说只要将利刃刺入公孙一族的心脏,他们的血就会汇流凝聚成血戒,应该就是现在这样了。”
陈波微眯着眼,不解道:“这传说我也知道。听说公孙一族的心头血凝成的血戒是稀世的宝物,戴上之后能够让人意海清明,玄力修为大涨。只是当年湛国围杀得极紧,怎么会有公孙的余孽逃了出来,还在我府上当了一族那么久丫鬟而我却丝毫不知呢?”
“早知道她是公孙一族的人,我方才就应该一刀结果了她!”陈琦琳狰狞地一笑,“去,莫铁,去把他们全杀了!把那个血戒抢过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小竹才让我亲手了结她的吗?
林言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握着匕首的手,小竹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他的指间流,一只鲜红的血戒正在慢慢成形。
“不,我不要!小竹,我不要!”林言试图挣开小竹紧紧抓着的手,却又不敢太用力,怕伤害到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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