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在鸟儿悦耳的歌声中,一行人用完早餐,准备继续赶路。孙大豹昨晚睡得不错,此时心情舒爽,加上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清凉,更有兴致欣赏一下四周的风景了。
“豹子,快点走,别落下了。”杨霖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大豹转过头,队友们早已走到前方,只剩下他和杨霖落在了后面:“我感觉这树……怪好看的,如果,能一直留在这里,当一棵树也不错。”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见杨霖呆住不动了,连表情也是呆滞的。他正疑惑着,准备开口询问,只见杨霖身上的皮肤一块接着一块变成了树皮,杨霖的头发则瞬间分成几束,延长变成了树枝。
身旁一棵灌木则变成了没有皮肤的人的模样,它伸出手,捧着孙大豹的脸颊:“没错,我们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变成了这里的植物,你也加入吧,你的兄长也在这里呢。”
兄长?我还有个哥哥吗?孙大豹疑惑地皱起了眉,他只知道自己叫孙大豹,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神殿的,至于自己家里有什么人,倒是完全想不来了。
灌木人朝着孙大豹靠近了一步,用血红色的双臂把他拥入怀中。此时,天空突然黯淡下来,血滴一样的雨水不停坠落,接触到雨水的各种植物,发出了尖利地惨叫声。
孙大豹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望着天空,灌木人锋利的牙齿正在撕咬着他的身体,生命正在流失,他却一点也没觉得痛苦,反而感觉自己好像放下了什么。
世界坠入黑暗,意识在平静的河流里缓缓移动,又慢慢沉入水底。
河流消失了,悦耳的鸟啼声和嘈杂的虫鸣声传入耳中。
杨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地面上。他刚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孙大豹,雨林里的植物变成了人形的怪物。
真是一个可笑的梦啊!他站起身来,往前走去,枯叶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他所能回忆起的最早的过去,就和这片林子有关。
他慢慢地走着,流水的声音进入他耳中,又逐渐变得清晰。他看见有个人坐在溪边,正在啃食着什么东西。
听见有人过来,小溪边的人回过了头——是阿啼,他抓到了一只鳄鱼,此时正在食用他的战利品。
“杨霖,接着。”阿啼拧下了鳄鱼的尾巴,扔给了杨霖,“趁着新鲜,赶紧吃吧!”
杨霖接过尾巴,刚想下嘴,这条尾巴突然变成一条完整的鳄鱼,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进腹中。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融化,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不知过了多久,光明又将他包围。他看见自己赤着脚,坐在独木舟里。
“阿啼,别发呆了,快来帮忙!”熟悉的声音从河岸上传来,一个面色苍白但看不清脸的人正站在河边呼喊着他。
阿啼赶紧把独木舟划到岸边。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看不清脸的人问。
阿啼揉了揉太阳穴:“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别人。”
“真是奇怪的梦。”看不清脸的人说着,咳了几声,把一条项链挂在了阿啼的脖子上,“我要走了,过几年,哥哥就带你一起走。”
“哥哥?”阿啼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不清脸的人,原来自己还有个哥哥?
看不清脸的人说完话便转身离去,阿啼想要追上他,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追赶不上,只能任由那人的背影渐渐变小,消失在视线中。这时,他才发现,他已经离开了雨林,站在广袤的沙漠里。
他隐隐知道,这里是黄昏沙漠,是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但他始终想不起,他小时候过着怎样的生活。
行走在沙漠之中,阳光一直笼罩着他,却一点也没让他感觉到炎热,好像天上挂着的是个假太阳一样。
他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好久,白天与黑夜不断交替,他却始终没有看到沙漠的尽头。就这样,终于有一天,他眼前出现了五个人。
“里哥!”那五个人恭敬地喊道。
他觉得这五个人很眼熟,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里哥,我们在沙漠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一个人说道。
另外几人则把尸体搬到他的面前。
“高弥?”他喊出了尸体的名字,尸体顿时睁开了眼,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你的能力是什么,你的武器是什么?”高弥冷冰冰地问,“小里啊,你可有了解过你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穆里朝着身旁看了看,那五个人不知何时变成了五具干尸,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
高弥冷眼看着他:“这个世界只剩你一个人了,而你早晚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不,不可能……”穆里疯狂地后退着,“我还有要找的人,他不久前还给了我一条项链呢……”
穆里说着去摸自己的脖子,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根本没人来找过你,你也没有任何要找的人,你只是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以为和别人产生了关联,可是,所谓的别人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只有你,只有你!”高弥说完,变成了沙子,飘散在风里。
“不可能,这不可能!”穆里跪倒在地,狂风卷着黄沙将他掩埋,他挣扎着想要逃离沙漠的禁锢,却越陷越深……
再次醒来,他正坐在一间装修华丽的房间里,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站在他面前。
“高先生,你好。”年轻人礼貌地开口。
“嗯,你叫什么名字。”高弥感觉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
“我叫肖翎,这次来找您,是想请您帮忙看下这段文字。”肖翎说着拿出了一张相片,“这是我在一个神殿里看见的,因为这种古老的文字我们没办法解读,所以特来请教高先生您。”
高弥接过相片,却发现上面哪有什么古文字,全都是通用文字。他正想呵斥这年轻人几句,却见这人诡异地笑了起来。
“这是一段诅咒,高先生,你看了上面的文字,你的人生也就走到了终点,你所拥有的一切——地位,财富,也都将由我接手。”
高弥瞪大了眼,浑身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飘到了半空中,而肖翎坐在他的位置上,正朝着他得意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