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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外感停食

告示墙距离包子铺并不远,只有s几步之遥。红柳走近一看,只见人头攒动,甚是拥挤。她拉着泽漆,好不容易挤到墙前,只见墙上贴了很多告示:专治疑难杂症、交税日期更改、嫌疑犯通缉、驿站告示,不一而足。在众多告示中,有一张写着“求医”二字的告示特别醒目。红柳看了看,只见上面印着王员外家的印章,便小心翼翼地整个撕了下来,向王员外家走去。

王员外家的门外,有两个家丁守着。红柳刚想走过去,就被家丁拦住。

“你们是干嘛的!”家丁恶狠狠地说,“没有老爷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

红柳举起手中的告示,说:“我是来给老爷看病的。”

“就凭你?”家丁不屑地冷哼一声,说,“你是什么地方来的乡野村医,也敢过来给我们老爷看病?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也不睁眼看看给我们老爷看病的都是些什么医生,那可都是响当当的名医,世代相传的著名郎中!就凭你这个游方郎中,治不治得了咳喘都不得而知,更别说是重病了。赶紧滚!别让我说第二次!”

红柳笑了笑,没有说话,一旁的泽漆却忍不住了,她怒气冲冲地说:“怎么了,红柳先生可是著名的医生,你们竟然有眼不识泰山,还在这里辱骂红柳先生,太过分了!”

“名医?哈哈哈哈,一个粗衣布衫的女子会是名医,你们这骗术也太拙劣了。”家丁大笑着挥着手说,“快滚蛋,别让老子对女人动粗。”

“你——”泽漆握紧了拳头,红柳急忙拉住泽漆,微笑着对家丁说:“我们远道而来,想为你们家老爷尽一份绵薄之力,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您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哼!”家丁冷冷地瞪着红柳,说,“就凭你一个来历不明的野郎中,也想进王府,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红柳仍是不恼,平静地说:“我虽然是乡野村医,但也知道些偏方,说不定会有用呢。”

家丁有些尴尬,只好说:“好吧,我去问问我们家大少爷,他如果不让你进来,你们就赶紧回去吧。”

不一会儿,家丁跑了出来,满脸不情愿地说:“少爷让你们进去。”

“多谢。”红柳深深一揖,带着泽漆跨过了那朱红色的门槛。

王员外家不愧是镇子里的大户,走过了高高的门槛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宽敞的庭院,庭院里整齐地排列着各种树木花草:遒劲的龙爪槐分列在道路两边;魁梧的梧桐树隐没在庭院深处;婀娜的柳树将细长的枝条垂落在人造的小湖泊里;挺拔的白杨在阳光中闪烁着白色的光芒。伏在地上的花草也颇有情调,龙爪槐旁边种了一圈儿细小的金边麦冬,麦冬那窄窄的叶子镶着金黄色边儿,将那一串串紫色的果实映衬得熠熠生辉。黄杨那细小的叶子变成了橙红色,就像一小簇一小簇燃烧的火焰。红色炸酱草充填了石阶旁边的缝隙。湖泊两边,种满了细叶菖蒲,黄色的花朵像绸缎一样细腻柔滑,半遮半掩间,透露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息。

红柳笑了笑,心想:能设计出这种庭院的老人家,应该不会是坏脾气的人吧。

“到了。”家丁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进门通报,不到一刻钟,便走了出来,说:“少爷让你们进去。”

红柳带着泽漆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看到一名身高七尺的男子冷冷地看着她们。

他身穿一件苍蓝织锦袄子,腰间绑着一根黑色仙花纹金带,一头如风般的头发,有着一双犹如古潭般的朗目,身形高挑秀雅,但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红柳走上前去,朗声说道:“我们是游方的郎中,偶然经过此地,想为令堂尽一份绵薄之力。”

“多谢。”男子的声音仍是冷冷的,他默然不语地马马虎虎地一揖,说道,“鄙人姓王,单名一个杨字。老爷的病就烦劳先生了。”

见那王公子虽是让她们进了,却冷言冷语,泽漆又有些愤愤不平,但红柳却并不介意,拉过了一只凳子,坐在床边,掀开了床帘。

雕花大床上,躺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老者面色蜡黄、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红柳皱了皱眉,用一团麻布垫起老者的手腕,诊了诊脉。

“你们家老爷服用了哪些药物。”红柳一边诊脉,一边问。

“用的都是些补中益气、健脾助阳的药物。最近家父体质虚弱,无法进食,只好用人参汤维持。”王公子说。

红柳一番珍视之后,看见王家的老老小小都聚了过来,这些贵人严重虽然还透着不屑,但也隐隐约约有着一丝希望。红柳想了想,说:“此病并非无药可治。只是我开下处方后,你们必然不愿服用,不服用必死;如果要采纳你们的意见来开处方,也是一死。所以我还是不要开了。”

“大胆!”一名中年女子尖声叫道,“你怎敢如此出言不逊!”

王公子拦住了中年妇女,低声说:“娘,我们不妨听一听她倒底要用什么药。”说完转向红柳,说道,“请讲。”

红柳回答道:“非用生大黄不可!”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那中年妇女更是冷眼瞪着红柳,说:“你这妖精,是想害死老爷吧。”四周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赞同红柳,谁不知道生大黄是猛烈的泻药?老爷停食日久,又体质衰弱至此,再用泻药,岂不是要了老爷的命。

半晌,王公子才干涩地说:“还是先让这位先生把处方开好吧。”旁边的人也都随声附和,让红柳先拟好处方。

红柳看了看四周的人,发现这些贵人都面露不屑的神色,但又没有直接表达出来。她想:这些人定然不同意用生大黄,但又顾及她毕竟是远道而来,总不能不给一点儿面子,连处方都不让开,等开好处方之后,必定弃之不用。于是,红柳在写好处方之后,就坐在凳子上等待。

正如红柳所料,这一家人本想拿到处方后,弃之不用,现在看见她坐等取药,便有些脸上挂不住了。王公子只好派家丁去药店把药取回,煎好,但就是迟迟不愿意给病人服用,准备等红柳走后,再把药倒掉。

红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走上前去,端起药来说道:“我红柳自行医以来,斩关夺隘,如韩愈用兵,从未失误,用医如用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诸位既然让我红柳进来,刚才已经有言在先‘此病是可以治好的’,你们就不必疑虑了。”说完,便将药强行从患者嘴里灌下。

周围的人一时惊慌失措,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摇头叹息,还有的破口大骂。但是已经太迟了,等众人想要阻止红柳的时候,红柳已经将一碗药汤灌了下去。

“你——你——”王公子气得面色发青,他狠狠地瞪着红柳和泽漆,说,“来人啊,把她们俩给我捆起来,送官府!”

“喂,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唔唔唔”泽漆拼命挣扎,正要大叫,口中立即被家丁塞了一块布。

红柳却没有说什么,顺从地让家丁捆住了双手。

“哼!”王公子狠狠地剜了红柳一眼,说,“等着坐牢吧。”说完,对着家丁抬了抬手,说,“带到衙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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