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早六点半,郝承天强撑着疲惫的身躯直起了腰身,用麻木的双手在双眼上揉啊揉,努力让自己睁开双眼,低头瞧了一眼熟睡中的叶安澜。昨夜三人回到酒店后,何乘风以怕叶安澜酒后出事为由,不由分说将郝承天关在了门外,再次为他创造了一个与叶安澜独处的机会。
郝承天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生了一肚子气,最后不得不回到了叶安澜的房间,拉过房间的凳子,坐到床边,打算看书到天亮,怎奈困意、酒意袭来,两眼不争气的打着架,不多时,便一头栽倒床上,沉沉睡去,要不是最近一年来养成的早起习惯,他们非得误了开往温州的长途客车。
床头昏黄的灯光照在叶安澜的脸上,她呼吸匀称,脸颊微红,眼睫毛不时抖动着,甚是美艳动人。郝承天先用手轻轻推了推叶安澜,怎奈叶安澜昨夜喝得太多了,任凭他怎样摇晃就是不肯醒来。
郝承天见晃动并不能唤醒叶安澜,便用手轻轻捏住她那小鼻子,轻轻呼唤道:“安澜,该起床了。”
沉睡中的叶安澜鼻子被堵,仍然不想醒来,她下意识的用手推开郝承天的手,翻了个身,梦呓道:“让我再睡会。”
郝承天看她那慵懒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扰她的清梦,上午八点的长途客车肯定是赶不上了,那就赶十点钟的客车吧。
郝承天洗漱完,随手从叶安澜的背包中翻出彼得德鲁克的《创新与企业家精神》,就着昏黄的灯光,忍耐着宿醉后的胃口翻滚的难受,认真翻阅起来。
上午八时许,叶安澜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郝承天认真读书的样子,她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腰,慵懒的说道:“天哥,几点了?你守了我一晚上吗?”
郝承天合上书本,瞥了一眼慵懒的美人,站起身,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腰身,淡淡笑道:“昨晚你喝多了,怕你出事,就由我来守着你了,也不是一夜未睡觉,趴着睡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倒是想叫醒你来着,可惜啊,你睡的像头猪一样,怎么也叫不醒,干脆就等你自然醒来了。”他见她脸色微红中带着苍白,便连忙拿起一杯凉开水,递到她面前,道:“先喝点水,然后赶紧起床,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八点钟了,我们得赶紧去赶十点钟的客车了。”
叶安澜瞧他那一脸关心她的样子,心中一甜,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水,莞尔一笑,道:“谢谢天哥啦,麻烦你去把表哥叫醒吧,我洗漱一下,我们在楼下吃点东西就出发。放心啦,到了温州市,我爸派人接我们,今天一定会赶到乐青的。”
“你昨夜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睡醒的何乘风第一句话便是担心郝承天越界,哪里还有昨夜拒绝郝承天进门的决绝。
郝承天瞧何乘风那一脸担忧的样子,心中没有由来的一乐,逗他道:“不就是共居一室,你想让我们发生点什么?”
何乘风昨夜虽然没有烂醉如泥,但也是微醉状态,当时,他一则关心表妹,怕她出事;二则也是心存调戏郝承天的意思。现在酒醒了,心中难免有些后怕,郝承天是正人君子,但架不住表妹是美女一枚,而且郝承天喝的酒也不少,共处一室,在酒精的作用下,难免发生一些意外。他是希望表妹能够和郝承天走到一起,但以酒后乱性的方式走到一起,不是他所乐意看到的。
何乘风虽然瞧郝承天一脸的平静,擦枪走火的事应该是没有的,但还是担心的问道:“你就没有动心?”
对于美女,没有人不动心,尤其是酒后共处一室的情况下,郝承天都佩服起自己来,在昨晚的环境下,他竟然没有起任何的龌龊之心,也许他心中还有苏雅吧!他淡淡一笑,自嘲道:“安澜这样美丽的女孩子,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是后果我却承担不起啊,所以只能学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顿了顿,他又狠狠地瞪了一眼何乘风,道:“阿风,你的心我理解,但并不代表我就感激你。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哪一天真玩的过火了,对我,对安澜都不是好事。下不为例,勿谓言之不预也。赶紧收拾,我们得赶十点的客车。”
“有你后悔的时候。”既然郝承天没有做出出格的事,何乘风也懒得再去纠结,至于郝承天的警告,他一笑了之。
上午十点钟郝承天、叶安澜和何乘风三人坐上开往温州市的长途客车时,丁凯和安然吃罢早饭,漫无目的沿着白杨树掩映的道路走着。
“我说,小安子,你到底想做啥啊?你约我来县城,总不会是压马路吧,如果是这样,我劝你找个女生去,我可没有这个闲情。”丁凯还是没有按耐住心中疑惑,率先开口问道。
安然低着头,答非所问道:“凯子,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丁凯愕然,他可没有想到安然会问这个问题,他原来光顾着和何乘风一起胡混,后来又忙于证明自己,哪里有时间去喜欢一个人,对于爱情他可是初哥。他摇摇头,道:“没有。你有喜欢的女生了?没看出来啊,保密工作做得够强的。”
安然叹了口气,心中也是纠结,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勇气去追求,现在面临着分别,再去追求还有意义吗?但不表白,心中又有不甘;表白,又怕被拒绝。谁又能体会他心中的苦呢!
“说来听听,到底是哪家姑娘能让你念念不忘。”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丁凯也不例外,只不过原来被高考压抑了,现在高考过了,便如雨后春笋般钻出了地面。
“算了,我们都高中毕业了,就别打扰她了。”安然有些犹豫,更多的是打退堂鼓。
“爱要大声说出来的,你不表白,日后你就不后悔?别怕被拒绝,万一成功了呢!即使不成功,也不留遗憾了是不是?”作为一个恋爱的小白,丁凯劝起人来却是头头是道,唯恐天下不乱。
“我不知道该怎么约她出来?”安然依然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肯吐露女孩的名字。
“你告诉我,她是谁?我才好帮你拿主意啊!”丁凯却是心急得要死,什么都拦不住他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刘晓霞。”安然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话一出口,他的心情反倒不再患得患失。
“刘晓霞?”这次倒是轮到丁凯惊讶了,任谁也想不到,平时交集不多的俩人,安然怎么就看上刘晓霞了。这也许是安然约他来县城的根本原因了,因为刘晓霞是他不多的异性朋友,通过他倒是可以约刘晓霞出来。
安然点点头,回应道:“对。你能帮我约她出来吗?”
“你怎么看上刘晓霞的?”不弄清楚原因,丁凯是不会约刘晓霞出来的。如果安然仅仅是为了弥补曾经的遗憾,在临分别前,突击表白,他是不会答应安然的请求的。
“高一的时候就喜欢她了,只不过一直不敢表白,所以,平时不敢和她接触太多,生怕我不能自拔,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了。我现在害怕这一别就是天涯海角,害怕一上大学,她被别人捷足先登。现在我想试试,如果她不同意,也就可以放下心中的念想了;如果她同意了,我也可以考虑和她报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总比日后有机会了,异地恋强。”安然坦然陈述了他的暗恋史,并向丁凯表明了他的态度。
“如果你是真心的,我也乐意帮你。但是,我也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她爸可是不好相宜的。”
曙光咋现时,突然飘来一片乌云,安然的心情可想而知,他有些忐忑的问道:“有什么不好相宜的?”
丁凯叹了口气,如果没必要他也不想挖好朋友的底,道:“他爸门第观念很重,你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穷小子,门不当户不对啊!”
“莫欺少年穷,我现在穷不代表将来不会富贵。只要晓霞喜欢我,我一定会努力,将来光明正大的迎娶她。”安然一脸的坚毅,他对将来的自己有信心。
“你不怕就好,稍等,找个电话亭,我打电话约她出来。”
经过近八个小时的长途颠簸,安澜一行三人在温州市长途客车站下了车,一出车站,叶安澜便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挥舞着小手,冲着一个站外举牌的人,大声喊道:“爸爸,我们在这里。”
她边喊,边向叶福军跑去,到身边,也不顾旁人在场,双手抱住叶福军,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低语道:“爸爸,我可是把他带来了,你可不能看不起他,要不我可不高兴哦。”
叶福军轻轻抚摸她的头,一脸慈祥,带着磁性声音说道:“女生外向啊,这还没有嫁过去,就开始护着了,唉,你这姑娘我算是白养了。放心,你老爸曾经也是一个穷小子,知道穷小子的内心都是敏感的,所以啊,只要不是人品太差,我是不会瞧不起他的。”他看着越走越近的郝承天,轻轻怕怕女儿,道:“唉,人家都要过来了,你也不给介绍一下吗?”
叶安澜松开手,笑着对郝承天道:“天哥,这是我爸爸。”
郝承天此时的心态是平和的,没有因为见到叶安澜的父亲就怯场,而是非常礼貌的向叶福军问好道:“叶叔叔好。”
“郝承天小友好,你的名字我早已如雷贯耳,今日才得相见,一会儿,到叔叔的地方了,咱们多喝两杯。”叶福军上前用他的大手,颇为赞赏地一连拍了郝承天肩膀两下,饶是郝承天被爷爷摔打、训练多年,也被叶福军这两下拍的倒吸凉气。这也许是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小棉袄被抢后,发自内心的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