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王薨了。
皇城里一个小太监快步向着养心殿走去。
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娴王殿下去了。
最伤心的,怕就是陛下了。
小德子第一次觉得从宫门到养心殿的距离这么远。
似乎,这辈子也走不到头一般。
娴王府此刻一片素缟。
唯有棠苑里那片海棠开的正红。
下人们正犹豫着要把这海棠给砍掉。
毕竟,娴王去了,这海棠开的实在不是时候。
“王妃,这院子里的海棠可要砍去?”内院总管跪在正堂里问道。
“王爷最爱的就是这几株海棠,砍了可惜,留着吧,用白绸给遮上吧。”楚裳眼眶泛红,语气凝噎道,“前厅里事项,你和无风,无月三人安排就好,不用来问我了,我去送王爷最后一程。”
“是,属,奴婢,告退。”
无花语气一顿,王爷去了,她以后只是娴王府的奴才了,再也不是王爷的属下了。
一个月前,王爷的交待,现在想来,怕是主子爷的临终遗言。
王爷为她们四人早就想好了出路,连着娴王府里每个下人都安排好了去处。
唯独没有说过一句关于王妃。
无花不敢擅自揣测容湛的用意,但是她却并不打算按照容湛给她的出路去走。
她们风花雪月四人,生是娴王府的人,死是娴王府的鬼。
王爷不在了,但王爷留下的娴王府,她们得替主子守着。
皇城,养心殿
“陛下,娴王薨了。”
李总管不带一丝语气的说道。
“啪嗒!”
坐在塌上的人手中的毛笔掉在了桌子上。
奏章被墨洇染成一片黑色。
“湛儿,怎么会,怎么会,去了?!”
容澜声音颤抖着轻声说道。
“陛下,可要派人去……”
“啪!”
李总管话还未说完,右脸上便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奴才该死,望陛下恕罪!”
李志行跪倒在容澜面前,低头看着容澜的木屐,不敢抬头。
“呵,该死,该死,全都该死!”容澜歇斯底里的说道,“唯独朕的妹妹,她最不该死,却死了,呵呵……哈哈……呜呜…”
容澜先笑后哭,一副癫狂之态,跪在地上的李志行,冷汗连连。
太上皇这次,恐怕要失算了。
李志行心下暗道。
娴王府,棠苑
楚裳缓缓走进容湛的卧房,一步一步的靠近床榻。
“容湛,我真的不甘心,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楚裳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容湛的眉眼。
“你一向宠我,我要什么,你给什么,即使是我要你的命,你也给了……”
楚裳的食指划过容湛的粉色的菱唇。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偏生你是个例外。”
楚裳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似是怕把床上的人吵醒一般。
他想起他未出嫁的从前,那时的他被奉为燕京的“明月”。
能配得上“明月”的,唯有那天上的“太阳”。
可惜,容湛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太阳”。
他想要的,容湛一辈子也给不了他。
他也曾差点沦陷在她的温情里,为她生女育儿,就这样伴她一生。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但是,你要拿容湛的命来换!”
他也曾犹豫过,彷徨过,但是,不是你说过的吗。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是你的一厢情愿害死了你。
楚裳俯下身,轻轻在容湛额头印下一吻。
“今生,我对你不起,”
“来世,愿你能避开我,莫叫我再利用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