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会场的时候，阳光明媚。
唐糖跟在沐梓晨身边，相比之沐梓晨和顾墨那种轻松愉悦的心情，她一直有些闷闷的，好像无论如何都提不起精神。
察觉到异样，沐梓晨停下脚步，伸手揽住她。
“在想什么？”
“没……也没想什么……”
“我拿下这个项目了，这么多天的努力付出没有白费，你难道不替我感到高兴吗？”
“我很高兴，真的。”
“可我感觉不到，我觉得你现在好像有心事。”
被戳中心思，唐糖有些郁闷的低下了头。
在他面前，无论何时她都没办法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掩藏起来，所以很多时候，她心里的话也只能说给他一个人听。
但是今天……
唐糖欲言又止，有些迟疑的看了看顾墨。
沐梓晨心领神会，转头唤道：“顾墨。”
“嗯？”正玩手机的顾墨怔了片刻，“怎么了？”
“你先去停车场那边取车过来，我和唐糖在这里等着你，顺便再预订餐厅，我们三个聚餐庆祝。”
顾墨也是个聪明人，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句废话都没多说转身就走。
“现在可以对我说了吗？”他温柔凝视着她，声音轻柔许多，“你是最放心我的，我肯定不会说出去。”
“梓晨，我们之间，是不是不应该有秘密？”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唐糖深呼吸，轻声盘问。
沐梓晨皱了皱眉，“是啊，怎么了？”
她突然的严肃，让他心里莫名发慌，就好像是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令人无法掌控。
扪心自问，他真的没有什么瞒着她的事情。
她这样问，该不会是有事瞒着他不好开口吧？
脑海中莫名又想起杨泉那天信誓旦旦对他说出口的话，心骤然一紧，握着她肩的手也不自觉紧了几分，就连身体也几乎不可控的发抖。
如果真是那件事，他可不可以选择不听？
任何一切他都可以原谅，哪怕再让他苦苦等下去也无所谓，但只要别伤害他，别推开他，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他就满足了。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
“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沐总吗？小两口怎么还没回去？是打算留在这里秀恩爱给大家看还是怎么？可惜呀，那些记者都回去赶稿子了，不然这个大新闻他们可一定不会错过！”
陆玉龙依旧皮笑肉不笑，缓步走向两人。
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唐糖实在没办法当着外人的面和沐梓晨谈心，无奈之下只得怏怏作罢，脸色有些难看。
沐梓晨笑了笑：“难得陆总输了还这么开心。”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陆玉龙挑挑眉。
“陆总这话什么意思？”
“沐梓晨，如果我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你觉得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陆玉龙笑意渐浓，“有些事情不说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以为你能赢吗？”
陆玉龙蕴藏深意的话，让唐糖心骤然一紧。
他所指的，该不会是项目计划书的事吧？
沐梓晨顿了顿，“有些时候该认输就要认输，你这样不依不饶的，你认为你还能压制我？”
“要是我手里握着很重要的东西呢？”
“你少拿这套唬我，曾经的我也许会被你骗过一时，但现在不会了，我们之间，永远都有说不通的代沟，我们永远是竞争对手。”
“对，你说的都对。”陆玉龙眯了眯眼睛，“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
”如果陆总在意计划书的事，我可以道歉。”
眼见着局面越来越紧张，想想当初陆玉龙算计自己的那些手段，唐糖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
不等沐梓晨出声反驳，她便站出来，语气平静。
他不肯低头，那就她来低头，反正保住沐氏集团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其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身体骤然紧绷，沐梓晨本能拉住了唐糖。
她这样为了他委曲求全，又是何必？
但最主要的，计划书这件事，他从来都没有和她提起过，他担心她知道会生气，可是，她却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刚刚那个问题，还真是来质问他的……
脚步一顿，陆玉龙冷冷一笑：“哎呀呀，没想到我们一向对管理丝毫不感兴趣的唐设计师都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对某人来说还真是讽刺。”
“虽然我并不明白其中原委，但我承认这次真的是梓晨做错了。”唐糖深吸一口气，“可是陆总，话又说回来，当初你不是一样的不择手段吗？”
“唐小姐这是记仇了？”陆玉龙语调平静。
唐糖点点头，“是，我这个人很记仇，所以这次的事件在我眼中不过是梓晨以牙还牙罢了，这是对付你们这种人最好的手段。”
“那你又为何道歉？”
陆玉龙来了兴致，索性和唐糖讨论起来。
“道歉是因为我心里觉得，不管是谁对谁使用这样的手段，都是不公平的，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陆总曾害过我，现如今不过只是报应到自己身上而已，没什么可以此为把柄的。”
如此犀利的一番话，所有人都怔住了。
沐梓晨讶异于唐糖现如今的伶牙俐齿，陆玉龙惊叹于唐糖现如今的能力，两人各怀着心思，竟也是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陆玉龙转身，走到唐糖面前，站稳了脚步。
沐梓晨极为警惕，毫不犹豫伸手挡在唐糖面前，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陆玉龙稍稍退后一步，哈哈大笑：“唐小姐这番话说的真是有道理，但报应还没到，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还可以再次见面。”
“陆玉龙你什么意思？”
再次见面这四个字深深刺痛沐梓晨的心，他声音冰冷，盯着陆玉龙的那双眼透着寒光。
陆玉龙无所谓的笑了：“你迟早会明白。”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就走，背影透露着坚定和自信，一如往常，他依然是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依然是那个傲气霸道的龙海总裁。
顾墨开车过来时，正巧看到陆玉龙离开。
唐糖率先打开车门坐在后座，沐梓晨顿了顿，最终是冷着脸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原本还因着夺下项目的喜悦心情一扫而空，车内莫名压抑。
顾墨也不敢多问，小心翼翼打听：“陆玉龙怎么也在这里啊？你们都说什么了？”
“回头慢慢和你说。”
沐梓晨偏头望着窗外，摆明不想搭理的样子。
轻叹口气，顾墨用余光瞟了瞟唐糖，在压抑的气氛中缓缓发动了车子。
那一天，那一餐，很难忘却并不算愉快。
就好像是一个诅咒，从这一刻开始，风平浪静的生活再次掀起狂浪，咆哮着，宣泄着，将所有的悲伤凝聚，在心底刻下难以免除的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