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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1月31日

德里。办公。上午10点去大声喝叫[指开会]。英国人现在对我认真多了。但他们只要还能推脱就不会去打仗。大谈“我们全球战略”专家提出的“计划”。漂亮的图表,虚假的数字,肮脏的意图。当然没有结果。对他们说“让后勤见鬼去吧”。还提到了克莱夫及其123名士兵。[ 大约200年前,罗伯特·克莱夫率领123名士兵确立了大英帝国对印度的统治。]死一般的寂静。

2月1日

11点启程前往信宾扬。在信宾扬得到了今天攻克太白加的消息。

中国人体会到了他们的首次丛林胜利。他们准备出发去占领胡冈谷地。史迪威的日记记录了无休止的雨天,长时间盼望晴天,下一阶段计划已逐渐形成。与此同时,中国人在2月份里一点一点地前进着。

孟关位于太白加以南15英里处,是第二个攻击目标。孟关是日本人在胡冈谷地中主要的供应和通讯基地。它的失守会使他们加速南逃。到2月下旬,史迪威准备第一次使用梅里尔的“强盗”部队。中国人将穿越丛林,从正面进攻孟关,“强盗”部队将向东横扫,袭击瓦拉盆,在孟关以南8英里处切断他们的退路。坦克纵队也将首次使用,负责切断瓦拉盆和孟关之间的丛林小径,长驱直入,攻击日本人的交通线。

2月8日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别相信你听到的任何关于我处于危险之中的胡说。天啊,我可不想被击倒在这个沼泽地带。我向你保证我将认真照管自己。我弄来了几位十分厉害的家伙保卫我——前,后,两边。他们都很愿意见识一下行刺的家伙。情况进展较慢,但还令人满意。我们正在一口口地吃掉他们,但积累起来就相当可观了。对面的那帮弟兄也十分难对付。

2月15日

浮桥到达于邦。布朗正在组织人马进行侦察。

2月17日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间歇中写上几句。正在等着确定我们的前进方向是否正确。由于天气原因我们正在休息。中国式食物按时运来。我睡得很多,而且会自寻乐趣。

2月21日

昨夜雨从11点下到1点。我躺着一直咒骂到它停了之后很久。还要多待一天了,我会烦得发狂的。去宁边看望梅里尔那伙人。看起来他们面容刚毅,许多还是孩子。对梅里尔讲了他的工作可能会遇到些什么。涉水过河去看第1营。在梅里尔和布朗准备好之后,现在我们可以行动了。

2月24日

梅里尔开始行动。

2月25日

昨夜首次收到“花生米”加以好评的话。梅里尔的巡逻队到达塔旺哈卡。

2月26日

下雨。天啊,又下雨了。

3月3日

成功日。激战前的平静。日本人的炮兵没有炮击。5点30分起床,去看坦克出动。不太好。拥挤在路上。车顶车。晚开始了一小时。梅里尔来电——将于中午到达瓦拉盆。晚8点,梅里尔来电——在韦苏和拉冈击败日本人。美军无人伤亡。异常欣喜。中国军队受到了鼓舞。

3月4日

一连串来电:昨晚8点,梅里尔到达,欣喜;晚10点,布朗头一次来电——“陷入敌人圈套”,“受到重大伤亡”,沮丧;半夜,布朗再次来电重复报告这一消息,早晨9点收到电讯“将于拂晓时分进攻宁加姆加”。上午7点收到布朗5点发出的消息:“不需要部队支援,需要空军把炮火压下去。”要布朗同梅里尔联系并服从他的指挥。

66切断孟关以南道路,伏击日军。声称打死100人,也许只有25人。日本人将工程人员、炮兵和厨师用作步兵。整个第56都在这里,炮兵也在。现在只希望梅里尔能把他的事干好!!下午3点,中国人报告说进入了孟关。[本段中的66指中国66团;第56指日本第56师团。]

5点45分,弗兰克·梅里尔进入瓦拉盆。一人死亡,7人受伤。他说日本人的损失至少是其25倍。

3月5日

总司令[蒙巴顿]明日来太白。

3月6日

2点15到太白。路易斯[蒙巴顿]2点45分到。16架战斗机护航。(我们用于战斗的才4架。)去司令部,他做了一番毫无价值的讲话。然后我们谈到4点45分。同往常一样企图使我就范。傍晚时分回到第22师指挥所。中国式食物。谈话。

破译日本人的电文:“……伤亡惨重,我们无法保住河流上的各渡口……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每个人都必须拼命战斗。敌人十分强大,我们必须不惜任何代价摧毁他……如果支援上不来就不可能再坚持下去……没有支援也要战斗到底。”

3月7日

5点30分起床,去了孟关和孟关以南一英里处的伏击地点。日本人死亡很多,大量的死马和物资。给路易斯[蒙巴顿]印象很深。不喜欢尸体。9点离开。

3月9日

廖[指22师师长廖耀湘]兴高采烈。(“第22师在昆仑关打败了日军中最厉害的师团。现在它又打败了日军中第二厉害的师团。”1942年的插曲[指缅甸撤退]却被他忘了。)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仍在丛林之中,但在向前推进。路易斯[蒙巴顿]已到此地,但他不喜欢嗅尸体的味道。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了在中国军队的问题上我是正确的,对方则已完全哑口无言了。好极了。路易斯[蒙巴顿]和我处得很好,即使他的睫毛是卷曲的。多恩牢骚满腹,因为某种原因,他的那帮人仍受着约束。身体健康。脾气极糟。睡眠充足。吃得太多。还得再有点耐心。

3月12日

下午1点飞到利多。去第20总[指第20总医院],看望中国伤员。沿利多公路飞回。大元帅“来电”,要求停止前进,等英国人进军若开。噢,主啊。又开始了。乔·斯大林对我电贺红军建军26周年回电致谢。毯子里发现苍蝇卵。像是漂亮的蜡烛油。煮沸消毒。

3月13日

沙杜祖看起来开始像个雨季停泊地了。

3月晚些时候,日本人对200英里以南的英属印度边界发动了攻势。史迪威的计划突然受到了这一事件的影响。日本人的3个师团以偷袭的方式冲过了边界,目标显然是英帕尔,最终目的是要深入印度以切断阿萨姆邦。如果日本人成功地切断了阿萨姆邦,后果不仅是切断了史迪威的后勤供应,而且会断绝对中国的一切援助,因为它们是以设立在阿萨姆的空军基地为依靠的。

再有,战役的更大问题也开始让史迪威感到急迫。蒋不停地要史迪威停止向南前进,唯恐他过于冒险,反而失去了已经取得的战果。但史迪威仍同以前一样果断,此时正在设计接下来几个星期的作战计划:出胡冈谷地,到达由山峦环绕着的坚布山和沙杜祖,这里是胡冈与孟拱谷地的分界处。他的战略思想很简单:要么在雨季的洪水来临之前停止在沙杜祖的山上,要么继续向前推进。

史迪威决定不在丛林中停止他的战役去求助于英国人,他们的财力物力超过他许多倍。他反而同英国人一起再次督促蒋介石让远征军从东部冲过缅甸边界。多恩准将当时是驻守在萨尔温江边远征军中的美军高级官员。当多恩在前线督促行动的同时,史迪威飞往重庆直接要求蒋介石投入行动。蒋介石被史迪威领导下的中国人的成功所打动,对这一要求做了让步:他允许中国军队的一个师(第50师)飞过驼峰,在史迪威领导下直接投入行动,并且最终答应将远征军投入行动。

史迪威返回了印度,希望英国人能在英帕尔击退日本人,希望蒋介石这一次能够行动起来,希望在到达坚布山和沙杜租的山上时,他能有一个攻击密支那的战斗时机。

3月15日

夜里下了更多的雨,暴风雨。电告多恩去刺激卫立煌。

66[指66团]正在进攻坚布山。有一条经验:前去推动总有效果。至少构成巧合的是,每次我推动一下他们就冲刺一下。

3月16日

午饭后英帕尔传来了坏消息。英国人紧张了起来。从若开空运进第5师,期望着更多的部队。这要坏掉所有事情。去38师,碰上暴风雨,间断下着,然后继续前进,到了那里。

3月18日

日本人于16日在霍马林、东赫和唐古特越过了[印度边界]。英帕尔受到威胁。这使我们受到了牵制,从而结束了光荣的1944年春季战役。

3月19日

今天61岁。不管怎么说,我们在生日这天拿下了坚布山。

3月20日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61岁生日时,他们做了一个上面有“乔大叔”字样的蛋糕。无论如何这天很愉快。日本人发现坚布山上太热,于是撤走了。这里是分界线,就是说现在我们终于走出了胡冈,开始下山进入孟拱谷地。(这场战争就是一个谷地接一个谷地。)今天我们得到消息说,日本人昨天撤出了孙布拉衅,向南退去。这让我轻松了许多,因为它是我们侧翼的一个坚固阵地,我刚刚决定要拿下它。双份生日礼物。前边还有恩索普祖和尤达姆蚌。

宋子文丢了下赌的资本,现在谦恭起来了。通过多恩捎话,他希望我能理解,有些事情他是受“花生米”之命而做的。我当然理解。嗯,无论如何,我想我们已经证明了中国人能打仗,你也许还记得当初究竟有多少人在这点上赞同我的想法。

3月23日

日本人占了乌克鲁尔[ 印度边界内20英里处的一个城镇。]!天啊。斯利姆从南部调来两个师,希望痛击他们。给我来电,要求远征军行动。

3月24日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我们在这该死的丛林中打得很艰难。我对此都厌烦了,但是狗娘养的日本人不让我不经战斗就进入开阔地带。我一直十分紧张,但现在情况好转了一些,我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出路了。这样一来,指挥部里的叫骂声能够减少许多。

3月27日

动身去昆明,7点到达。

3月28日

9点半到重庆。去住所,睡到2点。与大元帅在5点约见。得到空运的一个师。没人对战役有特别的兴趣。

3月29日

50师可以去,补充满员。其他的师尚未决定。梅里尔心脏病发作。

3月30日

9点起飞。林蔚到机场。对我说,把越来越多的[中国部队]弄到印度去是让他们打仗的唯一办法。

可恶的路途,烦人的天气。颠簸得像一片树叶。大约7点到达孟关。又花了4个小时回到指挥部。过去的6天里下了5天雨。在孟关见到梅里尔。医生说他的状况很不好。从英帕尔传来坏消息。1点上床。

3月31日

我们到了沙杜祖下边。65[指65团]进攻拉班没遭到太多抵抗。给路易斯[蒙巴顿]发去电报约定时间。英帕尔的形势比以前更糟了。

65团于6点进入拉班。

4月1日

雨。雨季开始了吗?乏味的一天。来回给路易斯[蒙巴顿]和苏尔坦打电报。安排好4月3日在乔哈特见路易斯。日本人在两处地方占据了英帕尔公路两侧。现在非常紧急。斯利姆要求帮助。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在匆忙动身前写上几行,路易斯[蒙巴顿]——说得婉转一些——的后腿已经盘到了脖子上。如果他们那边不振作起来的话,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英国人在吃快餐的时候就能闯下多大乱子来啊。本,照管好那面旗子。这是中国人在他们所进行的第一次持续攻势中的第一次行动中缴获的。

4月3日

10点到乔哈特。大聚会。最高司令[指蒙巴顿]、斯利姆、朗泰涅、奥尔德,等等,等等。同斯利姆谈话,饭后路易斯[蒙巴顿]来了。“会议”——通常的一通胡说。研究了形势。大出我意外的是没有请求我们帮助。相反,斯利姆和最高司令说继续干吧。

5点飞往孟关。10点半回到廷考克。

4月初,史迪威决定不惜任何风险对密支那实施攻击。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雨季就来了,大雨会阻止部队的进一步前进。占领密支那标志着他的冬季战役的胜利,这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不会被人轻视。占领密支那也会使他跨越缅甸打向中国的努力至少成功了一半,从而使得结束对中国的封锁变得轻而易举。

史迪威在4月中旬使蒋介石答应出动远征军,从萨尔温江向北缅进行协同进攻。英国人在英帕尔前线度过了危急关头,日本人开始被迫后退。因此,史迪威决定让正面的中国部队越过山岭进入孟拱谷地,进攻加迈。与此同时,他秘密派遣梅里尔的“强盗”部队穿过丛林奔袭密支那,这是一次在6000英尺高的山地上进行的长达100英里远的行军。他希望中国部队主力对孟拱谷地中加迈的进攻会吸引住日本人的注意力,在日本人的增援部队到达之前就袭取密支那。日本人认为那里很安全,不会受到袭击,因此守备力量很薄弱,只有不到1000人。

4月底,“强盗”部队分成3支小队出发了,中国军队的一个团跟随在他们后面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他们的战斗指挥员是弗兰克·亨特上校,因为梅里尔病得很重,不能行动。计划经过了认真的研究。只要一收到亨特到达和占领了简易机场的消息,史迪成就打算空运两三个团的中国部队增援他,并运去足够的物资以巩固阵地。

进攻密支那的日子定在5月12日——与雨季开始的日子十分迫近了。

4月4日

使出吃奶的劲在干。决定把114调上来,65继续前进。将余下的112[这里的数字是军队团的代号。即:114代表114团。下同]留在詹潘——还有进攻密支那的条件、时间。同时向南推进,希望迪纳普尔的形势会好起来。

4月5日

又一个晴天。等布朗来。我们必须组织一次推进,迅速冲入加迈。

4月6日

阴天。克钦人[ 克钦人居住在北缅,在战役中他们与盟军真诚合作。]预言雨季将提前到来!恼。中午,到沙杜祖。营地尚未建好。走到河边,再回到指挥部——全是日本人挖的壕沟和丢下的破东西。6点去22师指挥部开会。翻来复去地说,争论。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的机会[指对密支那——加迈的攻击]——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所有人都要努力。师指挥官们各自推动几支纵队行动起来。“加速开往加迈。”让孙立人和112[团]在一起。布朗支援了30辆卡车。114[团]行军前进。我们在加迈集结,孙保证不管下不下雨都去密支那。要求我们等着看。(现在继续保持压力。)

4月10日

赫恩来电告知罗斯福最新[指给蒋介石的最新电文]:“在我们尽力装备和训练了远征军之后它却不发动进攻,这是不可想象的。”

4月11日

带孙立人去见傅[一名团长]。[傅团长]仍未到瓦拱。大概有一半[日本人]阵地已被占领。日本人命令坚持到底。发现日本伤兵抹脖子和剖腹自杀。日本人在壕沟中自杀。据统计有70具尸体。从拥挤的路上回来。碰到坦克连开往瓦拱。它们行进在66[团]1[营]前面1000码,坏了2辆坦克。

4月13日

今天英帕尔的情况有所好转。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我们仍在钻老鼠洞,对面的日本人对这一进程感到十分紧张。在瓦拱的最后一伙敌人十分顽强。然而,现在它的士气已经不行了,或许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如果战争结束了,那时我会省下买衣服的钱去吃遍美味佳肴。抢光腌牛肉和鲑鱼,可爱的水果蔬菜店和肉铺也会掏走我不少钱。你一定以为我的心思全在肚子上,实际上并非如此。我还有其他的事要操心,在我们厨房里吃早餐的梦想有助于防止我发疯。近4个月来总和这些人在一起,我开始无缘无故地对人发脾气了。

4月15日

我们[指美国轰炸机]明天要把加迈和孟拱狠揍一通。连续来上5天。

4月17日

同梅里尔谈密支那进攻方案。5月12日进攻密支那。愿上帝保佑不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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