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尔东
有比快乐、艺术、财富、权势、知识、天才更宝贵的东西值得我们去追求,这极为宝贵的东西就是优秀而纯洁的品德。
——塞缪尔·斯迈尔斯
辛苦了多年,总算在城里购置了自己新住房,并且在年前装潢一新住了进去。
前些日子,我在回乡下祭祀父母的时候,见到了我的二婶。二叔已经去世好些年了,她一人将儿子培养到大学毕业,目前在深圳实习,说是不回来过年了。
无论她儿子有什么出息,但留她一个半老的人独自在家过年,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凄凉,何况二婶向来都是很疼我的,于是我便邀请二婶随我到城里过年。
平时我爱好玩弄书画,为了在家里增加些许“雅味”,我提前几天就给自己写了“静修”两个浓墨大字,并且在盖上古篆红章后还请人装裱了起来。除夕那天,我在妻子、二婶他们还没有起床时就早早地把这两个字挂到了客厅里,然后就按照妻子的嘱咐到街上去补购一点年货。
然而,等我回家后一看,傻眼了!客厅墙上挂着的那个字画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松鹤延年》的彩色画,一棵大松树旁立着几只形态各异的白仙鹤,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俗!我那字画就不一样了,那是我自己写的“得意之作”,想想那时写这两个字的时候可没少浪费宣纸,最后总算是“精益求精”地选了这张,还被那见多识广的裱画师称赞过。
我刚准备找妻子来兴师问罪,二婶就笑嘻嘻地从厨房走出来说:“权权,你看这样是不是更有年味了?满意吧!”
过几天就有大量亲友来拜年了,家里贴这么一幅画怕会让人笑掉大牙呢!但二婶总归是长辈,我不好去做口舌之争,只笑着说了几声“还好”就给搪塞了过去。然后趁二婶和妻子到楼下忙于“谢年”那会儿工夫,我悄悄地把年画取下来,重新把我的“静修”挂了上去。二婶上楼后见我动了手脚,有些不悦地说:“不好看还是怎么了?”
我吞吞吐吐地说:“我们这样的新房子贴这类年画好像不太匹配,那年画太俗了,又不是农村里!”
二婶听后走近我两步说:“你才刚刚走出农村没几年就开始嫌弃农村了?就算是真正城里人,往上数三代看看哪个不是农民?”二婶缓了缓接着说,“其实,我贴这个是希望你们的生活会更好。每一个年都是人生的一级台阶,你们也会一点点地年纪大起来,我希望以后大家都能平安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年,都能长寿,多多地享受生活!‘松鹤延年’不是俗,是平凡的寄望,是真实的祝福……”话没说完,二婶眼圈一红走进厨房忙去了。
我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二婶的话。是的,每一个年都是一级台阶,“长寿”是平凡的寄望,是真实的祝福!这时我想起我的父母,想起我的二叔,想起所有已经永远离开的亲人。我默默地再次把字画框取了下来,把《松鹤延年》牢牢地贴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