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质问自己了,慕容楚被她说的一怔一怔的,心中有些慌乱,这大清早的皇后来这里必有要事,可他却没有主心骨。
慕容静看着自己这个大哥,抢占民田,误伤平民,甚至私下贩卖科考题目,他怎会如此不争气。
“皇后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同我打哑谜。”
慕容静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他倒觉着委屈了,心中憋了许久不由得脱口道:“大哥啊大哥,你与我身上都流着慕容家的血,也正因如此大哥无论做了什么事情,我都替你摆平后头的麻烦。我以为自己做了这样多,大哥也该体恤体恤我,为什么那个苏曼还活着?你可知那个苏曼活着,便是我最大的威胁。”
慕容楚呆愣了一会儿,这件事他都有些忘记了。
慕容静见他慌神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大哥当初不是说你派去的人亲眼看着燕回峰一战中,她坠入悬崖吗?”
慕容楚低着头有些没底气:“妹妹,我派去的人当真看着她掉下了那悬崖,而且我还派人下去查看了,那底下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河,水流湍急。”
“可她还活着。”慕容静因为愤怒,音量提高了许多。
“她这命可真硬,居然没死。”慕容楚弱弱回答着,不敢面对妹妹。
慕容静伸手将一侧桌案上的东西悉数摔至地上,哐啷声不断。
慕容楚本来还想含糊过去的,眼下明白局势有些严重沉声道:“妹妹,当年我听了你的话,找了一个教书先生模仿了皇上的笔迹,邀约苏曼前往燕回峰。并暗中派人将苏曼会去燕回峰的消息散给世子府,所以才有当日的激战。那苏曼本就寡不敌众,还中了天香水,我以为她必定会殒命。那世子府也曾派人下悬崖寻找她的尸首都没有找到,故而我也笃定她已经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哥,这句话还要我教你吗?”慕容静的脸色有些可怖,她有些不敢想,苏曼活着的事情,她居然没有一丝消息。
而倾城却只当苏曼还活着,这说明有人故意不让自己只当苏曼还活着的事实。
皇城之中,谁人能够有如此手段?
慕容静不由得心往上一提,呆呆地坐下,她的心跳加快,心中也转过无数个念头,无一例外都是皇上。
如果皇上想要让自己不知道这个消息,那么谁也不敢声张。
倾城是公主,皇上必然没有料到她会与苏曼有瓜葛。
冥冥之中却有如此遭遇,慕容静不由得冷冷发出笑声。
慕容楚有些发憷,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一个娴静温柔的皇后,心底有些发慌补充道:“有件事忘了告知妹妹,上次有人欲暗查大理寺关于那个教书先生如何暴毙的卷宗,被我抢先一步拦下了,那卷宗已经被我烧毁。妹妹不用担心,这些事情除了你知我知,旁人并不清楚。”
慕容静因为愤怒而有些头昏脑涨,她右手撑着脑袋陷入沉思。
她忘不了当初第一次见到苏曼的时候,她一身黑衣,虽未施粉黛却有一种独特的英气逼人,一头黑色长发只用一根束带高高挽着。
她更忘了当时皇上看苏曼的眼神,他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宫中的任何一个女子。
哪怕自己是皇后,他与自己也只是相敬如宾,何谈喜欢?
她位居皇后,与他牵手一起看着群臣俯首,可是她一点都不开心。
她也想自己的丈夫能够给自己多一点疼爱,然则皇上见她很是冷漠,若非要在人前显得和睦,他只怕不会与自己多说一句。
他似乎把所有的柔情都蓄在眼中只是为了多看苏曼一眼,慕容静想到这心中甚是不甘。
她三岁习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更是不在话下。
可是每次见着皇上,他与自己都是言谈甚微。
那个苏曼不过是一个天枢阁的杀手,她手上沾着鲜血,她没有一丝女子的温柔体贴,皇上为何却对她十分独特?
她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以千里之外,可皇上就是对她心生情愫。
是以她才有了这个念头,慕容静呼吸渐渐变得平和,冲慕容楚道:“大哥,无论如何,这次我要她死,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慕容楚连连点头,应付着妹妹。
待她走后,慕容楚心里生出一种锐利的杀气,眸光忽而变得微寒,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朝门外厉声道:“将暗房中的那个女人给我带上来。”
许是天气渐渐便凉了,这雨丝也时常飘落下来,温度越发低了。
不多时,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披着一件黑色大氅,那大氅的帽子很是宽松遮住了她的容颜。
待她渐渐走近,隐约可见肤白如玉,慕容楚坐在圈椅上,上下打量着跟前这个女人,那不盈一握的细腰还有那玲珑剔透的身段,长得也算我见犹怜,可她偏偏是世子府出来的女人。
那个荣轩可真是艳福不浅,他府上竟有这些娇嫩如花的女子。
不过那荣轩与自己可有大仇,慕容楚岂会轻易相信这个叫做玄月的女子所说的话。
她说她要与自己一同对付荣轩府中的那个婢女,当时他并不在意她的话。
如今妹妹亲自找上门来,慕容楚黑色眸子透着冷意道:“若是我记得没错,你说你叫玄月,倒是个水灵的妙人。你在世子府呆的好好的,怎么会来找我?”
玄月朱红唇畔微微启动:“看来国舅记性不错,还记得小女的名字。”
慕容楚晃了晃脑袋,满目都是迟疑地看着她:“你说让我和你一起对付世子还有那个叫做苏曼的婢女,让我如何相信你?”
玄月看了他一眼,脑海中闪过往日的回忆,不由得双手紧握,缓缓上前笑道:“我知道国舅会质疑我,这很正常。是,想当初我很爱世子,可是如今他背叛了我,还对杀害我全家的凶手苏曼一往情深,你说我怎能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