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个坐在至高无上位置上的男人,她宁愿忍气吞声在这里接受任何非难。
为了达成目的,她在这里说出那些稀奇古怪的话,做出那些令人意外的事情,荣轩深深吸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小看了她。
不过,他不相信一个人能够伪装的没有一丝破绽。黝黑深邃的眸中,满是清冷。
芸娘与苏曼回到了后院,苏曼还在为自己白白干了这么多累活而分文没有而伤心,芸娘只得宽慰她至少人没事。
一个下午,苏曼都在和芸娘说着她在现代的事情,女子和男子一样在学校读书,芸娘摇着头直呼不敢相信。她还说他她们家乡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芸娘紧皱眉头,她怎么没有听过这地方……
“诶,我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好好干活,却在念叨,世子府怎么就出了你这种懒人。”佩蓉姑姑虽年过四十,脸上依旧容光焕发。那一头乌黑的头发贴着额头泛着光,一身褐色素衣裹身,举止间很是淡定。
“姑姑,苏曼这次不知道到底使了什么诡计竟让明羽大人放了她,不过我猜测她准是仗着自己是世子抱入府中的,所以才会如此目无法纪。”蔷薇扶着佩蓉姑姑的手,满脸诚挚道,“这后院哪个不仰仗着姑姑的调教,像苏曼这种人只有得了姑姑的教导才会老实点。”说完,精光掠过苏曼,嘴角扯着笑意。
苏曼放下手中衣物,怔了怔,这两人怎么和苍蝇一样阴魂不散。
芸娘在听到是佩蓉姑姑的声音之后,便欠身作揖,看着还在发呆的苏曼,连忙扯了扯她的胳膊,递了个眼神。
苏曼这才回过神,看着芸娘作揖,想着自己最好不要自找没趣,所以也赶紧欠身,但是方向反了,再度看向芸娘的姿势后才矫正了自己的姿势。
“姑姑,你瞧瞧这苏曼,如此散漫,丝毫不懂府上的规矩。”蔷薇早已看穿佩蓉姑姑眼中的不耐烦,须知这府上就数佩蓉姑姑十分看重礼仪。
佩蓉冷冷看着苏曼,撇开了蔷薇的手,走到苏曼身旁,环视一圈后,看着她背部有些弯曲,下半身也有些发颤,不满之前溢于脸上。
“不要以为你得了世子的恩惠,就成了人上人,在这里,你只是个下人。”佩蓉不容置疑地说着,上次的事情没成想居然让她开脱了,真是令人不爽。
“姑姑说的是。”苏曼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难免有些身体不舒服。
在这里稍微见到一个比自己地位高一点的人,都要欠身,再见到主子那更是要行叩拜之礼。
苏曼神情有些恍惚,自从来到这里她一直都弯着腰浣洗衣物,根本就没有休假,这腰简直都快散架了。
看着她咬着牙的样子,佩蓉以为她对自己的话很是不满,继续道:“我看你这模样,先去好好学习世子府的规矩,再来做事,免得到时候传了出去,败坏了我的名声。”
学规矩,苏曼咽了咽喉咙,挤着笑道:“我瞧着姑姑这张脸,保养得可真好,细腻光滑如鸡蛋。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姑只有二十岁呢,姑姑这样美貌,待我们这些下人自然越是极好的。规矩,我一定会慢慢学的。”
蔷薇凑到佩蓉身旁道:“姑姑,我早就同你说过,此女伶牙俐齿。”
好一张巧嘴,可惜了,她佩蓉不吃这一套。
“住嘴,身为下人竟然公然顶嘴,该罚。”佩蓉扫了眼四周陆续送来的几桶衣物,转眸看向苏曼,“这些衣物,全由你一人浣洗。”
“姑姑,苏曼她不是有意的,她刚来世子府没多久,还请姑姑体谅。”芸娘跪在地上说情。
佩蓉没有一丝动容地看向芸娘:“听说你们姐妹情深,可是我不吃这一套。若是接下来你敢帮她,那我连你一并罚了。”
苏曼见事态不妙,不想牵连芸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走到哪里都会触霉头。
她与这位佩蓉姑姑分明是第一次见,她怎么就这样不待见自己。
“姑姑,既然是我错了,那我自当承担。”
“当然。”佩蓉两眼好似放光,浅笑中透着一股苍凉,“这是今日下人们换洗的衣裳,刚送来的,我知道芸娘与你情深,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这些必得你自己一人完成,若未完成你休想吃饭也休想睡觉。”刚要走,她扭头看向芸娘,“你这是这里的老人了,有些事情我不想多说,这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清楚。”
芸娘想着苏曼事事都替自己着想,跪在地上道:“奴婢愿意同苏曼一起承担责罚。”
苏曼咬着唇看着蔷薇得意地扭头冲自己一笑,真是可恨。
“既然如此我定然成全。”佩蓉扫了扫四周,“正好这些石缸里的水没了,我限你们二人今日全部倒满。”
“姑姑,这绝不可能。”苏曼怎会不知这四周到底有多少石缸,不由得脱口,“姑姑,你这是强人所难。”
佩蓉停下步子回头看着她,假意笑道:“你若再多说,我不介意中庭石缸里水也有你们倒满。”
“多谢姑姑心慈。”芸娘立刻拦着苏曼。
苏曼看着蔷薇得意离去的神色,心中很是愤怒,在这里谁都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若是不强大,谁都可以欺负自己,她必须变得强大。
望着佩蓉离开,芸娘将所有木桶抬到方池旁,苏曼赶紧拦住她:“多谢你,刚才姑姑已经发话了,你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累。”
“之前你不是说过吗?你把我当长姐,既然你是妹妹,姐姐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罚,你身子才好些,哪里经得起这些折腾。”芸娘拉起苏曼的手,拧着眉只恨自己人微言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说着她伸手就拎起一件湿漉漉的衣裳。
“没关系,我可以的。要是连这些都忍不了,我还怎么在这世子府生存下去。”苏曼拦着芸娘,“你再去求求佩蓉姑姑,让她别惩罚你。”
“我意已决。”芸娘打定主意,自己必须陪着苏曼一起。苏曼欣慰地看着她,知道拗不过,二人便下定决心一起努力。
只是这十几桶衣服,可真是让人头疼。
脑仁再疼,苏曼也清楚,自己没得选择。
一切都是拜那个世子所赐,想到这苏曼捶打衣服的力气再度大了些。
忍一时风平浪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苏曼不知擦了多少次汗水,后背的衣服也已经汗湿了,可是她仍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不管是蔷薇还是那个狗屁世子,他们都想看着自己颓败求饶的样子。
她决然不会如此轻易被打压,自己活得越难堪,他们只会越开心。
可是他们都想错了,她苏曼的人生字典中从来没有退缩。
如同一竿劲松,逆风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