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说得似乎很真挚,可是谁能保证他不是为了袒护那个女人。
“往昔本世子纵容你,是因为你是沁芳的妹妹。”荣轩剑眉皱起,双手负于身后,黝黑的眸子闪着寒芒似是厉声道,“你记着,苏曼是本世子的世子妃,你既然奉了皇上的命令来伺候,便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僭越。再者,你若真想想要替林家报仇,就该理清楚当年到底是谁想要加害林家。”
“可是她根本就比不上长姐,凭什么她成为了世子妃?”玄月这些日子以来的愤怒与恨意在这一刻似乎达到了顶峰,不由得脱口质问。
“因为我爱她,本世子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你若想试试的话,本世子不介意。”荣轩压根都不用想,直接说出了这个答案。
玄月眉心微跳,心里散发着阵阵冷意。
仿佛铺天盖地的寒冷,要将她冻住。
“夫君,这样晚了你怎么还在外头待着小心冷。”苏曼察觉到荣轩出门之后,晓得他不太开心,便找了个由头支走了荣玥,跟着出来,无意间听到了这段对话,心里暖暖的。
一道说着,苏曼一道给他披上厚厚的玄色缎纹大氅。
“你怎么出来了?荣玥呢?”荣轩站在她身侧,深邃的眸子重新有了亮光。
苏曼将那明黄的绦子系好之后,仰头笑道:“她自然是回紫竹院了,夫君,咱们也回雅居吧。”
荣轩点点头,右手搭在她腰间,二人双双离开。
玄月愕然地立在原地,看着那一幕,心里如同刀割。
会了雅居,进了屋子苏曼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荣轩,他白皙的手指十分修长,不过刚才握着的时候他的掌心似乎有些粗糙。
应该是常年征战留下的,苏曼想着方才那触感,不由得上前拉过他的手仔细看着。
“看什么?”荣轩喝了口热茶,心里也是热乎的。
苏曼低头仔细看着,微微有些皲裂,怪不得刚才牵手的时候有些地方觉得硬,她小心地抚摸着那开裂的地方,扬声道:“疼吗?”
“不疼,这都多少年了。每次一到冬日,这手若是下水了就会皲裂,我早习以为常,”荣轩看着她低头仔细看着自己掌心的样子,有些欣慰她将自己放在心头,目光也难以掩饰对她的欢喜道,“我自幼行军在外,这手皲裂是常事,除了我,我手下的那些兵十个里头有六个和我一样。”
“那你们训练或者出征的时候岂不是受了影响。”苏曼抬头看着他,双手微微一顿,望着他的手看着自己的手,想着自己不用行军在外还时常护理有方,隐隐有些心疼起他来。
荣轩将她一把抱起坐在自己身上,鼻尖触着她的鼻尖笑道:“我是男人,要护着你与荣府。一双手而已,不必太过牵挂。入夜了,该睡了。”
见他脸上有些疲惫,苏曼也不忍心再多说,颔首点头。
窗外是凄冷的黑夜,那漆黑的夜里,寒风四处呼啸着。大街小巷都能听着那肆虐的北风,雪花也不知不觉从天空飘落下来,将整个世界笼罩着。
翌日,苏曼让芸娘找到了花房管事李二,找他要来了一些橄榄树种子,印象中甘油便是用这橄榄种子进行提炼的。
这大冬日的,手部皲裂,多少有些影响。
苏曼穿好了自制的围裙,她将橄榄种子放在锅中,再加以蜂蜜搅拌搁在火炉上,一遍遍进行着提炼,隔了几个时辰终于熬制出了粘稠的液体状,然后待其冷却之后,装入事先准备好的瓷瓶之中。
午膳的时候,荣轩恰巧回来,刚进书房,就被苏曼拉着坐在楠木椅上头,让他伸出双手。
荣轩十分不解道:“你要做什么?”
“这在我家乡叫做甘油,是一种可以护理手部皲裂的东西。”苏曼让他将双手平放,掌心朝上,然后将瓶塞取出,倒了几滴甘油在上头,仔细地替他涂抹着手部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已经开裂的地方。
涂抹过后,手心有些凉凉的,似乎滋润了许多,荣轩目光看向她手中握着的瓶子笑道:“原来你昨夜一直在捉摸着如何制作这东西,这甘油当真有用?”
苏曼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道:“在我的家乡,我们那的人都比较注重保护手部,这甘油效果有很多。因为这里的材料有限,所以我只能简单制作,若是能够再多加一些有助于手部滋润的植物,或许这甘油还能升级,效果越发出众。”
荣轩听她如此一说,寻思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笑容道:“你需要什么只管告诉凤冥,我让他与你一同提炼甘油。”
苏曼眨巴着眼睛,她不过是见他手开裂,想着好生护理一下而已。
“如今正值寒冬,我军中有不少战士手部还有身体其他部位都开裂,我寻思着这甘油若是有用,那真的要辛苦娘子多研制一些。”荣轩不假思索道,“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能够帮到你,我很开心。别给你惹事,我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福星不敢当。”苏曼笑脸盈盈,想着自己今后有的忙了,也可以打发无聊的时光,不错不错。
正在二人想要用膳的时候,王嬷嬷突然来传信,说是太妃让小厨房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候着世子与世子妃前去用膳。
苏曼倒吸口气,昨日自己对太妃虽然几度手下留情,可是她还是输了,今日又不知会整些什么。她抬头视线迎着荣轩,微微挑了挑眉,勉强笑出了声音。
“本世子待会就同世子妃一道过去。”荣轩看见了刚才苏曼的眼神有些闪烁,也晓得她为何会如此,不由得轻轻一笑。
待王嬷嬷走了,荣轩拉过她的手道:“一切有我在,别怕。”
苏曼闻言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好看的弧度,点了点头,跟着他一道来了沁芳斋。桌上摆满了菜肴,荣玥已经坐在太妃身侧了,她见着苏曼连连招手示意。
苏曼点点头回礼,旋即冲太妃道:“见过母妃。”
“你们来吧,坐吧。”太妃视线看向荣轩,余光掠过苏曼,抬头道,“今儿个也算是咱们一家人好好坐在一块儿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