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蔷薇你可真是厉害,做了这样多亏心事竟然还理直气壮。这个局到底是谁设的,你很清楚。”苏曼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南风道,“这是城东药铺陈管事亲自书写,上头记着蔷薇三日前去药房亲自买了迷药。”
蔷薇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双目有些虚浮,据理力争道:“你一个最低等的婢女,怎会拿到如此东西,必定是你私自捏造想要嫁祸于我。”
证据在前,她仍旧没有一丝歉意,竟然还想坑害自己,苏曼倒吸了口冷气,冷声道:“一月前我受重伤,是你在我汤药中下毒。我自然留了个心眼,我可不想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竟有这等事,荣轩眸底掠过一抹关切,她的境地如此危险,他从不曾想过。
“不过有件事你倒是说对了,我身份卑微不能出府,而你身为一等婢女,想要出府可是轻而易举。不过我不能出府,但是我可以央求旁的婢女帮我带东西,使点银子就是了。”苏曼再度掏出一包东西,那是由一张牛皮纸包裹的粉末状东西,她放至蔷薇跟前晃了晃,“这是我从你的枕芯中搜出来的,这里头的东西是什么想必你很清楚,和我汤药里的药一抹一样,蔷薇,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说完,她迅疾地将那一包药粉扔在蔷薇跟前。
“不,不是这样的,世子我是无辜的,就算我要害人,我怎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还失去了女子最重要的清白。”蔷薇悲戚地哭诉着,面上妆容早已糊了。
苏曼仰头看向荣轩,再度欠身道:“世子,我确实讨厌蔷薇,不过我从未起过任何歹意。熟料她却不少这样想的,屡屡陷我于不义。”转而看向蔷薇,她俯下身子逼得她凝视着自己,“你想害我,可惜了,我没有那么傻。偷鸡不成蚀把米,蔷薇,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蔷薇眯着眼咬着牙,心下已是没了主意,可还是央求地看向荣轩:“世子,都是她陷害奴婢。”
苏曼柳眉动了动,不过须臾归于平静,缓缓站直了身子,“蔷薇铁证如山,世子是什么人,你岂能骗的了他。不过话说回来,你只是个婢女,怎会有如此胆量,又怎敢在王妃寿辰干出如此事情,我料想你背后有人吧,今日世子在这里,你不如将你背后之人供出来,或许世子会考虑饶你一马。”
蔷薇身子打着寒战,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那泛着黄色的纸张,想起玄月的交代,她身份尊贵就算自己供出了她,世子也未必相信,只会认为是自己气急败坏要拉人下水。
不过这苏曼实在可恶可恨,她害了自己,蔷薇泪水决堤而出,她笃定了心思,匍匐上前紧紧抱住荣轩的靴子,抬起下巴仰视道:“世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背后根本就没有人,一切都是苏曼搞的鬼。”
荣轩一脚踹开她的环抱,拧着眉神色冷峻道:“蔷薇你可真是大胆,竟然敢诓骗本世子,来人将此等恶女拖出去乱棍打死。”
屋内顿时变得静悄悄,只有自己与她。他的心跳骤然加快,眼里心里全是她,看着她樱唇微抿他竟有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幸好微凉的夜风吹来,将他的想法冲散了些。
苏曼虽然乍一听有些酸涩,但是想到蔷薇对自己做的种种,想到这个世道,心里千百种滋味交迭。
苏曼矮身,缓缓起身,内心百感交集。
若不是今日她长了个心眼,告诉芸娘随身跟着自己,只怕今日失身的便是自己。
都是女子,为何要苦苦相逼。
若非芸娘及时用针将自己扎醒,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那蔷薇,也是自食其果,她想要害自己,那么她便让她入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曼恍惚间也有些怔忪。她本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的,总以为平平淡淡过着自己的日子,便足矣。
谁料想,自己没有害人之心却处处被人针对。
外头天色寒凉,漆黑的夜色沁得人心慌慌的。
寻思良久,苏曼终于还是说出口道:“今日是王妃寿诞,此事不宜声张,若是蔷薇被乱棍打死,只怕会引来非议。”虽然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蔷薇,但她的良心却有些过不去,柔声道,“蔷薇一心想要往上爬,可惜她没有那个命。如今这副样子,她也算是受了惩罚,不若世子成全了她与那个戏子,也算世子宅心仁厚。”
荣轩闻言一愣,似乎有些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要知道眼前这位天枢阁阁主,昔日可是杀人如麻,绝不手软。
他承认,听到她为蔷薇求情,他面上神色一僵,甚是意外。
他满脑子都是狐疑,种种传言盘旋在脑海中,哪一个词都和她不相关。
江湖上提起这位阁主,就是冷血无情没心没肺,然则这些日子,他看到的却是另一个苏曼。
起初他以为她这是在伪装欺骗自己,可后来,他的心一寸寸被动摇了。
“不回答奴婢便当世子答应了。”苏曼敛眉结束了这次交谈,试图离开这里,毕竟她是个下人,从抱厦出来了这样久,若还不回去,只怕会被管家说教。
擦肩而过之际,荣轩分明看见了她眉间的惆怅,不知为何他的心也随着拧巴着,风吹过她的发丝,淡淡清香围绕着很是沁人。
没有任何征兆,荣轩突然一把拉过她的手顺势将她带到自己怀里,黑曜石般的眸子深情地凝视着她,微微有些粗粝的手指划过她白皙的脸颊,眉如远山,容貌姣颜如玉,为何他从前不曾发现。
苏曼整个人都陷入困顿中,大脑也是一片空白,纳尼,这个面瘫竟然搂着自己,这是梦境吧,不对,这绝对是噩梦。
苏曼咬了咬下唇,很痛,这是真的,她连忙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尤其是他那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有些酥痒,可是她只是个小女子,哪里能够如愿。
不过这样玛丽苏的场景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