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出了苏府，刚才强撑着挺直站立的他脚步虚浮，眼前视线逐渐模糊。
苏筱涵施展秘术的动静不小，他知道苏家肯定会派人来查看，到时候就会有许多麻烦。苏家不是苏筱涵，肯定有人会来询问原因，像朱雀精血这种东西是不能对外解释的，否则就不是惹祸上身那么简单了。
这也是苏牧之前一直没将朱雀精血赠予苏筱涵的原因，他离开的时机还未到，今天晚上是不错的离开时机，只是他这样的状态他设想过但不在计划范围内。
此时按照原定的计划应该是去月光楼会一会华银天，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他的状态极度不好。而且苏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华银天很有可能会注视到，而他此时的变化就很容易暴露一些事情，引来一些麻烦。
苏牧漫无目的地走着，身体的虚脱他在荒漠已经体验过了，虽然此时他站着都费力，但是他出色的意志让他不会突然昏迷倒下。
人的潜意识总是往自己熟悉的方向行走，苏牧此时看似漫无目的，但是却走到了市集。
“刚才苏家上空那只火鸟你看见了吗？”
苏牧读唇语已经形成了本能，所以他看着别人说话脑海中就会形成对方在说些什么。
“那只火鸟好漂亮，好神圣的感觉，应该是传说中的瑞兽，不知道苏家发生了什么天大好事。”
“我怎么知道。不过月光城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啊，据说今天下午的拍卖会上出现了联邦十大学院的推荐函。”
“联邦十大学院？就是那个天才聚集地的十大学院？”
“自然。”
“我听说最后拍走推荐函的是一个无名小卒，诸世家现在还在和拍卖行争吵呢。”
“什么？居然有人竞拍得过诸世家。”
“还有还有，白晖放话要找那个拍卖会上带着兔子面具的家伙好看，据说是因为他抢了白晖心爱的一把剑还落了白家少主的面子。”
苏牧有些无语那个什么白家少主，明明不缺一把中阶玄器，还非要抬价和自己争，最后自己拍卖过来了还怪自己了。
他怀疑那个白晖找他麻烦还有推荐函事情的迁怒，毕竟那个公证人是自己，不过他倒不至于怕，毕竟他不知道自己身份。
···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还真是相逢何必曾相识呢！”
一道声音从苏牧的背后传来，如果是一般人此时已经吓了一跳陷入戒备，不过苏牧就是好无所觉了，他并不是一般人。
颜妖儿遇见苏牧，本来是想出声吓吓他，没想到他这么淡定，看着他自顾自的远去，柳眉轻轻一蹙。
苏牧突然感觉有视线在注视着他，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于是迅速从储物袋里拿出阎罗面具。
阎罗面具是他拍卖会上拍卖到的，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准备几个面具来掩盖身份，而阎罗面具他还没使用过。
“你是谁？”
苏牧转过身开口道，在他使用初生天赋后他感觉喉咙的不适感已经消失，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这是许久不曾说过话的后遗症。
“哟，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原来你会开口说话啊，公证人先生。”
颜妖儿颤颤一笑，在夜市灯光下的她笑起来更添妩媚。
苏牧眉头一皱，她称自己是公证人，那就意味着是她认出自己兔子面具的身份了，他对颜妖儿印象不算小，自能认出眼前这人是颜妖儿。
“女士，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苏牧觉得对方或许是试探，想要炸一炸自己的身份，于是继续装傻道。
“还真是个冷酷聪明的小哥哥呢！只可惜妾身的符灵是柔媚火狐，对气息很是敏感。人的面具甚至头发都可以改变，但是气息可不好改变呢。”
颜妖儿嗤嗤一笑，她注意到眼前这少年头发一夜变白，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
“万千符灵，还真是有趣呢，想不到还有这种能记住气息的符灵。”
苏牧表面淡然一笑，心理则暗自警惕。
他忽视了超凡世界的神奇了，对于一些有特殊天赋的，他的伪装效果大大减弱，但也不至于无用，至少颜妖儿到现在还不清楚他是苏牧。
“咦，小哥儿，我还以为你见识很广所以瞧不起小女子呢。”
颜妖儿假装惊讶地叫道。
苏牧有点头疼，没想到这颜妖儿如此敏锐，自己这一句话把见识不足暴露了。
“是，本少是有些惊讶。本少曾经行走天下，还没谁敢第二次惹上本少爷的。”
苏牧平淡地说着一句‘自大’的话。
“还真是骄傲的小哥哥，不过小女子的确看不出你境界如何，莫非你是个大高手？”
颜妖儿没有对苏牧自负的话产生其他的情绪，不过她的确看不出苏牧的境界，而境界低的看不到境界高的人的修为。
苏牧在赌，赌颜妖儿看不透自己因为玉佩而遮挡的修为而忌惮自己，这是他在突破时苏筱涵的发现，当他收敛星能时她就看不到苏牧的修为。
不过，苏牧不了解颜妖儿，所以他赌输了。
“看招，泥柔掌。”
颜妖儿突然出掌，苏牧脸色大变，慌忙之下抽出紫铁剑，调动星能往前一劈。
掌如柔泥，向前拍去，这是颜妖儿的全力一掌。
剑光冷冽，向前劈去，这是苏牧刚恢复一点的星能的全力一击。
结果自然毫无悬念，之前本来就元气大伤，星能百不存一，加上境界上的劣势。当宝剑与掌印碰撞的时候苏牧就被弹飞落到地上，原本就虚弱的精神陷入了昏迷。
颜妖儿原本露出狡猾表情的脸上变成惊愕然后惊慌，她还没使出绝招呢，那个面具少年就不知生死了。
“这该怎么办？我还没用力呢就打死人了？这家伙不是很厉害的吗？”
颜妖儿跑去苏牧昏迷的位置，用食指放在他的鼻孔下方。
“还好，还有气。”
颜妖儿舒了口气，然后又感觉闷闷不乐。
“让你装，这下装到昏迷了吧，还得本小姐救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暗啐道。
附近有一酒楼，名为月光楼。颜妖儿这两天的住所就在月光楼豪华套间，此时他抓着苏牧的后领来到月光楼她住下的豪华套间内。
她将苏牧丢在了次卧的床上，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在预订一个房间，主要是她怕没她看着苏牧突然死掉然后化为怨魂缠着她，反正她房间里有一个无用的次卧。
“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因为我的原因而变成这样，当然我是有那么一点点责任。那这家伙之前就是严重受伤的状态，所以我出掌时他才那么不堪一击吗？不过当时他的星能我感觉也挺弱的啊。”
“他是被人打成重伤，还是修炼什么功法练叉了或是吃了什么丹药的后遗症。头发变白了，身体比上次消瘦，就像糟老头一样。”
“算了，本小姐大发慈悲的救救你好了，省的你死了梦里来找我。不过也不知道你这家伙长得如何，成天带着一只面具。本小姐救你一回，看看你的样子总是不过分吧。”
颜妖儿觉得理由十分合理，于是轻轻打开苏牧的面具。
她脸色大变，不是喜的，而是吓的。
苏牧因为生机流逝大半，原本年轻的皮肤就像普通的花甲老人一样苍老，而他的脸因为空间裂缝破了相已经算是丑陋不堪了，此时苍老的面容给人的感觉就是吓人。
“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这是生机大量流逝造成的吧。”
颜妖儿看了看被苏牧刻意用长袖遮挡的手，发现上面果然充满了皱纹。
她柳眉深深一蹙，这种问题不是她能解决的，这种样子受了自己一掌，连救活都有些吃力了。
“三品玉蟾生机丹或许对他有用，只是这一枚丹药的价值颇高，用在他身上估计只能救活他，完全是浪费。”
“不过谁叫我摊上这件事呢？怪我倒霉。”
颜妖儿叹了口气，无奈地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纯净蓝色的丹药，往苏牧的嘴唇里一按，用星能轻轻一点讲它送入苏牧体内。
“还得收集一些药材炼制一枚养息丹，调理他的五脏六腑内循环。”
“养神草、润肺果······”
想着想着，她就出了门。
···
“哟，这不是华大少吗？你怎么有空来月光楼喝酒赏月呢。”
颜妖儿刚才回来的急没有注意到华银天，现在她思考药材，走地缓慢，于是就注意到坐在角落的华银天。
“原来是颜小姐，幸会幸会。我在这等一个人，那人没来，于是我就只能独自喝酒赏月了。”
华银天微微一笑。
“哦？华大少莫非等的是心仪女子？”
颜妖儿一脸八卦地问道，男女感情这种事她总是很有兴趣。
“非也非也，我在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先不说我，颜小姐怎么也有空来喝酒赏月？”
华银天微微摇头，转移话题道。
“小女子不喜饮酒，赏月自然当去月光塔。”
“小女子住在这里几天了，本来是想得到一张推荐函的，只可惜无缘。但难得出来，便在这月光城再逗留两日。”
“对了，华大少有没有养息丹所需的一些灵草？”
“有几样。”
···
苏牧在颜妖儿和华银天交谈时便已醒来，他看着周围装饰华丽的房间，猜想应该是在某家客栈或酒楼里。
他感觉胸口有些凉意，他觉得应该是吃了什么上好的丹药。
“我记得刚才颜妖儿突然出掌，然后我被打昏。现在我在客栈或酒楼里，那想来应该是被颜妖儿所救。那女孩还不算是蛮不讲理，还知道把我救回来。”
“说起来，这枚丹药品阶应该不低。”
苏家算是丹药世家，苏牧耳濡目染之下对丹药还是有些许了解的，他的状态有多严重他自己是知道的，按理说，那一掌自己是承受不了的。
“看来，我就算没将朱雀精血直接用于自身，但是那些微的气息和意志压迫也对自己的精神和身体进行了一些改造。真不愧是传说颇多的圣兽之血。”
苏牧看到不远处有面镜子，他有些好奇自己的脸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手臂皮肤变得苍老他之前就看到了，不过脸变得如何他还没见过。
“还真是又老又丑，唉，多少还是在意皮囊。”
苏牧并没有被自己吓到，不管变得如何那都是自己，更何况他也有心理准备。他可以不在意自己丑，但是他在意自己老。
“以后要一直戴着面具了，现在也该离开了。”
苏牧带好面具，小心地往楼梯下走去。
“那是华银天和颜妖儿，他们果然认识。”
苏牧看到华银天微皱眉头，华银天在这里，说明这里是月光楼。
他没想到还会见到华银天，真是巧合，不过华银天没看到他，他也不会去找麻烦。
颜妖儿在换取了华银天拥有的药材后，凑齐了配方就回到了房间。
“养息丹炼制起来颇为麻烦，咦，人呢？”
她来到次卧，床上已无人影。她有些吃惊苏牧苏醒的如此之快，不过她有些不满，药材都集齐了，人却走了。
她转身再次出了门，向酒楼外奔去。
华银天看到颜妖儿又出来了，有些诧异，随即又自顾自地喝起美酒享用美食，她人之事与他何干。
苏牧走得并不急，他此时无事，再找寻客栈住下。
“喂，你咋走了？”
颜妖儿跑地急，就算她是符使，也有些气喘。
苏牧看到了颜妖儿急匆匆的样子，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你怎么了？”
“喂，是我在问你，你怎么走了？”
“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道恩。”
苏牧这名字这个时候用着会有诸多麻烦，而道恩这个名字整个月光城没人知道。
“我出来是为了找客栈，莫非你想我和你住一个房间内？”
“你身体这么糟糕，本姑娘好心想配置一炉养息丹给你调养身体的，结果你人却跑了。”
“什么叫跑了，我是怕别人看到说闲话，还有我不怕你再给我一掌。”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颜妖儿快要气疯了，这人还真是可恶又不可理喻。
“恩，我这人就这样。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你的丹药。”
苏牧表情和语气自始至终都十分平静，让人感觉不到多少谢意。
颜妖儿被苏牧逗乐，噗嗤一笑。
“有那么好笑吗？”
苏牧眉头微皱，有些不能理解颜妖儿为什么会笑。
“没有，你先跟我回去，我给你炼一炉养息丹先，药材我已经准备好了。”
苏牧摇了摇头，先不说回去可能会正面撞见华银天，当当这什么养息丹就有不小的人情了。他不想再欠人情了，人情难还，就像他现在不比一个月前从空间裂缝里出来的时候好多少。
“我不会去的，我要继续去找客栈了，你请回吧。”
苏牧冷淡地回答道。
颜妖儿也有些不满，她完全是好意，结果热脸贴冷屁股，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她。
颜妖儿看了苏牧一眼，转身离去，没再多言什么。
苏牧看着她远去，自己也转身继续去找客栈入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