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收了许多的礼,都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送来的,有用没用的都随意堆放在客厅里。
林夫人从里面找出来一副珠宝,是今年的下属珠宝合作商送来的,粉色的宝石打磨的相当漂亮,林夫人在镜子前面臭美了半天,要跟林薇儿去置办点年货。
这是林家一贯的传统,年画、福字、糖果、红纸等等这些新年讨吉利的东西都要自己去商场里买,旁人送来的一概不用。
林薇儿很喜欢在新年的时候去逛市中心的超级市场,林夫人保养的好,腰肢纤细,一向喜欢穿中式旗袍,林薇儿穿着刚刚赶工赶出来的唐装,跟林夫人挽着手去逛商场,简直像是一对娇俏的姐妹花,引得周围众人频频侧目,挑福字的时候旁人还有偷偷录像拍照的。
她们俩买福字这一类的东西买的多,林家除了主宅要贴,还会安排人去把名下其他的房产也都贴上年画福字,为了讨个好彩头,也为了来年能聚福气。
林薇儿爱吃些零食,年前跟沈其琛边玩边买了不少寄回来,他们家里有个偏阴的地下室都用来放置这一些吃的用的。尽管如此,林夫人还是买了一把裹着红色福字糖纸的圆形巧果,这是当地一种特产糖,只有新年的时候才会有得卖,寓意新年能红红火火,甜甜蜜蜜,圆圆满满。
回家后林薇儿把红纸拿给管家裁好,一部分给爸爸拿来写对子贴在门上,一部分裁成小小的纸片用以包钱给小辈发压岁钱。
林薇儿在书房研磨。林老爹在书桌后往红纸上写对子,边写边摇头晃脑的读:“一年四季行好运,八方财宝进家门。家和万事兴。”
“财源滚滚随春到,喜气洋洋伴福来。财源广进。”
林夫人帮忙把写好的对联铺到一边晾晾干,林薇儿问老爹:“都是你自己想的对子?写的这么流利,可真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啊。”
林老爹不好意思的一笑:“博容给我从网络上摘抄来的。”
林薇儿默然。
林老爹少年时学了很长时间的毛笔书法,挥毫泼墨不在话下,追林夫人时书的情书的一封封,全是漂亮宣纸上工整好看的蝇头小楷。只不过林老爹是个粗人,写出来的字有骨无形,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能唬住一帮外行人,明白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字虽是有大家风范,却后起无力。
林夫人站在一旁欣赏他写的对子,半晌嫌弃似的轻嗔一句:“净是没用的花架子。”
林老爹嘿嘿一笑,跟林薇儿得意的炫耀:“别看你妈妈现在嘴上说着没用,其实我当年给她写的情书都还好好保存着呢。”
林夫人孩子气的拿那轻飘飘的红纸扔他。
林薇儿下神的想,沈其琛都没给自己写过情书,不行,要闹着他也给自己写。
这时候别墅的电话响起来,林博容打来的,说已经在机场接到爷爷奶奶,现在往家走。
林老爷子今年八十有五,林奶奶小他三岁,两位老人早些年退下来后就手拉手走天涯去了,现在在南方曾经发迹的小城市圈了一块山头,说是这里空气新鲜,可以吸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最适合养老。
主要还是林奶奶肺部呼吸有点问题,那种远离城市远离喧嚣没有污染的环境的确对她身体好。
林奶奶一见到林薇儿就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喊“乖乖”,问她今天课业写完了没有,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水果夹心软糖:“乖乖,吃糖。”
林薇儿挑了一颗蓝色的水果糖放进自己嘴里,又拿了一颗给奶奶:“甜的,奶奶吃。”
林奶奶欢喜的又去拉着林博容的手喊“乖乖”,一只手捧着糖果要他挑:“乖乖,吃糖。”
林奶奶患有阿尔茨海默病,就是常见的老年痴呆症,是在前年元旦后突然发病的,那个时候林奶奶刚刚控制住肺部呼吸病的病情住到山庄里去,接着林爷爷就发现她开始健忘,表达能力也出现下降,迅速带她去看了医生,接着就检查出了这个病。
“爸爸,这阵子妈妈怎么样?”林夫人问林老爷子。
“就那样呗,上次去医院说是控制的很好,不过她很多东西还是渐渐忘了。有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些我们曾经的事,我能开心好些天。”林老爷子年纪也是大了,他当年也是咳嗽一声整个商界都要震三震的业界大佬,凶煞严厉的很,现在老了老了,头发花白,眼睛里就剩下慈爱祥和的目光了。
林爷爷年轻的时候跟林奶奶是媒人说亲认识的,林奶奶扎着一对麻花辫穿一身学生装,见他的时候都害羞的低着头不敢看,林爷爷倒是对林奶奶相当满意,两人也是门当户对一对璧人,林爷爷从那时握住那双手,到现在风风雨雨足有七十年,从没有放开过。
林爷爷问林薇儿:“听说你跟沈家那个小辈,叫什么来着?两个人成了?”
林薇儿羞涩的笑了笑,点点头:“叫沈其琛。”
林夫人赶紧笑眯眯的补充:“俩人好着呢,我攒了一篓子的话想给您汇报,就是这俩月老没能见着您,之前见您的时候俩人还没在一起。”
“沈家这一辈的小子是不错的,我虽然退下来这么多年了,但有什么消息还是知道的。如何好?讲给我这个老头子听一听。”
林奶奶家就乖巧的坐在林爷爷旁边,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林爷爷就握着她的一只手,她歪着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认真听林爷爷说话。
“我来说我来说,妈妈你去厨房看看你煲的佛跳墙。”林薇儿想把妈妈支走。
妈妈扯了扯披肩,说道:“看什么呀,那菜在火上要炖七个小时才好呢。怎么,你夸男朋友,妈妈还不能听听哦?”
林薇儿伸伸手:“您来说,您来,您来。”
林妈妈也一点都不推脱,完全没有在面对沈其琛的时候一副超嫌弃的样子,变着花样的夸他,彩虹屁一串串的放,幸亏林爸爸刚刚带林博容上楼去讲事情了,要不然现在准得一脸悲愤的盯着自己媳妇看,然后被无视到地底下去。
“青年才俊,喜欢咱薇薇好几年了,要星星不给月亮,指哪去哪可听话了。”
“谈了很多大业务了,老沈现在就下放许多权利给他,比咱博容当年还厉害呢。”
“人特别帅,对咱薇薇特别温柔,对外边那些小姑娘,哦哟,可冷淡呢。”
林薇儿暗搓搓录了几句发给沈其琛听:“我妈妈在跟爷爷夸你,都快把你夸的只闻天上有了。”
沈其琛过了好一阵子才回她,简单明了:“你是天上仙女,我是地上癞蛤蟆。”
林薇儿噗哧一声笑出来。
沈家比起林家就要忙碌很多,各家旁支的亲戚或是有事相求的都赶在春节前来拜访。与林家节前闭门谢客节后才亲戚间走动不同的是,沈家节前招待旁支亲戚和商业客人,节后再与本家上族谱的亲戚吃饭聚会。
与林家是在南方发迹后来宗市打下根基不同,沈家世世代代都在这里活动,旁支繁多,遍布全国各地,自然需要招待的人也多。
沈其琛正在招待有小半月没见的元媛。
沈夫人不知道他们学校里那些个小打小闹的事,也不知道元媛那些儿女情长,只当她是跟着父亲来例行进行生意走动的,虽然不知道自己家集团跟元家的娱乐公司有什么好交集的。
“阿琛,赶紧给元小姐倒茶。”元父跟沈父上楼了,沈母看元媛自己坐在一角怪受冷落的,忙让沈其琛去倒茶。
谁知道沈其琛眼睛都不抬一下,抖了抖手里的财经周报:“薇薇说了,不让我多看别的女生。”
沈母听见这话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只好自己执起壶来到了一杯茶水,元媛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去。
“哎呀,你这孩子不用站起来,太客气了。”沈母笑着让她坐下,接着把沈其琛面前的茶杯也续上茶。
元媛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估摸沈母对自己印象应该挺好,便说道:“沈学长在学校里好受女孩子欢迎的,不能多看女生这一个条件,旁人听起来,未免苛刻了一些吧?感觉有些任性了呢。”
沈夫人只当她是以为林薇儿是个任性的孩子,又想到俩人都在一个学校,怕元媛对林薇儿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就替林薇儿辩解:“你别听阿琛瞎说,这条件多半是阿琛为了讨薇薇高兴自己提的,我们薇薇放心的很,向来不太去管阿琛这些私人社交的。”
元媛听到沈夫人说的“我们薇薇”,眼神不由自主的暗了暗,没想到林薇儿这么快就已经打入沈家内部了,于是假意的笑了笑:“嗯,我想也是这样,如果我是沈学长的女朋友也不会管他的交际的,毕竟个人要有个人的空间。”
沈夫人说道林薇儿,就打开了话匣子,拉着元媛亲切的和煦的问了问林薇儿在学校的时候怎么样,朋友多不多,有被人欺负吗。
元媛僵硬的笑了笑:“阿姨,我们不在一个学院,平时课程也不一样,不太能见到。要不您给我讲讲沈学长吧?我挺崇拜他的,他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哦哟,你一个女孩子干嘛要向男孩学习啦,跟你讲我们阿琛哦……”
“妈。”沈其琛冷淡的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怎么了儿子?”沈夫人看他。
“你去楼上健身房看一下是不是我有件外套丢在跑步机上了,如果有帮我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一种发票,然后把发票拿下来给我。”沈其琛有条不紊的安排她。
“你……”你自己的事怎么自己不去办?沈夫人刚说出一个“你”字,看见沈其琛示意她快去的眼神,又看了一眼盯着沈其琛瞧的元媛,硬是把语气转了个弯,“那你好好招待元小姐,我上楼去看看。”
沈夫人一走,客厅的气氛瞬间就降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