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过得很快,但似乎又很慢。林深靠着画室的墙,心里默默想了想他和寒暮雨有多久没联系了,今天刚好是一个月了,他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似乎一眨眼就到了现在,但他同时又觉得这段时间漫长的像走过了自己的一生。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做什么,所以他就什么都没做,任由他和寒暮雨之间就这样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他甚至天真的想也许时间会解决一切的,时间会让一切都好起来的,大家不是都这么说吗?可他不知道时间从不会解决麻烦,时间只会制造麻烦而已。
古欣芯牵着林柯的手走进画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林深无力地背靠着墙坐着,一只手随意地曲搁在起来的膝盖处,眼睛望着窗外却没有焦点,看起来像是沉浸在什么回忆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和林柯停了一会儿便慢慢走近林深,但他似乎并未发现有人靠近自己,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知道林柯开口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林深赶紧站起身来,脸带歉意地看着林柯。
“你们怎么来了?不好意思,刚刚在想点事情,没注意到你们。小柯,吃饭了吗?想我没有啊,爸爸很想你。”林深边说边伸出手臂等着林柯扑到自己怀里拥抱。
“我也很想爸爸,爸爸你都不来看我,不来陪我玩。”林柯搂在林深的脖子,笑脸委屈地皱成一团。
“是爸爸不好,爸爸向你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以后爸爸天天陪小柯玩好不好,小柯也别离开爸爸好吗?”林深紧紧地将林柯抱在怀里。
“小柯不会离开爸爸的,小柯从来都没想过离开爸爸。”林柯用小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林深的背。他以为是在自己这周不在的时间里,林深很想自己,以为自己想要离开他,所以现在才会将自己抱的这么紧,深怕自己会离开他。
林深将儿子从自己身上放下来,握着他的小手,看向古欣芯。他想,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的,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他看了眼她,随即蹲下身来跟林柯说道:“小柯,你字在画室先玩一会儿,爸爸和妈妈有事情要谈,一会儿爸爸再陪你玩好吗?画室中的游戏规则还记得吗?”
“好,那你们要快一点啊,爸爸你很久没陪我玩了。”
“当然记得啦,我可是很聪明的。”林深满脸骄傲地看着林深,然后就走到了爸爸给他准备的“小画室”区域去了。
看着林深和林柯的相处,古欣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她现在才发现,似乎每次看到林深和林柯在一起的相处画面,自己先前有的那种感触会一次次加深。并且,只要林柯一见到林深,眼中便再没有自己的身影。她知道,这一切怪不了谁,自己做的选择只能自己承担。
她将目光从林柯身上收回,看向林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小家伙只要一见到你就再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了呢”
林深的视线依然停留在林柯身上,也没有回答她。
“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那么懂我,但我好像已经很不了解你了。”古欣芯将视线移向窗外。
“你了解过吗?或者说你想过要了解吗?”林深看着眼前的古欣芯。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付出过灵魂的女人,这一刻,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陌生,也许,他们之间连做朋友都是奢侈了吧。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其实他明白古欣芯当初为什么选择那样做,她只是在自己和自由之间选择了后者而已。但他不明白她想要的自由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曾经一度认为只要她让自己陪在她的身边,他愿意一起陪他找她想要的自己,但她还是选择了独自踏上远方,将他关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对不起。”古欣芯看着林深的眼睛说道。
“为什么?”
“因为所有的一切。”
“现在所有的一切和你有关系吗?”林深侧了下身体,背对着古欣芯。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想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她看着他的背认真的说道。
林深沉默着,没有回答她。
他感受到了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林深和古欣芯似乎就这样暗暗较劲,看谁先认输,沉默在他们之间一寸寸地蔓延着,直至淹没俩人。
最后还是古欣芯先开口了。
“你喜欢她。”
“谁?”林深仍看着林柯专心涂鸦的样子。
“我看出来了,你喜欢她。说真的,我很惊讶,你怎么会喜欢上她呢?”古欣芯看了看四周,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吗?”她边翻了翻手边的画稿边开口问道。
“一见钟情。”林深看着古欣芯的一系列动作,说出口才发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随即一抹红晕爬上了脸,他有点手足无措地握了握拳,随即马上也找了把椅子坐下。
听到林深这样的回答,古欣芯翻懂画稿的手停了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刚刚的动作。
沉默再一次包围了林深和古欣芯。
林深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到此结束了,他希望她能先站起身来说再见,他希望那个曾经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能像以前一样潇潇洒洒地告别,他就在那里坐着,等着她和自己告别,同时也期待着自己真正的醒来。
古欣芯知道,他和林深之间到这里就真正的结束了。从再次见面开始,那个把自己当做太阳的男人就和自己保持着疏离的距离,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她苦笑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来就是来和他说再见的,这么多年了,一直欠林深一句“再见”。是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真没想到,自己这么舍不得啊。
古欣芯放下手中的画稿,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林深。她这时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认真看过林深,在她的印象中,林深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最有气质的人。但林深绝不是仅此而已,他身上有很多自己没有去了解的东西,而现在,自己也没有资格去了解了。
“她很好,应该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吧,画这幅画花了不少心思吧,我记得你从来不画人物画的。”
“她就是那次在书店见到的那个女孩吧,画得真传神,我虽然不懂画,但我觉得你画出了她的神韵和灵魂。”
“林深,我嫉妒她,同时也很羡慕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从你身上得到了我一直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信任。”
“我一直欠你一次面对面的告别,今天是时候了。看到你找到真正的爱情,我真心为你感到开心。”
“林深,再见,噢,不,应该是后会无期才对。林深,后会无期了。”古欣芯张开双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深。
“后会无期。”林深站起身,轻轻地抱了下古欣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