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在知道乌老大的真实面目之后,巴不得早日离开,于是刚才也就横下了一条心说了出来,但其实心里面也捏了把汗。
不出所料,乌老大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只有秋儿还面带微笑,也不知道是真笑还是假笑。
青冥也没想到这个时候韩羽竟然会提出这个事,他生怕乌老大会生气——乌老大生气起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于是他赶紧说:“陆公子,主人一向极为看中你,前几天还高薪邀请你加入我们。但是你现在这样,未免不太合适吧?”
韩羽答道:“我知道乌老大一向待我不薄,我也心存感激。但是这几天我思索再三,总算是有了自己的打算。趁着乌老大高兴,我才斗胆提了出来。”
乌老大脸上带着一丝愠色,开口问他:“你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韩羽忐忑的说出了自己准备了一整夜的台词:“我在长安已经呆了数年,执行任务也大多都在方圆三百里的范围内。我最近感觉自己的武功越来越到了瓶颈,很难有突破。
我琢磨着,自己应该在这九州大地上多游历一下,增长见识,修行武功。天下那么大,我应该走出去看看。待武功大进,有所突破之后,陆某定然会返回长安,继续为乌老大效力。”
乌老大心里面虽然带着火,但依然表面平静的对他说:“小陆啊,我知道你志向高远,潜力也是极高,在我这确实有些委屈。不过你毕竟只是个杀手,没有名师传承,就算再怎么出去打拼,也难以成了气候。
你可以看看,像你这样的人里面,有哪个能上得了地榜?青冥、紫电年轻时候也有你这想法,也曾游历打拼过一番,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做我们这一行的,根本就没戏。
既然都知道结果,何必再那么辛苦?如果有我跟道上的人打打招呼的话,以你的身手,用不了多久就会位列人榜前一百,在这行当里面,算的上精英中的精英了。你年纪轻轻就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我非常看好你。
说心里话,我那儿子太不成器了,不及你的一半,我很是看不上他。我今天就给你把话撂这,只要你肯加入我的麾下,我当即就收你做我的义子,等过些年后我老了做不动了,这摊子生意那就全是你的!怎么样,不考虑考虑?”
要是别人,能有跻身六大中间人的机会,怕是求之不得,当场就跪地上磕头认爹了。但韩羽却不这么想:“你大爷的,之前还要杀我,现在又想收我当你儿子,你当老子傻,我信你个鬼啊!再说,老子他娘的才不想认你这种人渣当爹!”
韩羽刚想再辩驳一番,秋儿却笑着对乌老大说:“相公,我倒是觉得陆公子想外出修行,这倒也是件好事。”
乌老大觉得奇怪:“好事?夫人,你这是何意?”
“您既然知道陆公子的潜力极高,何不让他放手一试?您也跟我说过,自己起步比较晚,在六大中间人里面实力是最弱的,排名自然也是最末,而其他五个人都有点瞧不起您的意思。
若陆公子真的能有所突破,凭借您跟他的这种交情,把他再招至麾下,得一悍将,那到时他们岂不是都得让您三分?就连那不可一世的月影堂,怕不是也得高看您一眼。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陆公子那时候不想回来,我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他是从会仙楼出去的,是我们栽培了他,这对我们招揽人才也是挺有好处的。”
秋儿说的话,似乎是洞穿了乌老大的心思一般。确实,在六大中间人里面,会仙楼因为起步最晚,实力确实也是最弱的,除了自己身旁的青冥、紫电二人,还有合作良好的韩羽之外,连能进入人榜上杀手都没有几个,接的任务也相对偏低端。
乌老大思忖了好一阵子,又是摸下巴又是挠头的,还站起来来回回的走了好一阵子,看样子很是纠结。
最后,他才又坐了回去,然后一拍大腿,说:“好!夫人说得在理!小陆,我就同意了你的请求。我知道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你来日真的有所突破,可不要忘了我!我这个地方,随时欢迎你回来!”
韩羽赶紧拜道:“多谢乌老大栽培提携之恩,陆某定然永世不忘!来日我若是有所突破,定当回来为您效犬马之劳!”
乌老大用手点着他笑道:“哈哈哈哈,你这句话我可记住了!”
他又对门口的人大喊:“把小李子给我叫过来!”
不一会儿,李掌柜进来了,拜道:“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给道上放出话去,就说‘寒雨剑’陆公子已与我解除合作关系,今后其他中间人如有想与他进行合作的,我不会去管。”
李掌柜很是不理解的看了韩羽一眼,又对乌老大说:“主人,这……”
乌老大冲他一挥手,喝道:“少啰嗦!立刻去办!”
李掌柜虽然满脸存疑,但还是说:“小的明白了。”
他又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了韩羽一眼,然后退出了包厢。
韩羽心里清楚,现在放出消息后,只需到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开,那时他就不会再受到乌老大的束缚。
他心里面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于是对乌老大拜道:“陆某再次谢过!我若有出头之日,绝不食言!既然此事已毕,陆某告退。”
秋儿挽留他说道:“陆公子,一起吃过饭再走嘛!”
韩羽巴不得早点离开,他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今天是侯三兄的头七,我跟他有些交情,前一阵子还一起喝了顿酒。我想去浐河边上祭奠一下故人。”
秋儿听了,赶紧对乌老大说:“相公,你看,陆公子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乌老大完全被他们两人蒙在鼓里,就连青冥、紫电都觉得有些感动,拱手说道:“陆公子有情有义,这个时候都没有忘记故人,我们兄弟佩服。我俩陪伴主人走不开,请代我们也一起祭奠。”
“好说,好说。我一定会把二位的心意带到。”
乌老大也觉得很满意,对他拱手笑道:“看来我真的没有看错人!陆公子,乌某就祝你今后海阔天空,鹏程万里!到那时,一定记得乌某,记得这会仙楼!”
“定然不忘!”
韩羽感觉这几天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信步走出了包厢,并很快离了会仙楼。
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醉仙居,买了一坛最贵的酒。
他走到浐河边,将酒盖打开,把所有的酒都倒入了河水中,一边倒一边说:“侯兄啊,今天是你的头七,我买了醉仙居最好的酒给你。现在我、乌老大、秋儿三个人看起来是皆大欢喜,说起来这还真得谢谢你这条命了。这辈子算你倒霉,希望你下辈子别再让我给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