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容易收买了，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斯利辛说着看着远处那些靠过来的人，他们正紧张的看着斯利辛和这个小女孩儿。
想着，他放下了缠在了小女孩儿身上的尾巴。
用它在地上用力拍了两下。
“好了，赶紧回去吧。那是你的家里人吧，他在等你。”
他催促道。
“你的新衣服大概一个月之后就到了。”
说完，斯利辛又转头看向了远处的工地。
尾巴在他自己的身旁甩了甩，赶走了那些趁机爬到他身上吸血的虫子。
小女孩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斯利辛听到了那边那个男性人类好像在低声对她吼些什么。
他没有回头，转头看向了左侧远处的那一架大型水车。
它连接着一座大型的土木结构的简易房子。
那正是斯利辛前些天一直跟着忙活的镗床厂房。
在它的身边，还有一座同样构型，但没有屋顶的厂房。
为了方便，蒸汽设备的厂房也和它挨在了一起。
看上去挺简陋的。
但这并不妨碍斯利辛怀有它未来的美好憧憬。
很快，这里就要变成一个大型的工业基地了。
地下数层的构造图都按照魔鼠废都的工业区设计。
到时候，这里就会是在南部地区的唯一大型工业区了。
同样也是鼠人除开魔鼠废都之外的第二个工业区。
名字，斯利辛都想好了。
阿普契尼工业区。
打算直接用地区来给这个工业区命名。
这样，他之后的一切运作都会带上地域色彩。
他不会脱离史库里氏族。
但提到他的时候，一定会是阿普契尼的那支史库里。
这样就有了一些隐形的好处。
不过，这个地方实际上还有很多问题。
最严重的一条就是种族问题。
按照斯利辛此前的设想。
这样一个工业区是应该有各族的工业基地的。
但现在却很尴尬。
鼠人工业区的高强度辐射是其他所有种族都难以承受的。
在运用次元石的工业区里，使用三个鼠人的成本可能都比不上一个人类。
所以，人类需要自行构建一套工业体系。
他未来计划统合的矮子还有尖耳朵们也同样需要如此。
但这需要很多资源。
单纯从利益角度来说，他应该把这些资源全部投入建设鼠人工业。
可……
斯利辛用右爪的食指在自己的眉头上敲了敲。
他现在变成了这种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弃鼠人的利益不顾的家伙了。
不，不是。
斯利辛正了正自己的脸色。
这并非是在损害鼠人的利益。
这是在为鼠人的长远利益做打算。
是的，是这样的。
精灵玩意儿在魔法上的天赋，矮子玩意儿在工业上的天赋。
再加上鼠人的胡思乱想和神奇的整合能力。
斯利辛再次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这样的话，好像就没有人类的位置了。
人类要论繁殖能力和组织能力比不上鼠人，工业能力也比不上矮人，魔法能力更是比不上精灵。
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突然他想明白了。
斯利辛的尾巴在地上拍了拍。
转头看向了那几个还在上演亲情戏的人类玩意儿。
他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留下了人类。
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些人类可以找到自己的价值呢。
不，不，不。
斯利辛拍了拍的自己的头顶。
不是这样。
人类不是可以找到价值。
是的，是的。
人类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价值。
不管如何……
就算只是多保留了一种属于人类的文化也是对他有力的。
这有利于他。
是的，有利于长远的目标。
斯利辛对自己说道。
他要接受自己的说法，他必须接受自己的说法。
想到这儿，斯利辛再次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这样是正确的吗？
不，显然不是。
这种罪恶感继续蔓延，继续蔓延下去的话。
他就必须强迫他的全部下属相信这样的观念了。
“不，不。”
斯利辛痛苦地说道。
那样的他还是他吗，不，不是。
只是一个希望做正确的事却一直沾满罪恶的怪物罢了。
“随便怎样了。”
他放弃了，就如同他从前思考这个问题时一样。
想到这儿，他向着自己的工厂走去。
那些机器，那些设备，那些他需要完成的东西还在等着他。
也只有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从那样的纠结中解脱出来了。
忽的，他又回头了。
看向了那个低着头不敢对她的长辈说话的小姑娘。
“我承诺的事情就会做到，你叫什么名字？”
隔着不远但足够感受到距离的杂草地，他问道。
那个小姑娘看了看他，却没有说话。
只是看向了那个也许是他父亲的男人。
斯利辛露出了自己的尖牙，再一次。
“所有人类都能被训斥，都能被你们这样的人教育。”
尾巴在地上打得啪啪作响。
而后，他向那个男人低吼道。
“就像是猴子一样，会被驯化。”
说到这里，斯利辛走向了那个男人。
用自己的尾巴尖上缠着的小匕首指向了那个男人。
“但你们是我的财产，我的财产里面，不需要驯化的猴子。”
说完，斯利辛将那个小女孩儿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用自己柔顺的白毛裹住了她。
“她将在一个月后得到恩赐，远不止我承诺的。”
这些人类都低下了自己的头，不敢再看斯利辛。
但他们紧绷的身体表明，他们显然并不顺从。
斯利辛清楚这是为什么。
人类的传统思想，就是自己家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管。
在提利尔这个重视家族传承的地区就更是如此了。
他低头看向那个姑娘。
只见那个姑娘的脸上没有出现喜色也没有恐惧。
只有疑惑。
她皱着眉看着斯利辛，显然不明白斯利辛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斯利辛摸了摸小女孩儿那已经有些油腻还有些乱的头发。
而后尽量温柔地问道。
“乔娅。”
她答道。
听到这个名字，斯利辛挑了挑眉。
“你快乐吗？”
他问道。
“……”
乔娅沉默了。
对她来说，这个问题的确很难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