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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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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作坊,林承昊终日一言不发,只是埋头做陶。半个月过去,终于烧出一窑成型象样的陶器,没有裂也没有碎。他想总算可以交差了。就去叫陶土成来看。哪知陶土成看了,一言不发。看看陶器,看看林承昊。看得林承昊心里七上八下。但他打定主意,也不发一言,头转向一边,不看陶土成。

“这就是你做好了的陶器?”

林承昊点头。

“这就算做好了?”

林承昊点头。

“你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

“做陶器啊。”

“好,你先就去叫文绮文绫姐妹和江姑娘到这儿来。”

林承昊一听可以见江凝雪,欣喜起来。忙不迭地去找了她们。谁知文绮文绫一进来,立刻笑成一团。连江凝雪也脸上也有了难得一见的开心笑容。

林承昊看她们笑得那么开心自己也不由得笑了,只是不明白他们笑什么?“你们笑什么啊?到底什么让你们觉得那么好笑。”他想一定是自己烧窑弄得浑身上下又黑又脏,滑稽可笑

文绮姐妹笑弯了腰也笑痛了肚子,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江凝雪走过去扶着她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她们才渐渐停了笑,指着那些陶器说:“是它们啊。太有意思了。”

林承昊顺着她们的眼光看过去,才发现那些陶器烧制后都变了形,个个奇形怪状、横七斜八、左摇右晃,陶器的表面不是坑坑洼洼,就是疙疙瘩瘩,没有一个光滑平整,可以说是奇丑无比。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做成这个样子。

文绮姐妹刚停了笑,可一看到那些陶器,就又忍不住大笑,直喊“肚子痛”。不得已只得背过脸去。

陶土成随手拎起一件陶器,问林承昊:“这是要做什么?”

“瓶子。”

“瓶子?”陶土成和三个女孩不约而同问出这话。

“仔细看,还真有点象瓶子。”陶土成干笑一声,问:“文绮,这瓶子象什么呢?”

“象个饿死鬼,而且披了件烂袍子。”文绫脱口而出,说完后看林承昊面色尴尬,忙打住吐了吐舌头。

陶土成又拎起另一只瓶子,问:“文绮,这个象什么呢?”

文绫看着林承昊,欲言又止,摇摇头:“徒儿不才,看不出来象什么,就象只瓶子。”

“象不象个肚子都要撑破了的屠夫,只是嘴怎么小,怎么吃得下那么多东西啊?”

文绮、文绫看着觉得陶土成比喻得特别象,不禁又笑起来。陶土成看看林承昊,笑了:“能把陶器做成这个模样,也实在算是旷世奇才了。能让人开心成这样,也算件功德事。你这些宝贝,看起来真象是把天下奇丑无比的人聚到一起赛会比丑。”说着怒气上升:“你说,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这样的陶器若让世人看到,我工匠派的声誉何在?”

林承昊虽然羞愧,却不服气,心里嘀咕:“我本来就不是你们工匠派的?”

“你这样是不是存心故意?你以为你这样做了,我就再也不会让你做了,是不是?”

“那不是,我是诚心想赶快做好的。”

“赶快做好,好交差,是不是?诚心想做好,会做成这样?你趁早收了这心,做不好,你就别想离开我这黄土岭。现在罚你三天不吃饭。”

林承昊恨得暗自咬牙。但只能听凭陶土成发落,准备饿三天。

“师父,师父,”文绮、文绫姐妹上前拉住了陶土成,央求道:“林师兄这些天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您就饶了他吧。”

“不行,做事情这么不用心,就该不给饭吃。我当年是一上手就做得象模象样。可还是因为一时打了个盹,毁了一窑,就给饿了三天三夜。我对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师父啊,象您这么天资超凡的人世上有几个人呢?林师兄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有点笨,还没开窍,您就再教教他吧。”她们姐妹不断撒娇央求,陶土成只得答应了,对林承昊说:“就免你这一回。”

“谢过师父。”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两位师妹吧。”

这正合林承昊心意,他忙向她们躬身致谢。

文绫姐妹忙还礼,文绫笑说,“师兄啊,你不用谢我们,你以后多做几个好笑的陶器让我们看着开心就好了。”文绮忙捏她手制止。

林承昊尴尬地说:“好的,一定,一定。啊,不,我给你们烧上好的花瓶插花。”

一旁一直沉默的江凝雪走到陶土成面前,行一礼:“陶前辈,晚辈不才,也想跟您学做陶器,不知您可否赐教?”

江凝雪这样一说,众人都吃了一惊。看她神色郑重,知道不她不是玩笑戏谑。十分不解。

林承昊吃惊之后,想她仙子一般的人怎么可以做这等下等脏活,“不,江姑娘,万万不可,这怎么能是你们这些女孩儿做的事情呢?”

江凝雪微微一笑,并不做答,仍对陶土成说:“晚辈是诚心想学做陶器的。因为晚辈觉得做陶器很好玩的。”

文绮、文绫姐妹听了,也一齐说:师父,我们也要学,我们叫您师父,可是却从没做过陶器,您这回真得教我们。”

“哎,你们这几个女孩儿,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怎么就会喜欢泥巴呢。好吧,我明儿就教你们。”

陶土成对三个女孩就耐心多了,有不懂的地方问他也都笑着解答示范。林承昊再听看陶土成讲解示范,自然很多疑问茅塞顿开。

林承昊本以为三个女孩只是说着玩,两三天新鲜后,就会厌烦而不做。哪知她们整日兴致盎然,作坊内笑语不断,顿时生机勃勃。而江凝雪的美丽如晨晖四射,让那间简陋无比的作坊也变得如宫殿一般。因为可以天天见江凝雪,林承昊一下子觉得做陶器不那么惹人厌烦了,而且还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陶土成对江凝雪大加赞赏,称许她冰雪聪明,悟性极高,可成大家。她们到作坊后第七天,把林承昊叫过去,叫他跟着江凝雪做,“好好看着,看人家江姑娘怎么就能做好。”

这正合林承昊心意,他就寸步不离,看着她做。而他十分不解的是江凝雪看起来一尘不染,却视肮脏的泥土如宝贝一般,细细地筛选、搅拌、搓揉、修整,神情一直郑重而专注。而到修坯成形时,目光晶亮,笑意盈盈,看起来十分快乐,如天真小儿沉溺于游戏之中,浑然不觉自己一双手粘满泥巴,脸上也溅了几滴细泥。

“江姑娘,你还是先歇一歇吧,擦擦脸上的泥吧。”

江凝雪口中称谢,眼睛却仍盯着陶器。

直到修成满意的形状以后,这才长吁一口气。微笑着细看着自己的陶器,十分的满足而开心。

“江姑娘,你还是先擦擦脸上的泥吧。”

江凝雪好象这才看到林承昊,“我脸上有泥的?”顺手就去摸脸,反而把手上的泥都抹到脸上,成了一张泥花脸。

林承昊和一旁的文绮姐妹看了都笑起来,三个女孩相互一看,脸上都有泥巴,更觉得好玩,笑做一团。之后各自又忙起来了。

“江姑娘,你真的觉得做陶器很有意思吗?很喜欢吗?”

江凝雪点头:“是的。很有趣的。”

“真的吗?为什么呢?做陶器到底有什么有趣的。”

江凝雪看看自己手中的陶坯说:“你看,这些泥土,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了,但是经过我们的手以后,就变成了一件件陶器。我们就象女娲造人一样,让泥土经我们的手有了生命,不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吗?我们不用心,他们就不会美丽,就好象垂危或者生病的人。我们越用心,它们就越美丽,越有生机,不是很有意思吗?”

她的柔美声音有一种魔力让林承昊看那些陶器,不再只是泥土堆成的东西,果然有了生命。连日来做陶器的一切不解突然顿悟了。

“江姑娘,为什么你就会看出这些泥土是有生命的呢?”

“从小,我的师祖母就让常对我和师姐们说万物都有它的自己的灵性和生气,我们要用眼睛去看出万物的灵性和生气,要用手赋予万物以灵性和生气。”她说到此,目光变得藐远,神色中闪过一丝忧伤,好象陷入回忆。“她总对我说“天地之大德曰生”,要尊重每一个生命,要珍惜每一样物品,所以无论做什么,都要尽力做到最好,要给我们手中的每一物属于它的生命。”

这些话,林承昊第一次听到,但却好似很久以前就开始有所领悟,他突然明白教他武学的那几位高人何以能够达到那等境界了。他思索领悟良久,回转身,对江凝雪深深行了一礼,“在下多谢姑娘指点。”把江凝雪和文绮姐妹都吃了一惊,正要笑,却看他神色郑重,而后不待江凝雪还礼,就转身去做陶器了。

这之后,好似一夜之间,他的陶艺就大长了。做陶器时也不再眉头紧皱,开始有了笑容。

陶土成这天进作坊来看他们,林承昊只管修坯,良久不曾察觉。做好了以后,才发现陶土成笑眯眯地立在他身后,忙行礼,“弟子失礼,请师父海涵。”

“不错。”陶土成看看他做的陶器,点点头,“现在有没有觉得做陶器很有乐趣啊?”

林承昊点头。

“无论做什么,都要寻欢作乐,不要埋头苦做,而是要乐做。寻其欢,做出乐来,这些你能懂吗?”

“弟子能够理解一二了。”

“以后见得多了,做得多了,就能够真正领悟了。你来这里多久了?”

“我算算,八十天了。”

“做了多少陶器了?”

“那我没记过,无从知晓了。”

“你做过的,做好的,没做好的,加起来有三百零六件了。”

“你觉得自己的陶艺长进了没有?”

“弟子初来时,觉得做陶器再简单不过,觉得自己很快就学会做了。但现在虽然陶器做得比以前好了一些,却觉得其中有许多技艺自己并未掌握,才觉得自己的技艺实在很差,需要学习的还很多,还要多向师父请教的。”

“好!看来你陶艺真是长进不小。其实做陶器真是再简单不过了。今天你就跟我学陶功。”

“那太好了,我们到哪里练功呢?”

“就在这里。你跟着我做陶器,做陶器就是在练功夫。

“做陶器和练功夫有什么关系呢?”

“做什么都可以和武学有关系,即使是扫地挑水也有功夫蕴涵其中。”陶土成随手抓起一把陶土,“五行中,土为中,随处可见,俯拾皆是,遇水成泥,遇火成陶,可以生木,可以藏金,万物生于尘土,最终都要归于尘土。人虽可随意将土挖扫抟捏,却不能将其抹煞殆尽。武功最高境界也应如此,简单明了却又含无穷奥妙玄机,既可演简为繁,又可化繁为简,或简或繁,因时而动,因势而变,全要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陶土成说话之间,将手中的土抛向一块木板,土竟穿透木板,在其上出现数个大小相等的圆洞。林承昊不禁拍手大叫“好”,“好”还未出口,陶土成已将一把土抛向了他,定睛看时,土好象变成了细细的针向他洒过来,不及躲闪,土已落到他身上,他竟有针刺般的微微疼痛。

林承昊这才知道土功的奥妙无穷。从此不敢有一丝懈怠,整日土不离手,不住抟弄抛洒。数日后陶土成开始教他泥水功、修坯功等,其间还带他到几位师兄那里,看他们如何在打铁铸剑、雕木凿石、镂金琢玉之时,修习武术。林承昊这才相信果然手艺皆可成奇功。再不敢示匠作为雕虫小技,更加潜心学艺、乐此不疲。

文绮、文绫两位师妹也身怀绝艺。姐妹二人都善织绣,但文绮更工织、文绫更善绣。姐妹二人织绣画稿都是古今名人字画,所以五天织绣,一天习书画。因此,书画技艺亦佳。虽然年纪尚小,但织绣技艺已小有名气,已有官宦之家出高价购她们绣作,但陶圣一概不加理睬,只让她们潜心学艺。而更奇的是她们也修习武术,文绮练得是梭子功、纺锤功,文绫练习的是针功、绷功,而姐妹俩都善线功。小小丝线在她们手中竟可以在转瞬之间成绳做网,令他叹为观止。

江凝雪时时被各派请去行医治病,在黄土岭时,就在密室中制药。陶土成关照谁都不可去打扰她。但她每日晚间会向文绮姐妹学学织绣,也教她们一些简单医术,相处极为融洽。她们三个人也隔天会到陶坊里来做陶器玩玩,只要她们一来,陶坊里就笑语不断。虽然是三九寒冬,也如沐春风。

转眼之间已到岁末。除夕之夜,工匠派弟子齐聚黄土岭,因这一天也是陶圣的五十岁生日。弟子们都带了厚礼,陶圣看过后连声说好:“多谢,多谢,都是好东西啊。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可我一个孤老头子,哪用得着这些好东西,明儿都带回去吧。”

众人哪肯答应,陶圣哈哈大笑:那就先收在库房里,赶明儿你们师妹出嫁,做嫁妆吧!”众人连声说好。文绮、文绫姐妹俩羞红了脸,微笑不语。

文绮、文绫和江凝雪也有礼物,文绮、文绫是织绣精品,江凝雪是特制的延年益寿的药丸。

只有林承昊因事先不知陶圣生日,加之忙于做陶,没有礼物,因此十分懊恼。陶圣将他带到众人面前说:你们这新师弟,跟着我只学了三、四个月,功夫就大长,实在是难得的人才,还做了很多的陶器给我做礼物呢。”林承昊听了,既高兴又有些羞愧,深感陶圣为人大度却又体贴入微。

夜色降临,陶然园内外张灯结彩,议事大厅里大摆宴席。陶圣将仙商送来的好酒打开,吩咐弟子们只管开怀畅饮,大厅内笑语不断,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后,众弟子们再次端起酒杯给陶圣祝寿,正要举杯尽饮,却发现杯中的酒在动,有的还溅了出去。他们握紧了酒杯,却发现酒杯也动了起来,紧接着桌上的盘碗也晃动了起来,灯笼也摇晃起来,而门窗紧闭,不可能有风吹入。

就在疑惑间,不仅灯笼杯盘等急剧摇晃起来,连脚下的地板和四壁都摇动起来,人也跟着摇晃起来。

“是不是地震了?”刘铁丹喊道

“不,是薛染来了。”陶土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弟子听了莫不大惊失色,有的竟然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哈哈,不要害怕,大家先把这杯酒喝了,你们不是很多人只听过薛染厉害名吗?我今儿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他到底厉害不厉害。”说完以后,又把一碗酒一饮而尽。

众弟子见陶土成镇静如常,松弛了许多。

“来,我们再来一杯。”陶土成又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众弟子酒刚饮过,只听得一阵狼嗥般的狂笑声,笑声未落,薛染已破窗而入,如鹰一般盘旋而过众人头顶,落到陶土成面前。

陶土成已将一杯酒倒好,笑对薛染说:“薛老鹰,多谢你来给我祝寿,我陶土成五十大寿,能得你这世间第一高手亲来祝寿,真是三生有幸。我先敬你一杯。”几个大弟子也举杯来敬薛染。

薛染自在枫涛山庄现出江湖威名远震后,江湖人对他不是避退三舍,就是严阵以待、决一死战,看工匠派的人如此镇定,又如此热情,他倒有些不知如何对付了。他迟疑片刻,想起母亲临死前嘱咐他的话:“江湖人新险恶,千万不要吃他们的东西,更不能喝他们的酒,他们会下毒的。”立刻恶由心生,双臂一振,工匠派弟子的酒杯竟都脱手而出,摔落在地。

“好功夫,好功夫。”陶土成哈哈大笑:“薛神人你先坐下,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坐下来慢慢说,都好商量。我能帮你我一定帮你。”陶土成说着有滋有味地啃起鸡腿来。

“我不坐,你们想害我,是不是,我先把你们都杀了。”薛染眼现绿光,四下横扫,目光所及,有些年轻的弟子竟觉得不寒而栗。“那个珈灵派的妖女呢,她不是躲到你们这儿来了吗?先把她交出来,我要把她千刀万剐。”

林承昊立刻为江凝雪万般焦急起来,四下里也看不到她,奇怪她刚才还在,现在躲到哪里去了。心里暗暗祈祷她藏好了,不要让薛染找到。

“哦,薛老鹰,你原来是来找她的。那你来迟了一步,她前几天留下一本书就走了。”

“她走了,到哪儿了?”

“哎,那谁知道啊。她自来了,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哭,说得罪了你,肯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一定活不了了。怕她在这儿会连累我们工匠派,所以昨天留了本书交给我保管就哭哭啼啼地走了。”陶土成说着才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赶紧打住,抓着鸡腿大嚼,吩咐弟子们多喝酒。

“书!”薛染慢慢一想,抓住陶土成手臂,“老土人,快说,是什么书,放在哪儿了?”

“哎,哎,我喝多了酒胡说的,我这儿哪有什么书啊?就几只破碗烂瓶子,你要尽管拿去。”

“你还想骗我?”薛染一跺脚,桌上酒杯里的酒立刻四溅。“不打不招,再不说,我就把你们统统都杀了。”说着就抓住了陶土成的衣领。

“这……”陶土成面现犹豫,“江姑娘临走一再嘱咐不让别人看到的,我给你看了,我怎么向人家交代啊。”

薛染听了,抓紧了陶土成的衣领。弟子们见掌门受到如此侮辱,一齐站起来准备和薛染决一死战。

“别,你们千万别。”陶土成赶忙制止弟子,“薛神人武功深不可测,你们千万不要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知道就好,快说,书在哪里?”

“哎,其实也不是一本书,上面尽是些个怪里怪气的图啊画啊的,旁边有些个怪里怪气的字,我看了半天,只看懂书名叫《珈灵神功》,里面的图啊字啊的我一个也看不懂,我看那根本就是骗人的。”

“《珈灵神功》,对,我要的就是这本书,土老冒,你赶快把书交出来,我就不杀你。”说着又抓紧了陶土成的衣领,只得命文绮去取了来。

薛染放开陶土成一把夺过书,见这书是织锦做的书皮,封面以金线绣着《珈灵神功》四个字,薛染匆匆一翻,有几个字竟是自己认识的,有几个图也是自己见过的,立刻喜形于色,将书藏进怀里,环视左右,目现绿光,狞笑着说:“我薛染是我到哪里,哪里就得流血死人,今儿你们工匠派正好聚全了,就全给我死吧。”对陶土成说:“你给了我书,我不杀你,你就自己结果自己吧。你现在就结果自己吧。上吊咬舌撞墙吞火都可以。”

“我知道你来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陶土成哈哈大笑,“好,好。你让我在死之前,再喝上两碗酒。”仰头将一大碗一饮而尽。

陶土成接着又倒了一碗酒,在端起来仰脖要喝的时候,突然抓住薛染脖子,将一碗酒倒入薛染口中。然后一挥手,前面就座的几个弟子马上会意,迅疾起身将薛染团团围住。

薛染哈哈大笑:“别说你们这点人,就是再多上三倍五倍,我也都能杀得你们一个不剩。”说着施展起天鹰狂笑功,想以此将众人震倒在地。

他笑声一起,桌上盘盏全部应声落地。但工匠派弟子却对他笑声置若罔闻,全部严阵以待合围他。工匠派弟子所用武器多是他们平日里干活用的工具,当下锤、斧、凿、轮、锯等工具与刀剑等一起向薛染袭去。文绮、文绫也各持梭子、绣针上阵。

薛染毫无畏惧,反觉得有趣,狂笑着抖动身体,文绮、文绫的绣针竟反向她们射去,一些功力不高的弟子的兵器也抖落在地。

“哈哈,就这等功夫也想跟我斗!”薛染狂笑着象陀螺一样转动起来,一时众人只觉眼前有无数个薛染,不知道该打哪一个了。而因为他跺脚用力,脚下的地板竟陷落下去,成了一个圆形大坑,现出地上的石头。

陶土成向后一挥手,身后的大屏风立刻向两边折叠起来,显出一个巨大的土堆,陶土成抓起一把土向薛染洒去,林承昊明白他在施展土功,他也跟随着去抓沙土洒向薛染,才发现这土堆是由黄土、细铁沙、细沙、粗砂、和木屑等混合而成的。众弟子也大多练习过土功,遂聚在土堆四周,一时之间细沙如骤雨般向薛染洒去。

薛染振动双臂、抖动身体,沙石等被他抖落在石坑之外,只有陶土成所抛之物才能够落在他身上。众弟子见他毫发未损,不禁有些气馁。陶土成却仍不断地抛洒着,看起来象个兴趣盎然的儿童,全然没有一点奋战的紧张,众弟子虽然不解,也只有跟随他继续抛洒,虽然不能伤及薛染,但也让他无法出手伤人,也无法跳出脚下的石坑。

渐渐地薛染四周的沙石就与他腰一般齐了,薛染也略有些招架不住了。陶土成对几个平时做篾匠的弟子一使眼色,他们遂将细竹条、藤条等抛洒插入沙石之中,顷刻间,竹条成篱,藤条成网。接着几个平日做铁匠的徒弟将钢条、铁丝等嵌入竹篱、藤网的空隙之中。

这时陶土成将一壶茶喝下,将茶水吐出喷向了薛染四周的沙石,众弟子明白这是在施用“和土成泥”功了,一边抛洒泥沙,一边喷水,水到之处,沙石与竹篱、藤网等相浇注,成了一堵坚实的墙,围住了薛染,众人士气大振,抛洒更为有力,那堵墙渐渐与薛染肩膀相齐了。这时几个篾匠弟子将藤条从四面收拢,准备编一张大网将薛染罩住,而后众人共力造一个坚实的房顶将薛染陷于其中。

薛染却并不畏惧,狂笑着振动双臂要一举冲破围墙,但试了几次都告无笑,眼看墙已高过脖子,藤网也要合拢了,他着急起来,突然感觉天旋地转,才明白自己中了毒,恨得正要痛骂,却见数十根绣针直刺向他,他一抖动,银针落地,但头晕更甚,而接着又有数十根银针袭过来,他不及全部躲闪,一根绣针刺入他右眼,鲜血立刻从眼中流出。他大喊“有毒”。文绫笑着拍手:“对,你的眼睛瞎定了。”

薛染身陷重围,身中巨毒,右眼又瞎,眼看藤网合拢,再过片刻就会封顶而成坚坟,将他活埋其中。他大喊一声,用尽全身功力,振动双臂,藤网四碎,他从中跃出,在众人惊愕的刹那,飞身破窗而出,众人连忙去追击。只见四下里一片漆黑,哪里有薛染踪迹,还要去追,听得陶土成在大厅内说:“不要追了,追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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