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很安静，呼吸声清晰可闻。宋霁看着阮姝，她的手绞着衣摆，脸上有动容的模样。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面色淡然如静水深流。
阮姝心里百转千回，“好”字萦绕在嘴边，终是不受控制地点头。
“乖女孩......”他喟叹，轻吻阮姝的发端，缱绻的味道。
我已经不想知道，那时候，在我意识不清醒之际，你为什么舍得离开我。现在你愿意回到身边，过往种种，我都可以不去计较。
回忆深痛，一地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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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宋霁被父亲宋珏夺去锦舟集团一切职权的当天。
“宋霁，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宋珏年轻时是c市风头无两的清贵公子，后来接管锦舟集团，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鲜少如此气急败坏：“你可真是长本事，闯祸不嫌事大，还给我闯出c市了。你去截霆屹的订单就算了，怎么，昨天还想找人做了苏集木？”
宋珏以手扶额，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你这匪气做派究竟是和谁学的！”
“霆屹这两年发展势头过快，手已经伸到c市了。”宋霁站在办公桌前，眉眼含着霜。
“你给我闭嘴！”宋珏暴怒，将桌上四方的墨水瓶扔在了宋霁脸上，血很快就顺着他的额角淌了下来。宋珏只是冷笑：“你是为了顾家那丫头吧？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抢，别打着锦舟的名号。”
“在阮姝和苏集木订婚之前，你不用再回锦舟了。”宋珏抽出文件夹开始办公，顿了顿，道：“这些破事不要和你妈说，她身体不好，你要是气到她了，有你好果子吃。”
灯光幽微，宋霁垂眸站在原地，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玉白的面容，额角是蜿蜒的血迹。他不动声色地敛了双眸，只有眉间的戾气隐隐可见。片刻，他转身离开，不曾争辩半句。
宋珏听着脚步声渐远，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叹了一口气。宋霁不愧是他的儿子，下手又快又狠。倘若不是前两天宋霁的手下截单时被他看到，他察觉不对去调查了一下，昨天夜里，苏集木在那个仓库，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宋霁离开锦舟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沉了。
他坐在车后座，想着阮姝一个人在家，低声嘱咐司机：“快一点。”
对方恭敬地应了一声，宋霁看着车窗上的景象更快地倒退，眉目舒缓了不少。
宋霁和阮姝住在度假区的半山处的别墅，车子行驶到后半段的时候便越发荒凉了。
“宋总。”司机弯腰打开车门，态度恭敬。
他颔首，朝大门走去。管家迎了上来：“宋先生，阮小姐今天很早就睡了。晚上吃了一整碗饭，临睡前还喝了一杯牛奶。”
“嗯。”他举步走向楼上。
宋霁站在阮姝的卧室门口，看着里面睡得安然的女孩，脱鞋走了进去。
阮姝睡觉从来不关门，说是一个人睡关门会害怕。他坐在她的床边，昏暗的房间，只有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流出，他看着她白腻香软的耳垂，眸色又深又沉，像是稠的晕不开的墨一般。
“阮姝，你要订婚了，你知道吗？”
“和我订婚怎么样？”他带着笑意，声音温柔得可以滴水：“婉婉，我多么爱你。”
声音消散在夜色里，不着痕迹。
苏集木第二天一早便来了，站在门口，一身正装。
他看向面沉如水的宋霁，闭口不提仓库的事，微笑：“我过来接阮姝。”
宋霁坐到沙发上，不咸不淡地说：“我才刚刚被架空，你就过来，未免有些太过迫不及待。”
苏集木莞尔，步伐坚定地走到他面前，黑色的西装，浑身透着不近人情的气势：“宋霁，你现在放弃，是最止损的方式。”
宋霁看着他，目光冷淡，正欲开口时，传来了一阵踢踢踏踏的下楼声。
阮姝大概是刚刚睡醒，边走边喊着宋霁的名字，声音透着迷糊：“宋霁……宋霁，你回来了吗？”
苏集木的脸色一变。
宋霁起身，走向扶梯处，他看着阮姝浅笑，温文俊雅。阮姝面上透着惊喜，加快了脚步，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昨天很早就睡啦，作业好多，手都写断了。”她在他的怀里嘟嘟囔囔，红色的连衣裙，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偏偏气质又清纯到了极致。
苏集木站在不远处，脸色已经称得上难看。他一直觉得，阮姝情窦初开得慢，虽然和宋霁同吃同住了三年，也不可能爱上他。可是此情此景，阮姝与宋霁的姿态，分明像极了一对恋人。
两个人在楼梯处站了好一会儿，阮姝这才看到苏集木，惊奇道：“集木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婉婉，阮叔叔打算这周让我们订婚。”他柔声说，做派温和。
“我和爸爸说过了……我不要。”她下意识得往宋霁身后走，语气带着几分气急：“我不要订婚。”
宋霁这才开口，清淡至极的语气：“阮姝是要订婚的，不过是和我。”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宋霁，你疯了？”苏集木看向他，轻微的嘲讽：“先不说我，就说你爸，宋珏，他会放过你？”
“婉婉，你先和我回去，订婚的事，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和阮叔叔好好商量。”他举步走向阮姝，这些天他忙着阮姝的事，还要在霆屹和苏居北周旋，眉眼之间已经有了疲惫的痕迹：“婉婉，和我回去，好吗？”
阮姝看着他略带憔悴的样子，不安地看向宋霁：“我可以先回去一趟吗？我回去和爸爸说清楚就回来。”
“阮姝，我刚刚的话你听到了吗？”他故作未闻，揉着她睡醒了红彤彤的脸，仿佛看不见苏集木一般，哄诱道：“我们订婚好吗？”
“订婚”二字像是在唇间酝酿了很久，带着温柔缠绵的味道。
阮姝只觉得脸更红了，连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好……”甜甜糯糯的声音，是少女特有的烂漫与羞怯。
苏集木站在她的面前，几乎压不住心底的涩意。
他夺得了霆屹，取得了阮云信任，权势财富，翻手云，覆手雨，可是他的傻姑娘，已经满心满眼都是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