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去做。”傅清浅笑着问阮姝。
“都可以。”她微笑，余光看见宋霁站在玄关处，一时心头纷乱。刚刚两个人在路上发生的争执，还历历在目。
她心跳如鼓地移开视线，接着和傅清浅交谈着生活琐事。过了一会儿，三个人便去吃午餐了。
午餐繁复，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口味。阮姝坐在宋霁身边，喝着碗里的汤，一声不吭。
宋珏是午餐时间才回来的，他俯身和傅清浅耳语了什么，对方便笑了。
他这才抬头看向阮姝，微笑着说：“多吃点，不要拘谨。”宋珏是偏温和的长相，看轮廓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俊美非常。
阮姝抿唇浅笑，低声说：“谢谢爸。”
宋霁一直没有说话，面沉如水。他似乎与他们不在同一处，完全感染不到餐桌上的热络，一直漠然。
傅清浅和宋珏显然习惯了，不受干扰地继续用餐。可阮姝坐在他的身旁，只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即刻放下筷子。
她心不在焉地喝着汤，有些食不知味。
“我和阮姝吃好了。”他突然开口，声音清冷。
阮姝下意识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放下了碗筷。
宋霁起身，攥住她的手，往楼上走。
阮姝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步子稍微踉跄了一下。他腿长，阮姝小跑着，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卧室是主灰色调，精简华丽的线条，生人勿进的气场，如它的主人一般。
阮姝是第一次来，细细地打量着。宋霁看着她，眼底一片暗沉，他突然将她横抱起，单手锁了门。
阮姝看着他，有些无措愕然：“宋霁，你做什么？”
他抱住她，呼吸似有似无地划她的耳畔。
“宋霁？”她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安静的房间，他只是无声地抱着她。
“最后一次。”阮姝，苏集木的事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她不解。
宋霁抚着她鬓角的发，动作温柔，分分寸寸的缱绻……
日光很盛，岁月静谧。这样的天气总让阮姝想起宋霁不在的那三年。c市地处南方，大半都是夏天，天气温暖而干燥，有蝉在聒噪，灰尘在光束里飞扬。整个世界都是热意、躁动。她会在那个时候，那么强烈地怀念冷冷清清的宋霁，他的身姿如兰芝玉树，寒玉般的脸，眼眸寥落星辰。
她那个时候想，已经遇到过这么美好的人了，她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过了呢？平平淡淡，无悲无喜，她永远学不会如何爱人，也再也不会知道被人爱的感觉。
下午的时候，宋珏带着傅清浅出门，老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宋霁依旧少言，他有时会看着阮姝，眼神是讳莫如深的难测。
两个人之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
阮姝很多次试图和他说话，关于半个月前的刀伤，关于过往。他只是沉默应对，淡淡地看着她。
一直到太阳西斜，阮姝才终于明白，他不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
仿佛几个小时前发生的拥抱都不是真的，他恢复了淡漠的样子。
委屈感来得强烈而迅猛。
阮姝学不来当面争执，如今怒极气极的时候，也只是扭头往外走。
宋霁没有追上来。
阮姝一口气走到了老宅后面的竹林，竹影摇曳伴着微风，终于让她的心稍微冷静下来。她有些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他和宋霁前尘旧事尚未理清，因她为苏集木挡刀又平添了一笔新账，如今在这样的境地下跑出来，很容易便让人误会了。
她想往回走，可竹林说小不小，一时间也绕不出去。
老宅里，宋霁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被笼罩在寒霜里，眼神又冷又狠。她真的往外走了，和三年前一样。多可笑，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冷眼，却能为别的男人生死不顾。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周身散发的气息越发渗人。一众佣人都小心翼翼地绕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上身。
过了许久，他弯了弯唇，冷笑了一声。声音很淡，可是极其寒凉。他望向西沉的天色，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他的步调太过从容，甚至有闲适的感觉，可看到的人却觉得他每一步都写满了危险。
宋霁在竹林里找到了阮姝，月华初上，一地银霜。她站在月光和竹影之间，不真实的存在着。宋霁举步走向她，笑容冰冷。
阮姝怔怔地看着他，他眼底的狠戾浓墨重彩，让人无法忽略。她气势很弱地喊他的名字：“宋霁……”
他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站定，也不说话，冷冷清清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看透。
“给我过来。”
柔凉、清淡、轻微的怒意，宋霁的声音。
阮姝试图解释：“我……”
她刚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他拦腰抱起。阮姝一时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在门口遇见了刚刚回来的傅清浅和宋珏，阮姝只来得及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被宋霁抱到了楼上。
卧室没有开灯，浅浅的月光照了一室，散发着微弱的光。
阮姝坐在床沿，手心有薄汗。她开口试图解释：“我今天下午是迷路了，不是故意……”
宋霁冷硬截断她的话，讥诮出声：“舍不得回来了是不是？”
是少有的嘲讽语调。她怔住，刚想说“我没有”。
宋霁突然单手把她按在床上，黑暗中，他的气势令人避无可避。
他捏着她的腕骨，再度开口时声音冷的像冰：“阮姝，你以为是谁给你的机会，让你可以像从前一样养尊处优？”他握着她腕骨的手用了狠力，手腕错位的声音伴着他的话语，他的声音不见半分波澜：“你最好不要再有别的想法。”
腕骨错位的滋味并不好受，又酸又痛。阮姝在气怕之下，开口时有些语序不清：“宋霁！我刚刚……刚刚真的是迷路了，苏集木、那天我替苏集木挡了刀子是因为我不想欠他。”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微颤抖。
宋霁冷眼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