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向前而行,前方是条贯通整个校区的“母亲河”。夏日的早晨,太阳的光芒洋洋洒洒地射向河面,波光嶙峋、微风乍起、细浪跳跃、偶然间一跃而起的红鲤,搅起满河碎金。再看河面上那座独立一隅的拱桥,沐言婷亦没打算放过,明亮的眼眸静静扫过脚下,不愿错过一丝一毫!或许哪个脚印是当初顽心匝起遗留下的纪念;或是哪棵柳树下曾经的执子之手、相依相偎;或是年少的他们曾站在那座桥上看过的风景:有不舍也有决绝;有疯狂也有矜持;有沧桑也有生机;有耀眼也有温和。
途经宽广的操场,红色的塑胶跑道以及四周栽种着许许多多郁郁葱葱的银杏和奇花异草,淡然的清香萦绕,使整个校园显得更加生机盎然。沐言婷沿路悠悠踟蹰,想起青春的你曾在洒满阳光的操场上参与了长跑5000米比赛,最后的几圈大多体力不支,你汗如雨下,衣物早已湿透粘贴在身上,脚步沉闷、呼吸逐渐在加重,看得出来你已精疲力竭。额前的碎发湿成一绺一缕,她陪在他身旁跟着跑了一圈,半晌,只听见沐言婷凑近他身边说了一声:“加油,我在终点等你,等着拥抱最棒的你”,他便似突然点燃了的炮竹,斗志昂扬,脚下生了风似得往前冲去。最后笑着栽倒在沐言婷怀里,愣是半个时辰过去都没有要起的意思,众同学的频频侧目、指指点点叫沐言婷差点儿捂脸把他丢出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沐言婷来到他们的教室、坐在曾经他倆的座位上,双手摸索着课桌上的每一个棱角,猛然间想起那一年的冬至节时,北方的孩儿、班长大人兴冲冲的大干了一回,组织上全班同学参与包饺子活动。和面粉、擀面皮、剁饺子馅等等一步不落,就像家里头的大聚会,嘴里一边唠嗑手头一边忙活,头一次觉着我们更像是一大家子的团聚,那么温暖而善良!
沐言婷是第一次包饺子,成品不忍直视,吵吵嚷嚷中、面粉飞扬中、嬉笑怒骂中、他认真教她的样子格外吸引人,饱满的天庭、高挺的鼻梁、浓眉斜入鬓发、大双眼皮下还镶嵌着状若明珠的清澈双眼,温润稍带点厚实的嘴唇,差点儿让她把持不住、当众失态,还好有片狂暴的面团突然间拍上沐言婷的脸,叫面前的他笑得直不起腰,兴冲冲揉刮了她脸上的面团,加入战斗群,沐言婷这才算尴尴尬尬、有惊无险的控制住自己已然伸向他的魔爪……
这些每一处曾经有他们的风景,无一落下。沐言婷带着那些曾经、背起背包,做他们曾在这个回忆最多的城市做过的每一件事!两个人的街她一个人逛了、两个人的绝味她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啤酒她一个人喝了、两个人的电影她一个人看了、两个人的KTV她一个人去了、两个人听的歌她一个人听了、两个人去看的风景她一个人去了、相互牵着的手只剩她一个人了……脚疼了再也没有了坚实的后背、喝渾了再也没有了可靠的臂膀、病了再也没有人忙前帮后、晕车了再也没有人帮拍背安慰;累了再也没有可以避风挡雨的港湾、曾经说要一起去看的风景也成了遗憾……
翌日,沐言婷独自一人,爬上那座仰天涯、看当初的泥泞小径已砌上石块,一梯接着一梯蜿蜒向上,尽头延伸进前方的茂密树林,好似这是一条没有终点的小道。她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慢吞吞的攀爬着,看着沿途的风景,去寻找那份熟悉的曾经,这人来人往的小径啊,也失了原来的那份宁静淡然。
翻越一座小峰穿过一座高山,踏着夕阳的余晖沐言婷终于看到那座恢弘的庙宇,似略有修葺,它变得更加庄严肃穆!香火依然不断,行人陆陆续续。这一次沐言婷终是踏过了它高高的门槛,虔诚的叩拜菩萨,求他保佑她们:往后余生,你能在没有我的世界中幸福安康;我在没有你的世界中独自徜徉。
虽然那时的他们信誓旦旦:这是封建迷信,我们读书人要相信科学!”呵呵,沐言婷忍不住一个哂笑:“那时的我们呐,可真真只是路过这座寺院的过路人啊!年少轻狂、单蠢善良!”
休整一日,背上背包再次踏上曾经的旅途,辗转两三趟公交、待沐言婷到这个溪谷时已近响午,未曾找寻到那家湖南牛肉粉餐馆,没有再见到那位能说会道的老板娘很是遗憾。随意点了份西红柿蛋炒饭,悠悠吃着,希望能在这消磨点时光,待到漂流处工作人员的上班点。餐馆小哥告诉我:他们还是13:30上班。还有近一个小时,外头烈阳炙热,希望能留下更多体力应付一会儿自己的漂流行!
沐言婷来到售票处、穿上救生衣、想起当时五六个人的叽叽喳喳、一路上的欢声笑语,以及悄然在我耳边甚是得意地说着会游泳的你,递给我的明亮眼神:后知后觉才想起傲娇的你当初怕是想要我主动向你求助吧,结果……还是你闷闷的说:“算了,我会保护你的”。那委屈又不甘的小眼神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叫人啼笑皆非!
如今只剩沐言婷一个人的沉默,其中一个教练带着她,从浅潭顺流而下,躲过半跨进河流的旺盛柳根、冲下两三米高的小瀑布,随着皮划艇尖叫释放,教练看着她疯狂的样子不忍直视、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平静地给沐言婷讲述过程!二十分钟左右的漂流结束,倒腾好湿哒哒的自己,沐言婷坐上回程的那趟公车、侧过头看着路边不断消逝的风景,插上耳机听着曾经他和她都爱的歌,渐渐迷失了自己……
如今再走一遍,只能一边缅怀一边纪念:我们大家都逝去的青春和那份纯真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