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清晨没有风,树上的叶子安静地挂在树枝上,王东走进蓝海大学四处张望,看到沈菲雪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拐角的长椅上,他也走过去坐在旁边,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连坐下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响。
马路上汽车驶过的声音对于此时此刻无异于巨响,还有喜爱晨运的学生已经开始在校园的操场上跑圈,杂乱的脚步好像将大地都踏到颤抖。
太阳升起到一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没有风,金黄的树叶老老实实挂在树枝上不会落下,王东一直侧头看着沈菲雪,她目视前方双眼呆滞无光,空虚的瞳孔,眼白上布满血丝,像是白色天空中无数红色闪电肆虐,整个人都麻木了,显然是因为惊吓过度。
过了很久沈菲雪才发现王东坐在自己身边,她鼻子一酸把王东紧紧抱住,正当准备痛哭之时,却听到两个字:“别哭。”
王东说话时声音不大,语气中没有夹杂负面情绪,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让沈菲雪平静下来,而她看到王东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明白了其中想表达的意思,那两个字或许该换成坚强。
接下来王东抚摸着她的头发解释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下来,不要乱,不要慌,原来怎么生活现在还是,每天都像惊弓之鸟那才正中他们下怀。”
沈菲雪乖巧点头,可心里还是担忧:“我们会没事的对吗?”
王东笑了,他充满自信说:“我还活着就没事。”
沈菲雪看着王东的眼睛问:“那你要是死了呢?”
王东摊开双手无奈道:“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沈菲雪不断逼问王东究竟是啥人,王东最后只说了一句:“以后你能走到金字塔的顶端自然会知道……”
等沈菲雪回去之后,王东给她发了些地址和密码,告诉她这些地方都可以住,不需要租金。
一个人走在校园里,王东先和影锋取得了联系,得知郭山明派来监视沈菲雪的人已经撤离。
天有不测风云,太阳刚升起来又被乌云遮住,顿时狂风大作,树上黄叶被吹落,王东还在漫步,他伸出两指夹住飘在空中的叶子,闻了闻说:“干枯的味道,宵小永远都是宵小,该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蓝海机场有位身穿休闲装的青年刚下飞机,他留发较长却将耳朵漏出来,刘海刚好垂落在眉毛上面,年轻人很阳光,很帅气,但他更有一种英气,他将自己的护照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放在了钱包里,护照的主人叫张河,很显然那是他自己,但他绝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
刚走到等候区就看到有个身穿浅蓝色长裙的短发美女不停向这边招手,大喊:“Wendel!”
青年赶紧将刚带好的墨镜拿掉装好,面带微笑走向女孩说:“我是文德尔,中文名任逍遥,你是杜芯?”
文德尔的微笑很美,很少有异性一见不倾心,女孩杜芯当然不例外,她的心里暖阳阳的,立刻惊呼:“没想到你会中文!你是华夏人?”
“是的,我四岁就跟着父亲去了海外,我会的语言挺多,这次回来有时间我会去故乡瞧瞧。”文德尔很随和,总是面露微笑,说起这件事眉间隐隐约约有些不悦。
两人一路上相谈融洽,直到文德尔来到提前预定好的星光大酒店,两人相约晚上再见。
杜芯离去的路上欢喜雀跃,回到家就盯着那幅挂在床头自然之森看着,这是出自文德尔的手笔,是他住在国外的某处林间小屋里画出外面的景色,很细腻自然,梦幻而现实,画好之后就送给了自己。
因为等文德尔的缘故,杜芯一夜未眠,自然要睡一会,躺在床上她回忆着和文德尔的点点滴滴,两人是在世界交友平台上认识的,一直以英文联系,慢慢才得知文德尔不仅是个画家,还是音乐家和诗人,不过主要经济来源是做买卖,直到今天她才见到了其庐山真面目,对其很满意。
天色开始暗淡,早已睡醒的文德尔站在巨大的窗前凝望着楼下的街道,还是那身休闲装,不过穿在他身上可以穿出比正装更严肃的气质,在他手中正拿着一杯红酒慢饮,直到看见杜芯穿着粉色卫衣和天蓝色牛仔裤下了出租车,他这才放下酒杯,嘴角勾勒起微笑,走出房间下楼。
酒店楼下,文德尔径直走向杜芯,迎面而来的杜芯则大吃一惊,忙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文德尔漏出他那无比洒脱的微笑,答道:“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呢。”
“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话说回来,你可真有钱,星光大酒店是蓝海最豪华的酒店,看样子你还打算一直住下去,一天最少得两千多吧!”杜芯对于这件事显得格外在意。
文德尔把手插进裤兜,嘴角上扬,微笑更灿烂,说:“钱对于我来说只是有或者没有,是多是少我不在乎,反正我从来不缺钱!至于这酒店,有气氛,有格调,我觉得还行就先将就着住下。”
两人携行一路谈笑风生,来到蓝海著名的海滩餐厅,文德尔提议进去吃一顿,杜芯看里面富丽堂皇如宫殿一般,起初有些犹豫,但她又不忍让文德尔失望,乖巧点头。
文德尔走到前台把护照亮了一下,不等接待人员热情问候,开口说:“你们这里风景最好的那桌。”
在美女服务员的带领下他们在三楼的大阳台上入座,这里离海滩很近,可以看到海浪不停地拍打沙滩,文德尔感慨:“良宵美景且有美女相伴,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只可惜这天气不怎么好,不然这将会是个非常完美的夜晚。”
天在下雨,没有晴朗夜空使得此时不再清爽,让文德尔心里有些小小的压抑,他吃着牛排,扭头看向外面无数雨点落下消失,顿时有所感悟,释怀一笑自然洒脱。
杜芯享用晚餐的过程中一直瞄着文德尔的脸庞,她咽下食物笑问:“你还是一如既往让人感觉清新神秘,刚才那一笑让人感觉你升华了。”
“我是一个自由者,我的原则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绝对的自由!而不是那种被人涂抹过的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的自由。”文德尔严肃起来说起了自己。
杜芯疑惑问:“没有任何束缚,这样的人岂不是无法无天了?这个世界上是有秩序的。”
文德尔却说:“秩序始于强者,终于强者,唯有强者才配拥有自由,如风一样的自由!风要么避开障碍,要么摧毁障碍,我是狂风,我不知避让,我只会毁灭。”
面对文德尔的话语,杜芯很吃惊,这么狂妄的言语说出来从容不迫,她都不会怀疑这是谎话,人在说谎的时候都有一种刻意在里面,只要不进入对方的节奏里,是真是假一瞬便知!杜芯不聪明,但从未进入别人的节奏里,她喝了一口酒说:“温文尔雅的绅士直言自己是狂徒?”
喧闹出现,一群人熙熙攘攘的走进来,杜芯和文德尔入座的地方并不是包间,旁边还有许多可供用餐的桌椅,那群人在他们旁边就桌,其中有四位男性两人中年,两人青年,还有两名年轻女子和一位中年贵妇,共有七人衣着谈吐皆不凡,点餐后断断续续谈着生意,直到每个人都哈哈大笑,想必是谈成了。
中年贵妇突然走到文德尔这里,吵嚷着说:“是杜芯吗?”
杜芯低着头红着脸说:“是的,兰总。”
兰瑞丽源清集团的项目总经理,丈夫刘志国更是集团董事长,她看向这里很久,切实了杜芯的身份之后才走过来,依照常理来讲能来这里吃饭的绝不是一般人,值得交往。可兰瑞丽何其精明,她知道杜芯肯定不会来这里消费,再看和她一起的男人相貌不错,气度洒脱,衣着随意,绝不是久经商场之人,心想这俩货肯定是拿着多年积蓄来挥霍,计上心头,想一举让杜芯不会出现在她的公司里,无仇无怨只是瞧这丫头不顺眼,但她每个月都能达到业绩,师出无名言不正,今天可算逮着机会了。
没多想兰瑞丽张嘴刻薄道:“哎呦,急急忙忙请了几天假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享受了,每天不想着提高业绩,我养你有什么用?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种地方是你消费得起的吗?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文德尔深吸一口气,轻轻抿了一口酒,看着杜芯沉默不语。
杜芯面对自己上司的上司,微声解释说:“这是我朋友,他刚从国外回来,我们才……”
不等杜芯把话说完,兰瑞丽就打量着文德尔趾高气昂道:“这种人在国外也是野狗一只,还真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
杜芯咬着牙把头抬起来,精美的脸蛋更加红润,是被气红的,她一向唯唯诺诺,但她绝不允许有人这样羞辱她的朋友,她已经愤怒到极致,她控制自己没有吼出来:“兰总,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大不了我不再回公司了”
打击一个人,一定要让其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兰瑞丽深谙此道,继续嘲讽说:“脾气还上来,在蓝海丢了工作开销很大,再加上你吃了顿饭,恐怕得睡马路了……”
文德尔用冰冷的声音打断她:“夫人,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用餐了,杜小姐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给我滚蛋!”
那臭小子居然敢让她滚,兰瑞丽怎能甘心被一个毛头小子用脏字相向?指着文德尔的鼻子说:“你敢再说一遍,我今天就让你把话吃回去!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