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第一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德育导师照常给我们开了每月一次的主题班会,比较意外的是竟谈论到关于恋爱的问题。德导说:“虽然学校并不支持大家大学谈恋爱,但有时候回头想想,我也觉得我没有在大学谈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还挺遗憾的。”紧接着是同学们忍不住的嚯嚯声。
我不知道德导是真的有觉得遗憾,还是因为太知道我们这代孩子的心思,然后说说笑拉近点距离罢了。
“阿浩,你觉得你会什么时候谈恋爱呢?”德导突然笑眯眯地问我,突然被点名提问好像是作为班长的家常便饭,可这次我却愣住了,没能如往常一样对答如流。我尴尬地笑了笑:“这……哪是个说得准的事情噢。”
“对呀,什么时候遇到对的人永远说不准。”有女同学附和道。
我们学校是这座城市的“第二女子学院”,可能学外语专业的普遍女孩子居多,单单就我们班来讲,三十六个人,三十个都是女生,只有六个男生。安言总开我玩笑说:“你这魅力真是到哪都脱离不了当班长,这次你的福利可大,管着三十个小姐姐呢,慢慢挑好好挑,脱单指日可待。”我总是恶狠狠地回她一个“滚”字,然后她屁溜溜地发来一个在地上打滚的表情包。
安言是我认识最久也一直交好的异性,高中时期更是形影不离相依为命。我和她最大的共性无非是不受父母的管束,生活独立,思想独立。而这也成为了我们之间的相互同情,相互扶持。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老师换了个问题问我。
“我想,每个人都会有吧。”我依然没有正面回答这些问题。老师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笑道:“也是,都这个年纪了,要是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那才是有问题呢,是吧?”老师把笑脸迎向全班人,同学们又纷纷点头发笑。看得出来,老师已经在努力地拉近我们两个时代间的代沟了,同学们也都在倾心地配合着。就是苦了我这个随时可能被当作工具人提问的老班长,虽然是个偏于娱乐性的话题,可她们不知道,我因为这个话题整个班会都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些东西。
每每谈论到“喜欢的人”,我的内心深处好像藏着的什么东西就会不自觉地翻涌出来,在大脑中放映,像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里面有时间点、事件、场景、和人。时隔快有五年了,还是清晰无比,历历在目。那个身影,那张脸,在脑海中浮现久久不能散去。那飘逸的长发,灵动的大眼睛,喜欢微皱的小鼻子,润泽的红唇,和笑起来那两个浅浅的小梨涡,无时不在绽放着那鬼灵精的小气息。她不是安言。她叫谢楠。
论相识的时间的话,认识谢楠比认识安言要晚一个月左右,都是在小学五年级。那是我刚从公立学校转过去的封闭式私立院校,也是才在我们县城建立不久的,我们都算头一批进去就读的。在我们五一班,我是班长,安言是副班长。那时候的谢楠在六一班,没错,她比我们大一届,是我的学姐。五一班和六一班之间,只隔着一个五二班,同一个走廊,课间去上洗手间或是去打个水,都能会上一面,只是,在正式认识她之前,她在我眼里只是稍比平常人存在感要高一点的姐姐而已,或是说话的语调偏高,或是精灵古怪的有些许好动,总之一群人里若有她在,我第一眼总能发现她的存在。
记得我和楠楠第一次近距离,是在一次周末放假。那次母亲有事情要到市里去办,办完就直接打车过来学校接我放学,没开车的我们被倾盆大雨困在保安室。然而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似乎从幼儿园开始,就总是学校里最迟被接走的孩子,好在那时候校门口还有一辆不知是哪个可怜娃儿家的私家车,也是这么晚了才来接她。母亲冒着雨上前轻敲车窗询问,是否方便,可否顺路载一程,结果车上的人很热情地招呼我们上车了。车门打开,母亲让我先上:车里是一家三口,男主主驾位,女主副驾位,后面坐着一个正在低头玩手机的女孩,她意识到有人上来,稍微的往边边挪了下,许是有些怕生,自顾自的玩着手机也没看我一眼。我认得她,她是六一班的,经常见到。为了给我妈腾出足够的位置,我坐得与那女孩短袖的袖口相碰,风一吹,她的发梢有几根落在我肩上,瞬息间仿佛闻到一阵奇妙的芬香,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车上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调整了呼吸,浅浅地呼吸。
作为一个外人融入他们一家子的空间里,难免有些不自然,一路上车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除了刚上车时父母间的相互寒暄几句,问一下各自的孩子读几年级之类的,就没有了。好在我们家离学校并不远,颠簸几回很快就到了,只是这一路上那女孩也都没抬头看我一眼,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上过她家车且与她擦肩就坐的这个小男孩长什么样了吧,我也奇怪我怎么就莫名的期待她看我一眼呢?后来下车的时候,我比上车时要拘束得多,为了表现得有教养些,有礼貌些,能让母亲欣慰些,当然也真心感谢这乐于助人的一家子,一只脚刚踏出车门的时候我便转头对车里的一家子说了声“谢谢”,语气糯糯的,很乖很有礼貌,旋即却对车门框顶磕了个响头,于是大气不敢喘头也不回地捂着头下了车……心想这下糗大了,所有人都该知道我没怎么坐过汽车了。
一个家庭里没有汽车本来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只是在这所封闭式学校里,好像每个人家里都有汽车,唯独我没有一样。而我的很多举动有时候也是在给母亲和咱们家争面子,因为我知道母亲是个要强的人,为了我总能拉下面子去请求别人,低声下气的,遇到好心的能理解她作为母亲的不容易,遇到恶人语气可就没那么好听了,所以帮过我们的人我总会诚恳地道谢或是鞠个躬,想告诉所有人:我们家虽然穷,但我很有教养,我们虽然困难,但我们懂得感恩,我父母再怎么低声下气,培养的我也是要对社会有利的。我光鲜了,父母就值得了。我从小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原以为那一程将会是我们唯一的最大的缘分,可我没想到后来的我们竟还能相识,并且情同一家人一般。是在后来的一次学校举办的班级间的文艺赛事,我代表班级独唱了一首JJ的《曹操》,以全场人数最少,成本最低的节目斩获了第四名,可给咱们班争脸了。晚会散场时便有一个声音将我拦住:“你就是陈浩?”一看,是挡着我去路的一个女孩。我认得她,还坐过她家的车。
“你就是五一班的陈浩?”见我没说话,她又问了一遍。
“嗯。”我有些发愣的点了点头。
“我叫谢楠,六一班的。”她向前迈了一步,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陈涛儿也在她身后陪她一同对我笑,似别有深意的坏笑,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却有些涨红了脸。陈涛儿我们都认识,她是学校的名人。我想,每个在每周一主持升国旗和国旗下讲话的,都是学校的名人吧。她也是当晚文艺晚会的主持人,很清晰地对观众们介绍过:“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五一班的陈浩为我们独唱一首《曹操》。”
主题班会结束后,我因为还要去办公室交文件而脱离了宿舍群体。我们班的六个男生都在一个宿舍,我们宿舍是一个无比团结的兄弟团,就连拿一个人的快递也会整个宿舍一起散步到学校后门的快递站去。一共有八个人,我们班六个,还有两个别的班的。他们和另外的两个都聚头了,是要一起去吃午饭的时间了,我总是掉队的那个。
抱着要交的文件独自走在走廊上,我不自觉地掏出手机。这大概是每个害怕孤独的人独自行走时的通病吧,即便没有要用到手机,也会不自觉地随意翻着,却又总不假思索的偷瞄一下过路人,看看有没有熟人。
我在这里熟人挺多的,他们给我外号“交际草”。
“哥!”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有个女声朝我喊道。是同样也要过来交文件的王玥。
“玥儿。”我也笑着向她打招呼。
王玥和我同是学生会心理部干事,也都担任着班长的职务,在缘分相识后的相处中,交情甚好,好到兄妹相称,好到……有一次我犯胃病她亲自炖了烧骨粥给我喝,这种如家人般的温暖使她成为我在这个学校最亲近的异性。
没有血缘关系,却如家人般的温暖……过去也有过。很久很久以前了。
记得很久以前的某个傍晚,我和楠楠一起搭档播音,结束后,我在广播台收拾着稿子,她问我:“浩浩,你爸妈离婚了?”我毫不避讳的一边收着稿子一边道:“是啊,我跟了我妈。”这件事情原本也只有我和班主任知道,既然都传到楠楠的耳朵里了,我想也肯定悄然传遍了我们那一层的所有班级吧,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没事儿~”楠楠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也是你的家人,我们是一家人~”那晚,广播台窗外天边火烧的云,永生难忘。
“你知道吗?辅导员选用了你的提案耶!我就说只要你写了肯定被看好吧。”玥儿洋洋得意地替我骄傲着。因为我们辅导员比较民主,乐于收集学生们的真实想法和征求我们的意见来对年级进行管理,前不久就让每个班长都写一些关于怎样更好的管理班级的文书,应该采取怎样的制度,于是我才发挥了点自己的想法和写作的优势。
“哦?是吗?”我表现得有些惊讶。玥儿变得更加兴致勃勃:“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他也是在和我讨论的时候说的,他说应英一班班长写的就很棒,他打算采用他的了。”而我就是应英一班班长。
选用了我又怎会不知,从交稿到定稿的整个流程,辅导员都有在和我讨论和修改呢。只是我表现得不知道,玥儿肯定会更有说劲儿,我就想多听她说说话,和看她感觉自己传递了有效信息时的纯真开心模样。
我身边所有人的纯真,都是我想守护的。那或许会成为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对了,这次寒假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来呀?我和君儿都好想和你春节聚一下。”
交完文件,我们一起出的办公室,玥儿就提起了春节的计划。
大学的同学都来自五湖四海,放长假自当是各回各家的。我的老家离这里有三百公里,坐大巴需要四个小时,好在现在有高铁,两个小时就够了。但是我并不知道春节之后会是怎么样,毕竟上了大学之后许多老朋友都许久不见了,我几乎每天都排了和不同的圈子相聚。我的圈子比较杂,从学霸圈,到社会混混的圈,大概是自小就当班长的缘故,每个班各式各样的同学我都相交甚好。所以我要见的人都被排成了日程。
“我看我能不能争取提前个一两天回校,和你们聚一下。”我回答玥儿说。她差点乐坏了,嘿嘿笑道:“那一定要哦!提前一周上来也行,学校还不能住的话可以到我家去。”
傍晚收到陈涛儿的消息,她几乎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当真?这次回来能聚?噢我不是在做梦吧!”
没错,就是那个和楠楠一起认识我的陈涛儿,那时学校的名人主持陈涛儿。得知我竟主动提出聚会,她简直难以置信。
聚会,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的圈子,这个圈子一共有九个人,微信群命名为——野鸡209。这是涛儿给取的名字。
“野鸡”的前身,可以说就是我和楠楠还有涛儿三个人吧,在后来的日子里,我的好友,和楠楠的好友,也逐渐因为我们的牵引而相识相知,结交成了这么一个如同一家人般的圈子。但是初中毕业之后我就很少见他们了,他们的聚会我也总缺席。
准确的说,是高一的一次聚会之后,我就很少见他们了。
那一次,梁凡说想吃寿司,而大家都知道我海鲜过敏,还是决定去了寿司店。只能吃鸭胸和肉松的我在一边看着他们吃得甚欢,左拥右簇,相互投喂。我至今都深刻记得梁凡那一脸满足的神情,扣着楠楠的脖子,享受着楠楠夹递的食物。如此没有男女之别,也不知是真单纯,还是图谋不轨。只是楠楠自己都丝毫没有一点抵拒之意,我又有什么资格在意。
或许我永远无法理解,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真的能以姐弟的名义很单纯的有着各种身体接触吗?又也许是我太过迂腐。我从不轻易触碰异性的肢体,哪怕偶然的不小心碰撞,我也会惭愧许久。于我而言,女孩子如玉般纯洁,未得到应允,任何的触碰都是侵犯和沾染。每个女孩,即便还没有对象,她也是属于未来那个所归宿的人的,他们只是相见恨晚,我不能趁虚染指一丝一毫,除非我深爱她,坚定地想成为她余生的另一半。
梁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其实我最初也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七年级那会儿,我和楠楠一起从学校饭堂出来,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睛放光地看向不远处,呢喃道:“那个人有点帅。”
我随着她的视线望去,竟是和我同班也同宿舍的梁凡。当即那天晚上我便主动与他相识,结为兄弟,第二天就把他带到了楠楠眼前,介绍道:“这是梁凡,我们班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我只知道这个东西是楠楠喜欢的,能让她开心的。只要是她喜欢的我都好想好想替她摘下来,奋不顾身,倾心尽力,虽然有点莫名其妙。
而那时候的我其实并不怎么主动结识谁,我有楠楠,有安言,有老周这些至交就足够了。何况作为学校从不缺席文艺晚会的麦霸,年级成绩第一的学霸,广播站唯一一个男播音,和学生会主席等等,我已经是太多家长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主动靠近我的人也已经足够了,更谈何精力主动去结交谁呢。
现在想想,是不是让梁凡捡了个大便宜。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初中毕业后的他们都来往甚密,反倒是我这个收藏着想念,舍不得,也不敢找的人逐渐沦为了外人。就连他们相互传彼此拍的照片,所有手机响的都是特别关心的铃声,唯独我发的时候全都是普通铃声……
有时候真想过就此作罢,潇洒离去,甚至想过祝福他们,嗯,祝福楠楠和梁凡……可是高中三年,越来越多的画面让我开始对梁凡反感。
高中的我和梁凡依然是同一所学校,他也经常找我玩。他是个孤独而无聊的人,只要闲下来就觉得没有事情可做,群里朋友圈里都是他求约的声音。这并没什么。有一次他提前一天和我说好第二天晚上一起去吃炸鸡,我在第二天晚上去他家找他。他家一楼是出租做发廊的,我直接穿过发廊,可以走楼梯上去。上到二楼的第一个房间就是他的,房门紧锁,我敲了敲门:“你不会还在睡吧?”他在里面有些惊讶和慌乱:“陈浩?这么快到了啊?等我一下。”
我等了许久。
他一头乱发开了门,笑得很单纯。
我不小心瞥到里面竟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女生,正在床边绑着裤带。
梁凡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这是我表妹,来找我学习的。”
我不禁扫了一眼那堆满了杂物的桌面,若无其事道:“哦。”我友好地对那女孩打了个招呼:“你好~”
于是原本两个人的炸鸡变成了三个人吃。在我们常去的那家餐厅。而在这个过程中我才得知,他们哪里是兄妹,只是在网上认识不久的。却在我面前已是搂搂抱抱,毫不避讳,甚至许多瞬间我觉得我根本就是个透明人,他们之间暧昧的眼神和动作,也像极了梁凡对楠楠的……
自那以后,他每每触碰楠楠一次,我都觉得那双手是肮脏的。一双摸过数名妙龄少女的手,毫不避讳地又捏又揉的手,还无意间瞟到了他的手机相册存着诸多的伤风败雅的照片,于我而言这一切都是肮脏的。高中的梁凡换了不少对象,除了我们亲眼所见,其余人都一无所知。没错,楠楠和涛儿也都不知,更不知道他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依然对楠楠动手动脚,楠楠也并不抗拒,以姐弟的名义。
除了同校的我们亲眼所见梁凡才会承认谁是他的女朋友,对外却从不公开,理由是:我妈不让我早恋。
这一点我深知。有一次在他家陪他打游戏上分,他老妈问我:“阿浩,梁凡在学校没有和什么女孩搞在一起吧?”我噗呲一声,差点被自己的反应出卖了真相,可我能感应到梁凡那离开手机屏幕对我恳求的眼神,我旋即话锋一转:“怎么可能?这个憨憨和女生多说一句话都不敢,还搞在一起。”他老妈半信半疑,说:“你啊要是敢给我早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我和他都笑到脸红。
可事实就是搞了啊,搞了好几个呢。
我想这并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儿,违背和隐瞒才是。
我有想过,要不要把这些都告知楠楠?可若楠楠本身也并不介意呢,我应该就是一个背后口舌的小人了吧。除非我足够有能力和资格,我一定亲自为她抵挡所有招惹和沾染。
我一定要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格。
睡前楠楠给我发了消息:“睡了没呀?我刚下班。”
我回复道:“还没呢,刚想给你发消息。”
她附了个害羞的表情道:“哎呀呀,你想说啥?”
我平躺着看着上铺的床板呆滞了几秒:“我想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都说了什么。”
楠楠:“嗯……让我想想。”
楠楠:“你就是陈浩?”
我:“我还没说话。”
楠楠:“你就是五一班的陈浩?”
我:“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楠楠:“我叫谢楠,六一班的。”
我:“师……师姐好。”
楠楠:“哈哈哈哈就是这个结结巴巴的样子,深度还原了,小浩浩的脸蛋还红扑扑的,贼可爱。”
我:“对的下一句你说的就是‘你怎么这么可爱’。”
楠楠附了个偷笑的表情道:“然后你的脸变得更红了。”
我:“我那时候就心想,哪有人夸男孩子可爱的,何况我在这之前唱的还是那么有气势的歌。”
楠楠:“你那时候的声音太细腻了,霸气不起来,但却好好听好可爱。”
我有些激动:“那后来又说了什么来着?”
楠楠:“嗯……有些记不太清了。”
其实我也有些记不太清了,似乎也真的好久了。整整九年了。
我:“但我记得你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楠楠发了两个大眼睛表示极大的好奇,“是啥?”
我说:“你后来挑逗了我一番,忘了是怎么挑逗的了,总之拿我打趣了一下就转身要走,和涛儿笑得无比奸诈。”
她大叫:“那我想起来了!你气呼呼地说:‘哼,我记住你了!’”
我紧接着道:“然后你说:‘那千万要记住哦!最好永远不要忘了哦!’”
然后我们都隔着屏幕哈哈大笑。
有些记忆或许在岁月的洗礼中仅剩些许残片,可总有一丝细枝末节的深刻,在大脑里根深蒂固。而那个能够陪你回忆的人,始终未变,她还是她。很多时候,仅仅这些就足够了。
最近和楠楠的联系有些频繁,从我的18岁生日到放寒假,短短两个多月,发的消息都快要比我们初中毕业后至今的五年间还要多得多,我也不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