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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聚光灯下

路初晞感觉到后背阵阵发凉,她没想到罗雅追万事非竟如此癫狂。她以为罗雅对万事非仅仅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并无其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追星也得有个度啊!不能影响正常的生活。她很自责,若不是他求万事非将罗雅留在乐想公司,那罗雅也不会成为事非的助理。

第十五届A城电视剧艺术节如期举行,路初晞入围了最佳编剧,因为要瞒着事非,她没有和山水一程剧组一起走红毯。为了再一次贴近角色,青山影视公司安排剧中主创穿戏服参加颁奖晚会。

当万事非再一次穿上那件陈旧的蓝色西装,扮成韩显的时候,感慨无限。因为这个角色,他已经获得三个最佳男主角奖,还提名A城电视剧艺术节,这个是国内最具权威的奖项。

剧中韩显人生经历四起四落,最终走上人生巅峰,他的人生又何尝不是起起落落才走上今天这个高度。

路初晞穿着一件棕色连衣裙,特意化了点暗淡的妆,披散着头发,看上去一下老了十几岁。她战战兢兢地坐在山水一程剧组最边上的位置,她闭上眼睛,祈祷着不要获奖。

她内心很挣扎,一方面想获奖,想站在闪耀的聚光灯下,那本就是属于她的荣誉,另一方面,她怕事非认出她来。

时间稍纵即逝,很快颁奖嘉宾滑稽一笑,看着他们剧组,说:“获得第十五届A城电视剧艺术节最佳编剧的是曲径通幽,《山水一程》。”

大屏幕显示着山水一程的辉煌片段,万事非正要看清编剧庐山真面目时,却看见爸爸严肃地走上台,拿过奖杯,走到话筒跟前。

“曲径通幽老师今天有特殊情况,未能赶到现场,所以让我替他领这份荣誉。她说感谢大家对山水一程的支持和喜爱,她今后一定努力创造更多剧本回馈观众,想想大家!”说罢,万卿匆匆下了场,全场响起了持久的掌声,躲在粉丝看台上的路初晞心中十分震撼,她还是没有勇气上台,她也舍不得走,她想见证万事非荣耀时刻。

没有意外,万事非成功斩获最佳男主角,发表了一段精彩的获奖感言,感动的粉丝们一度哽咽。初晞看着身边喊破嗓子的粉丝,心里居然很愧疚,粉丝们岂会知道,万事非早已隐婚。

退场之后的万事非急切地拨打着路初晞的手机,这一次路初晞没有挂断,二人约在了一个很隐蔽的咖啡厅里。

进入包房,二人相视一笑,都坐了下来。事非看着她老成的打扮,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今天穿的这么那么老气?”

“今天去参加一个聚会,所以打扮得成熟点。”她低声道。

事非给她点了一份牛排和果汁之后,从包里拿出他的奖杯,搁到桌上,推到初晞面前:“这么多年,我终于做到了。”

“事非,我真心恭喜你!”

“谢谢你!”

一人端起果汁,一人端起咖啡,二人碰了一杯。牛排上来后,事非贴心地为他切了切,才端给她。

“今天本打算见见编剧!”他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失落地说,“没想到人家就没来现场,还是万青山替她领的奖。”

初晞心中一颤,抬眼朝他望去:“怎么?你对编剧很感兴趣啊?”

“当然!说到底,还是人家成就了我。我一直想当面感谢,可是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不肯见我。”他说。

“事非,我们离婚吧!”今夜她本不想在这档口说这件事,可她没办法,她不忍心欺骗那些为事非巴心巴肝的粉丝们。再者,事非刚刚大红,万一被曝出隐婚,那对他而言,将是灭顶之灾。

“离婚?小晞啊!大半夜你在说什么胡话!”他以为她在开玩笑,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严肃地看着他,“万事非,找个时间,我们去民政局办理一下离婚手续!”

他把咖啡杯移到一边,双手紧握,抿着唇:“小晞,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忙于工作,有些忽视你,我保证,等忙完手头上的事,我就会好好陪着你。我还会挑个时间公布我们结婚的消息。”

她心中升起莫名的愤怒,这个家伙已经和年茗茗重修旧好,却又和自己纠缠不清,难道他想脚踩两条船?

“万事非,已经整整五年,你到底还想耽误我多久。”她剑眉轻挑,不经意间加重了语调,“你是娱乐圈的大明星,跟你在一起会让我无法呼吸的,你有数千万的粉丝,她们一人吐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万事非,我不想我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阳光下,我想要平静安逸的生活,那种生活你永远给不了我。”

“那谁能给你?徐燃吗?”他的脸色如冰,摸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将手机移动到她面前,“你和我离婚,就是因为他吧!”

初晞拿起手机,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居然是她和徐燃在酒吧的照片。她的第一反应是被人偷拍了,可她又不是大明星,谁没事偷拍一个小老百姓。不过万事非误会了也好,她正好将计就计,快到斩乱麻。

她将他的手机锁上屏,还给他:“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爱徐燃,我从高中时期就爱他,这么多年我的心始终在他身上。”

“徐燃不是已经结婚了么?”他语气怯怯,心里在流血,“你不能去破坏人家家庭。”

“徐燃已经离婚了!”她沉沉地说,“事非,你就成全我们吧!”

他极力控制住心中的怒火,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忽然起身将她一带霸气地吻住她的唇瓣,她猝不及防本想推开他,奈何他的力气太大,她又不想咬伤他,只好任由他肆意亲吻。

大约一分钟,他离开了她的嘴唇,她赶紧后退一步,别过脸去。他怔怔坐下,理了理刚才弄乱的上衣,严肃地说:“路初晞,我要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对我没有一丝真情那我可以潇洒地成全你。”

她决绝地卡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万事非,我从来就没有对你动过一丝真情,我一直是在利用你。我就想把你弄回奶奶那里,顺利地得到一百万。”

她说完抓起背包就要离去,她不敢去面对他,因为她说了违心话!

“站住。”他站起来,失神地看着她的背影,“难道你忘了,你还得还奶奶的违约金。”

“欠奶奶的钱,我已经悉数还清。万事非,你我把证一换,就两清了!我跟我们区民政局已经打好招呼了,三日后我们就去办,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认出你。”她没回头,仍是往前走,走出门口就听见一声重重的瓷器破碎的声音。

她几乎是哭着跑出咖啡厅的,她逆风跑了一百米,跑到地铁口,便再也忍不住了。便蹲到地上抽泣了起来,过路人来询问,她只说没事,神思飘荡的走下地铁口。

躲在隔壁包房的罗雅听到一声巨响之后,就冲进去。万事非泪流满面地靠在沙发上,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男神这样的一面。以往的他走在那里总是自带光环,出现粉丝面前。

他又点了好几杯红酒,想要灌醉自己,麻痹神经。当年他初涉荧幕即大火,老天给他开了个玩笑,让他毁了容。现在他再度大火,老天仍旧不肯放过他,让初晞离他远去。

他想起了韩显,他觉得他的人生比韩显更坎坷,人家最后创业成功,爱人不离不弃,过上幸福人生,而他呢?

获得最佳男主角如何?走上人生巅峰又如何?他越想越伤情,已然三杯红酒下肚。

罗雅再也忍不住了,冲进去,夺过他的酒杯:“事非哥,你这又是何苦?初晞从始至终爱的都是徐燃!”

“你都知道了!”他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品着红酒。

“小晞都告诉我了!”她坐到万事非身边,“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当年我交不起学费,面临失学,小晞为了我才会跟你签那个协议。所以,事非哥,你不要怪小晞,你要怪就怪我吧!小晞爱了徐燃那么多年,他们现在郎情妾意,你就不要再伤心了。”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外人用不着插嘴!”他用不友善的眼睛看着罗雅,“是不是你让小晞跟我离婚的,我告诉你,即便没有小晞,我也不会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这句话就像一柄钢叉插进罗雅的心房,没错,她就是在痴心妄想!她和路初晞都是平凡的女孩,为什么初晞可以跟事非在一起,她就不能。

她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事非哥,你说什么都行。只是你不了解初晞对徐燃的感情,明明相隔万里,心却近在咫尺,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定不负,相思意......”万事非也跟着念着这句诗,双眸流下最后一滴泪水。

三日后 2017年7月15日。A城,区民政局。

炎炎夏日,外面几乎没什么人,下午三点一刻,万事非和路初晞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女士穿着一条蓝色衬衫连衣裙,而男士还是五年前领证的时候那身打扮。

初晞愣愣地站在那里,万事非走到她面前:“快进去吧!”

说罢,他率先走入了民政局的大门,初晞在心里暗嘲,脚步似千金般沉重,没想到事到临头,无法洒脱的竟是她。

他们坐在办事窗口的椅子上,填好表,业务人员问他们为什么离婚。

路初晞不假思索地说:“性格不合,婚姻破裂!”

万事非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名字。离婚证盖章的那一刹那,初晞的心脏猛然地抽痛了一下,她居然有些后悔,下一刻工作人员将离婚证分别给了他们。

二人相顾无言地走出了民政局,初晞挥手就要去拦截出租车。万事非却握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没关系,我打车就好了!”她躲避着他炙热的眼神。

“你我到底夫妻一场,你没必要那么快就跟我划清界限吧!”他把初晞拽到他的车里,给她系上安全带。

车子开动后不久,万事非的手机就响了,显示的是年茗茗的电话。路初晞瞟了一眼。他竟然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不接啊!”她问。

“我开车不接电话!”他扭头看了她一眼,“小晞啊!我希望我们今后还是朋友。”

“当然,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她笑了笑。

将她送到工作单位,戚戚给他来了电话,说约见他一面。戚戚这次又包了个更大的酒吧来向万事非求爱。

时至今日,她还不死心。

万事非刚刚离婚心中本就有气,戚戚又添一把火,把万事非彻底惹怒了了。他抓起戚戚精心准备的戒指,重重地摔在地上。

“戚戚,是不是你从中作梗让初晞跟我离婚的!”

戚戚慌乱地蹲在地上搜索着那对她精心挑选的戒指,那可是全球限量版的。奈何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他从地上拽起戚戚,怒视着她:“戚戚,我告诉你,就算没有初晞,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永远不会。”

“为什么?我有什么比不上她?”戚戚彻底崩溃了,她指着自己说,“论家世,我是富家千金,论长相,我比路初晞好看十倍,论对你的付出,我跟了你五六年,为你呕心沥血,你为什么就看不见啊!你对年茗茗还念几分旧情,为什么唯独对我那么冷漠!我到底差在哪里了。”

“戚戚,你哪里都不差,差就差在,我无法爱上了。我在就把你当做我的亲人......”

“我不要当你的亲人,万事非!”她打断道,“我就要跟你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年茗茗当年图你的知名度,路初晞图你的钱,还有那个罗雅,图你的外表。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她们就会一脚将你踢开,而我不会,只有我爱的是你这个人!”

“够了!戚戚,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我不想跟你白费口舌。”他说完就转身离去。

“你知道路初晞从哪弄得钱还了奶奶的一百五十万?”戚戚追上去大声地说。

他一边摇头一边陷入了沉思,按公务员的工资,一百五十万对于小晞而言是天文数字。

“万事非,破坏你婚姻的人不是我!”戚戚又说,“而是你的父亲万卿,不,应该是青山影视集团的董事长万青山。因为路初晞就是《山水一程》的编剧曲径通幽,也就是说是万青山支付了路初晞数百万的稿费,她才有钱赔偿奶奶的违约金,才能跟你离婚。”

路初晞,曲径通幽?万事非在心里暗骂自己太傻,明明露出那么多破绽,他仍猜不出小晞就是编剧。搞不懂主人公韩显就像为他量身打造似的,就连毁容情节也是一模一样。原来《山水一程》是小晞为他而写,而他这个全世界最大的傻瓜,竟然丝毫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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