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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命运的暗流

萧亦陶给楚雁补了一个月课后,他俩逐渐熟络起来,虽然萧亦陶比楚雁大一岁,但是他俩都直呼其名。

林玥感到十分欣慰,因为楚雁从小就是个沉默且不爱交际的孩子,萧亦陶的到来,让楚雁的内心逐渐变得温暖阳光起来。而在萧亦陶心中,楚雁也是她在楚家唯一亲近的人。楚彦航的冷漠,林玥的严肃,楚家仆人的客气,都让萧亦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有在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面的,萧亦陶才得到了些许安慰。可惜开学以后,萧亦陶只能给楚雁在星期天补课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萧亦陶只是一个有着繁重学业的高中学生。不过好在萧亦陶和楚雁就读同一所高中,他俩就读的皇冠第一学院是所赫赫有名的贵族学校,师资力量和基础设施都是第一流的。能进入这所学校读书的人只有两种,要么是有钱人家的子女,要么成绩是数一数二的拔尖。当然,萧亦陶属于后者。因为他们就读同一所中学,所以萧亦陶可以随时查看楚雁的情况,因此楚雁的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楚家人也就不介意萧亦陶一个星期只能上一天课的不足,继续让她做楚雁的家庭教师。

六月的星期天上午,楚家别墅一片欣欣向荣的局面。所有的仆人都忙得四脚朝天,做家庭教师的萧亦陶也帮忙打下手。但是楚彦航待在书房里没有下楼,楚雁则为今天的晚饭收集食材去了。

不多会,林玥欢欢喜喜地跑回来,乐呵呵地对仆人们说道:“夫人回来了。“萧亦陶缓缓地抬头,只见一位贵妇人高贵典雅地走了进来。这妇人的皮肤十分白皙,眼睛大而狭长,岁月的褶子深深的刻进了她的眼睛,她涂着恰如其分的口红,长长的卷发随意披着,为她增添了妩媚与性感。身上的皮草和手中的名牌包包更显示了她尊贵的地位和雄厚的财力,是个不折不扣的贵妇人。

这就是楚夫人梁紫嫣。萧亦陶早就听林玥说过,梁紫嫣是富家小姐,而且是正妻所生的第一位女儿,多才多艺又美貌出众,在学校时是有名的交际花。梁紫嫣与楚彦航的结合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梁紫嫣一边缓缓走进来,一边抱怨道:“这天气真是的…林玥,沏一碗参茶来。”

林玥恭恭敬敬地应着,随即端上了一碗上好的参茶。梁紫嫣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参茶,瞄了家里的仆人一眼,发现了陌生的萧亦陶,她立马生气地说:“林玥,你真是越来越会偷懒了,家里又找了一个女仆!”

林玥不紧不慢地回答:“夫人,她不是女仆,是新来的家庭教师。

“怎么找这样一个家庭教师?“梁紫嫣看起来很不耐烦,她立马说,“辞了,重新找一个老资格的家教。”萧亦陶想对梁紫嫣说明,却被林玥拦住了,因为林玥知道,萧亦陶说什么都没有用,只会更加惹怒梁紫嫣。

楚雁不在,萧亦陶完全孤立无援,她不想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可她又无能为力,她是那样的势单力薄。

“夫人,这家教不是我招的,”林玥谦卑地回答,她也不想留下萧亦陶,但无奈楚彦航不能得罪,这下可以叫梁紫嫣收拾一下她。

“不是你?那还会有谁管这些闲事?林玥,你不要推卸自己的责任!我平时交给你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不想做就走人!”梁紫嫣恶狠狠地说道。萧亦陶心中暗想,怎么梁夫人不像林玥说的那样,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反而苛刻下人。

“是我招进来的。“此时楚彦航轻步走下楼,看着梁紫嫣淡淡地说。

梁紫嫣冷笑了一声,但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你居然招了一个女家教?”

“怎么,不可以吗?”楚彦航显得有点严肃,冷静中可以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的魄力。

“可以,当然可以。你的可以不可以并不是我说了算!“梁紫嫣恶狠狠地说,“你天天念念叨叨那个玫玫还不算,现在又要找新的女孩子啊?看我这张老脸看腻了,要找个年轻女孩子来当你的……

萧亦陶的脸上微微泛起了潮红,她把自己当什么了?要破坏别人家庭的可耻的小三吗?楚彦航也有点招架不住她这番露骨的话语,厉声说:“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参碗被梁紫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和她的感情,也正如这被摔得七零八碎的参碗。

梁紫嫣走到镜子前,仔细端详她的面孔。老了,确实老了。无论年轻时多么地倾国倾城,都逃不开时间的诅咒,逃不开人老珠黄的命运。青春,是女人最大的财富。

所有的女人都会老,但她算老得快的,富贵人家的锦衣玉食滋润不了她备受折磨的身心。

十五年前,当她只有十七岁时她就嫁给了十九岁的楚彦航。当时这段婚姻受到了社会各界的祝福,婚后楚彦航待她也不错。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想要嫁给楚彦航,她的手段让那些人接近楚彦航的机会都没有。更让她感动的是,楚彦航一心一意工作,丝毫不理会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自己遇到了世间少有的好男人,她幸福地想。

但这幸福止步于十三年前阴雨连绵的六月二十二日,她本来是想要楚彦航尝尝她做的百合汤,便上书房叫他,恰巧书房门没有关。她便看见楚彦航在插玫瑰花,旁边放着一个甜美可人的女孩的照片,楚彦航黯然神伤地重复着“玫玫”两个字。

“丈夫的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她不敢去相信,可眼前的这一切不容她怀疑。

原来,自己同那些女孩子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楚彦航不爱的。光鲜亮丽的外表脱落,里面继续这样的残破不堪,他娶她并不是因为他爱她,只是因为迫于无奈,她将自己的终身幸福都要托付于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当中了!

这样的打击让她崩溃,恍惚中,她踩空了楼梯,那么,那么疼得滚了下去。

多年后回想她懊恼自己当年为什么要知道真相,如果不知道,还可以活在美丽的谎言之中,不至于终日被残酷的事实折磨的身心俱疲。令她庆幸的一点是,这个丈夫思念的“林玫”已经死了,但这个又似乎并不怎么值得庆幸,因为她不能报复这个可恶的女人了,更为可怕的一点是,自己在楚彦航面前展现的只是自己日复一日苍老的容颜,而那个林玫在楚彦航不尽的回忆中修复的日益完美,自己将要更加的不堪了!

她太痛恨这个女人,恨她让自己得不到丈夫的心,恨与她有关的一切,她下令拔除花园中所有的玫瑰花,以后再也不许种植玫瑰花。可任凭她怎样努力,也无法将楚彦航心中那朵红玫瑰连根拔起,这是她终其一生的悲哀。

她已经不爱楚彦航了。又或许她本身就不够爱他,她只是爱慕他的金钱权势和地位,爱他可以给她一种衣食无忧的豪门生活。

若是深爱,怎么会一知道楚彦航有别的女人之后就高傲的不爱了?真正的爱,应当要低到尘埃里。尽管已经不爱他了,可是还要依靠他生活下去,自己失去工作了,可不能再失去丈夫,失去自己的经济来源。

她更加紧张,紧张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会勾走丈夫的心,让她一无所有,让她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她格外忌惮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家中的女仆都是30岁以上的,甚至林玥也一度成为她忌惮的对象,但是林玥多年来勤勤恳恳,别无二心,楚彦航对林玥也没有任何喜爱,梁紫嫣便不再怀疑她。但是当她看到姿色平庸却很年轻的萧亦陶时极度紧张,不顾一切的想要辞退她。说到底,做女人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失去工作的萧亦陶,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去做一个图书管理员。人际关系没有那么复杂,而且也可以帮助学习,但是就是工资太少,无法支撑萧亦陶的家庭。刚巧萧亦陶居住的那栋老旧的居民楼遇上拆迁,萧亦陶和妈妈邹梦婷不得不搬家,可是这搬家和租新房子的钱从哪里来呢?正当萧亦陶为这件事发愁的时候,她接到了林玥的电话。

“萧老师,梁紫嫣夫人叫你来一趟,请不要拒绝夫人的一番美意。”林玥不紧不慢地说道。

萧亦陶已经多次走进这栋白色的别墅,可这一次走进,萧亦陶仍然觉得陌生。

梁紫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等待萧亦陶的到来,看到萧亦陶后连忙挤出甜美的笑容。看着眼前平庸的萧亦陶,梁紫嫣有点想笑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这样的女孩子根本不足以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多少年轻美貌多才多艺的世家女孩用尽手段都没能得到楚彦航的心,何况这种姿色的女孩,除了年轻,一无是处。一脸怯生生的样子,没有一点媚劲。

这样想着,梁紫嫣对萧亦陶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温和地说:“你叫萧亦陶是吧?那天吓坏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萧亦陶低着头站着,恭恭敬敬又十分谦卑地说:“夫人,你不用特意找我来说这些,我不在意……”

“我找你当然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梁紫嫣情不自禁地笑了,这笑声又滑又甜,“我们想继续聘请你当家庭教师。楚雁说你教的非常不错,我看了看楚雁的成绩也确实有所提升,我儿子难得有喜欢的家庭教师,做妈妈的一定要满足他的愿望,也当是卖阿姨一个面子,你留下来吧!”

原来自己能够回到楚家,是楚雁的请求呀。“夫人……”萧亦陶始终十分客气,“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的赏识,也非常喜欢这份工作,但是我想我可能并不太适合这里的教学环境,所以我觉得我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哎呀,你这样说就是不原谅阿姨了。其实阿姨也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想要伤害你,毕竟作为一个中年妇女,有很多的危机感的。同是女人,你应该能体贴我吧?你难道因此而记恨我了吗?”梁紫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没有没有,”萧亦陶慌张地说,“我只是……”

“那就留下来吧。”梁紫嫣见缝插针,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并且我给你任何地方都不能够给你的优厚的待遇——我给你双倍的工资。”

双倍的工资正是经济拮据的萧亦陶所需要的,萧亦陶权衡再三,觉得只要自己立的直,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何况还有楚雁帮助自己,这样优厚的待遇别处也没有,于是就点点头答应了。

何况,她打算等到两个月的期限满后,她便立即辞职,因为他对这个地方有着说不出的不喜欢。

萧亦陶的家教生活就这样正式开始了,她绝对不会想到,命运的暗流正在涌动,她的这个决定改变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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