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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与我何关

站在城市的边缘,看着渐渐升起的霓虹,华灯初上,我知道,这个城市,又重新复活,焕发出一种新的生机,完全不同与白天那种很快的节奏,杂乱的节奏,更像是费解的爵士,让我有些听不清,这个城市还在忙碌的人,心里的歌声。

我喜欢音乐,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将它作为我的职业,虽然曾在大学的时候疯狂的迷恋上它的魅力,也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疯狂的联系,然后联系任何一个有可能让我们演唱的地方,让我们去狂欢,我知道,那只是属于我们的狂欢。

点燃了一支香烟,我走到了车站,等着每晚送我回家的19路公交汽车,我的家在这个城市的郊区,一个远离了灯红酒绿的地方,属于我的世外桃源,为了避免第二天迟到被老板责骂,扣掉为数不多的薪水,我必须大清早的起床,到车站等着唯一经过这里的19路公交车,也正因为如此,我也不得不在下班之后飞快的赶到这里,坐着已经接近收班的公车。虽然忙碌,不过我喜欢这样,公车上人不多,有足够的时间供我哼着小曲,悠闲自在的回到家里。

我现在是一件办公室的文员,腼腆地带着眼镜,说话客气,但是这只是我的伪装,伪装着我那如同野兽般的内心,没有人会知道,我曾经那么的疯狂,在那灯红酒绿的世界,那混杂着酒精和暧昧的酒吧里,虔诚的相信着属于我的信仰。

烟雾袅袅升起,红杏闪过,短了一节,化作了青烟和灰烬,就像这些年的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如同香烟一般,被谁抽走,化作青烟,沉淀在时光里的激情,甚至那曾经我虔诚相信过的信仰,化作了灰烬,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香烟和时光之间有什么哲学道理,19路公交汽车就闪着转弯灯,朝着我的方向不断靠近。

我在一旁的垃圾箱灭掉了我手里的香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视线,不自觉的有了一个焦点,焦点的中心,有一个年轻人,姑且叫他A吧,A的长相很是平凡,长长的头发,刘海倾斜,遮住了眉毛,甚至连那眼睛,都有些看不清晰。不过,这些并不足以引起我的好奇,让我感到好奇的是A的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画板,手上拎着的小包里,还有几支画笔如同春风里的嫩苗,伸出了一个脑袋。

从他的样子上看,应该是一个大学生,要么就是一个还没有参加高考长得比较成熟的高中生。若是一个高中生,那么我一定会无限的鄙视他,因为,我最讨厌这种总是想靠着一些歪门邪道的办法,走进神圣大学校门的人,留着长长的头发,搞的自己像是一个艺术家一样,假正经。请让我用神圣这两个字来形容大学,虽然在里面的日子有些无聊,甚至可以无聊到无病呻吟的地步,但是,不得不承认,大学里,是很多想法和奇迹诞生的地方,虽然这些奇迹,很多都是还没建造起来,就灰飞烟灭了。

如果是他是一个大学生,那当然就另当别论了,我会用上这个孩子是在追寻着自己的理想,努力去实现自我的价值,这样精彩的字眼,那长长而又邋遢的头发,我也觉得会看的顺眼了起来,认为这是一种合乎道理的存在,试想一下,一个埋头于创作的街头艺术家,偶尔不修边幅,也是值得理解和原谅的。对于这样的人,我会送以我至高的祝福的赞美,像虔诚的基督教徒赞美上帝一样,称赞这个少年英勇追求梦想的事迹。

19路公交车渐渐停靠在我身边,如我所料,这里没有多少的乘客,当我看到车里有一位穿着打扮相当时髦,非常火辣的美女之后,我自认为潇洒的扔了一块钱进那自动售票的窗口,大步走进了车里,寻了一个能看着美女的位子,远远地坐了下来。

姑且称这位美女为Y吧,不是我不渴望着艳遇,和一位美女艳遇,然后开始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凄美爱情,我相信,是每个男人心中的向往,他可以变成如同电视剧的英雄,每个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这我知道。

只是,这几年的浮沉,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这样的美女,没有去参加夜晚的活动,一个人坐着公交车想要去郊外,光是这一点,就十分的可疑。我自认为我很有侦探的天分,这一点,倒真不是我自吹自擂,从我小时候玩捉迷藏能够轻松的找到小伙伴,而他们却怎么样都找不到我,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我具备了强大侦查和反侦察的能力,我还记得以前的小伙伴,称之我为福尔摩斯,所以,我的侦探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的女人,多半会是一个小三,我在心里猜测着,光是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画面,我就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厌恶,冲散了原本在心中还存在的美,留下的只是丑陋,破坏别人家庭的幸福,道德败坏,有伤世风,不仅这样,还要打着一副为了真爱的模样,挂着大爱胜过伦理的旗帜,我有些想吐了。

只是,一道闪电穿过了我的脑海,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这样的一种猜测,会不会这个女人是去郊外看他那贫穷的男友,原本生在富家子弟的Y,是不是去追寻着属于她的真爱,瞒着父母,去见那已经贫困潦倒的男友?众所周知,现在房价升值像是火箭升天,连地心引力都没有办法阻挡它的脚步,郊区的房子,房租是相当的便宜,这一点,我是相当的清楚,不然的话,凭我这一点微薄的薪水,是支撑不起让我活下去的费用的。想到这里,我又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变得伟大了起来,盛放着圣洁的光辉,在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追求着真爱是一种难得的表现,传说中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又在我脑海中回荡。

就在我看着那女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块巨大的木板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惊讶的发现,刚才在车站看到的A竟然悄无声息的上了车,还选在了我前排的位置,那巨大的木板,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我看那美女的视线。

就在我感到有些愤怒,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我惊奇地看着A的画板,画板上还贴有一张标签,那是当地一家比较出名画室的标签,说是画室,不过都是帮助那些对于高考没有办法,只得靠着这样的手段进入大学的人想办法的地方,什么“高考冲刺班”,“高考突击班”这样的字眼浮现在我的脑海当中,我那愤怒,变得更加的强烈起来,燃烧在我的心里。

果然是一个不学无术,想着靠偏门邪道走进大学殿堂的人,木板上画着粗陋的线条,呈现出一种不可理喻的丑态,就是这样的人,竟然还敢用那么丑的东西,挡住我对于美的欣赏,我的心里对于这个A,产生了由衷的鄙视和强烈的不满,若是可以的话,我真想起身揍他一顿,不过,起身我倒是做了,揍他倒是没有,只是换了一个座位,这个座位靠着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虽然,没有什么可看,但是比之那难看的线条,更能让我享受到美的韵味。

到了下一个车站,美女听到广播里面播出的地名,才是起身,朝着后门走了过去,下了车,我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男子站在站台等那个女人,女人下车一把抱住了站在寒风中,苦苦等待自己的男人,我仿佛能看到,女人眼中那柔情和不舍的眷恋。

透过车里的灯光,朦胧中,我看到了男子的脸庞,有随着等待带来的些许憔悴,稀疏的胡渣子遍布在脸上,多出了一份沧桑,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那女子扑入他的怀中,男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脸,竟仿佛如同那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诗句般。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灵震撼,果然是一个圣洁的女人,这种追求真爱,并且不为世俗所动的精神,让我感动,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这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啊!

相比起这个A,我看到了一种不被世俗所牵连的美,像是一首凡人没法听见的诗,在我的心头荡漾,久久不能平息下来,我突然感到了A的丑陋无比,我能想象,A在以后生活中,会有着怎样的一副市侩的面容,谄媚的微笑,我不禁吐了一口唾沫,用以表示我的难受与恶心。

公车就这么往前行驶,很快,A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人还零星散布在车厢里,我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如同我这般,在郊外定居的人。

回到了家里,洗了一个澡,感到浑身的清爽,像是洗尽了今天所感受到所有污垢一般,躺在床上,我想着那Y不顾一切与男友相逢,那温馨而又感人的重逢画面,想象着A君回到家里,因为不学无术辜负父母期望,然后大发脾气回到房间的画面,竟然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当我披着朝阳,早早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听见办公室里有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八卦,我知道,这是他们的习惯,于是侧耳倾听了起来。

“你们知道吗?传说昨天那个天才少年到我们城市来开画展,据说他的抽象画已经有大师的风范,一幅画能卖上好几万块钱呢!”公司的一个同事说道。

“这有什么,我还听说就在昨晚,市高官和小三在外面偷情被抓了呢,他马上要被双规了。”另外一个同事也说道。

听到了这里,我摊开了手中的报纸,喝了一口刚冲好的咖啡,享受起了清晨阳光带来的温暖,同事问起了我的看法,我随口说了一句,“关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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