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后究竟要去向何方。
关于这个问题,从古至今有很多的解答。天堂、地狱、阴间,或者哪里都去不了,只是化作一抔黄土。显然这个问题再没死之前是一个充满遐想的问题,但死过一次,你就会清楚,中华民族的祖先们到底拥有怎样的智慧了。
没错,人死之后,灵魂就要进入传说中的丰都城。说起这个地方,你可不要把它想的多么古典大气,如今的丰都,在经历了几次工业革命之后,渐渐成为了阴间最具有国际性的豪华大都市,颇有些当年长安城的气派景象。
写到这里,你一定会问我,既然只有死了才能够进入丰都,那是谁第一个将丰都记录下来,传给后世的呢?很遗憾,这个问题我也解答不了。但我却并不为自己的无知愧疚,因为可不是只有我不知道,眼下在丰都城治安局刑侦处入职考试现场的青年鬼魂——苏容斋,也不知道。
此刻的苏容斋,眉头凝成一团,眼看着这张密密麻麻的卷子上就没几个自己会的问题,要是这样小儿科的问题都拿不到分,那这次考试可就凶多吉少了。
“距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苏容斋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但见眼前这位考官,面容精致,冷面含春。一身黑色的职业装将她丰韵的身材一展无遗。
“好胸。”苏容斋看着眼前的女子,竟是出了神。而此刻,女子似也是看出了苏容斋的色心,眉头微微一蹙,语气中多了一丝严厉:“请各位考生抓紧时间!”
听了这话,苏容斋这才把目光从女子的事业线上拉了回来。可眼下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这道题的答案,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起身,向着女子走去。
女子看着眼前浪子模样的苏容斋,眉头微微皱起:“交卷?”
苏容斋看这女子,笑了笑:“对!”说着,便将手中的卷子交到了女子手上,接着说道:“敢问小姐姐叫什么啊?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女子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淡淡回了句:“滚!”
苏容斋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回话。转身离去之际,余光偷偷扫了一眼女子的胸牌,却见那金光闪闪的胸牌上刻着“凌千月”三个字。
夜里,了却了入职考试的苏容斋一下子闲了下来,回到出租屋里简单洗了个澡,便蹬着一双凉鞋走向丰都有名的小吃街——吉龙街。吉龙街的历史,可以说就是丰都城的历史。自从丰都城创立开始,这里便是最出名的鬼市。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小民,想要一饱口福,都会来到这条街上。很奇怪吧,明明人已经死了,不需要吃饭,但追求美食的心却依旧没变,所以说人性,真的是个很固执的东西。
对与苏容斋来说,吉龙街只有一家咸亨酒店。是的,你没听错,就是孔乙己经常来的那个咸亨酒店。只不过现在人家可不是个穷秀才,依然是人人口中的孔老板了。虽然长得像个老古董,但是他对于酒店的经营确是很在行,以致于这么一家小酒馆愣是成了个百年老店。
“孔老板,十扎啤酒,一盘茴香豆!”苏容斋一边吆喝着,一边坐在了窗边的空位上。而与此同时,对面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中年男子开了口。
“小苏,你这考完试挺浪啊!看来考得一定不错吧。”
苏容斋冷笑一声:“我考得好不好,你还能不知道?狄大处长。”
“嘘!”没等苏容斋说完,面前的男子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苏容斋别再讲下去:“别乱喊,叫我老狄就好,工作日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来这里,包大人就又要找我麻烦了。”
苏容斋看着眼前一身黑色夹克,戴着墨镜的狄仁杰,冷笑一声,猛灌了一口刚刚端上来的啤酒。没错,苏容斋对面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狄仁杰,如今的他是丰都刑侦处的总处长,平时一副威严的样子,但是生活中却也是相当随和,也正因为这一点,苏容斋与他成了忘年交。
“你有千人千面你怕啥,大不了易个容不就得了?”
“你以为这千人千面随便用啊?就为了这么件小事儿,那多得不偿失啊?”
“好好好,老狄!我知道了。”苏容斋累了一天,实在是不想争论,放下了手中的啤酒,可这一放不要紧,差点砸到狄仁杰的手机,这可吓坏了狄仁杰。
“你小心点儿!这可是我新换的!”说话间,狄仁杰一把拿起手机,宝贝似的上下翻看,确认没有损坏,这才松了口气。
苏容斋一脸鄙夷地看着狄仁杰,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苹果粉儿们的心态:“我说,你就不能帮我看看,我到底能不能上岸?”
“这个吧……”狄仁杰顿了顿语气,刚要开口,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小心地拿起电话,但没过一会儿,表情便严肃了起来。
“嗯,嗯,是英灵殿……”
看着狄仁杰一脸严峻的样子,苏容斋明白了他一定是有了急事,便很自觉地叫来老板,退掉了五扎啤酒。
狄仁杰刚刚挂完电话,见苏容斋已经推了啤酒,露出一丝抱歉的笑:“哥们儿你倒是真自觉。”
“我习惯了,你赶快去忙吧!”说着,苏容斋灌了口酒:“下次记得把元芳兄也拽过来啊!”
“你的事儿,我会帮你问的。”说着,狄仁杰便起身走出了咸亨酒馆,只剩下苏容斋无奈地摇摇头,但他却很是在意刚刚狄仁杰所说的英灵殿,不过在意又如何?思索之间,一口啤酒下肚,也便没了心绪。
英灵殿上,一个曼妙的身影渐渐从黑暗中浮现。
自己的一生还算是圆满吧?
年少之时从军,避免了自己年幼的弟弟和年老多病的父亲死在沙场之上。
大漠之上,自己杀敌无数,数次击退敌军,保得万家平安。
最终创下赫赫战功,衣锦归乡,和家人平平安安地团聚在一起。自身也最终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死后甚至还进入了英灵殿之中,永远享受着世人所供奉的香火,永远成为他人嘴中的英雄。
“呐?我这一生还算是圆满吧?”
她在黑暗之中小声地问着,然而在这片黑暗之中,并没有回答她的声音,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她轻轻抱住了自己,眼眶之中似有液体正在打转。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的内心其实十分清楚。
“将军,我只能走到这里了!不要管我了。”
“你还是不够格啊,作为一个将军应对突发事故的时候,该断则断……”
“将军,下次要小心,不要再向他人暴露了自己女儿之身了。”
“所以,再见了,将军。”
泪水滴在无形的地板上,水花四溅,这是心碎的声音。
每一次想起过去,她的心便会隐隐抽痛,就像是有人用刀切开了自己内心的一部分,黑色的血液从那空落落的缺口之中流了下来。
千年过去了,这片阴影却一直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当自己的内心越来越大,她一直想要去找他,然而天下之大,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直到她得知了他的消息。
“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装。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在一阵北调唱音之中,她换下了金光闪闪的铠甲,放弃了陪伴自己千年的马刀,内穿窄袖圆领长裙,外披广袖对襟短衫,插金饰,戴玉环,漫长的化妆只是为了能让他看见最美丽的自己。
“秦忠,我来见你了。”
她推开了大门,脸上的笑容宛如天上的暖阳。
考试过后不到几日时间,成绩便出来了。令苏容斋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上榜。这让他着实吃了一惊,毕竟自己的卷子可是只答了一半的题,可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直属领导竟然就是考场的主考官——凌千月。
说起苏容斋考上的治安局刑侦处,就不得不提起两个部门,一个是刑侦处,另一个便是缉拿处。
苏容斋是刑侦处一组的实习生,垂直领导就是冰美人凌千月,再往上就是自己的大领导,刑侦处总处长狄仁杰。狄仁杰虽然是大领导,却没啥架子,喜欢玩也会玩,喝酒烫头撸猫逗狗,真是什么新奇好玩他玩什么,尤其是对苹果手机格外喜欢。也是这种能跟下属打成一片的性格,苏容斋和狄仁杰成了酒友,俩人一有好酒就一定惦记着对方,也是通过他,苏容斋才认识了自己的好友兼武术教练——李元芳。
李元芳隶属缉拿处,是经常和苏容斋打配合的部门。李元芳的直属领导是治安局副局长展昭,治安局旗下的所有抓捕行动都由展副局全权指挥,而直接负责落地实施的就是李元芳这个总处长所在的缉拿处。而初来乍到的苏容斋在狄仁杰和李元芳的帮助下,凭借自己自来熟的属性,成功融入了刑侦处这个大家庭。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和丰都城的驻军有了交情。
“干杯!庆祝秦老大正式当上了队长!”
两杯啤酒撞在一起,发出响亮的声音。
苏容斋一口将啤酒饮尽,看着眼前魁梧壮硕的中年男子。作为丰都城驻军突击队的队长,眼前这个名唤秦忠的男子在人群之中可谓是格外突出。几天前,丰都城驻军突击队借用刑侦队的训练场演习,小苏就是在那次演习中认识了秦忠。
“夏天喝啤酒果然是最棒的!”
“我说小苏啊!”一旁的秦忠小口小口喝着啤酒,看着桌上那清一色的炸鸡,脸上露出了愁色。“我说啤酒不应该配烧烤吗?这么都是炸鸡啊!”
“哼哼!秦队长啊!这你就不懂了吧!”苏容斋摇了摇手指,那张略带猥琐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我最近看了韩剧,发现那些欧巴在女生中的人气真的很高,所以我决定一切都向那些欧巴看齐,直到我成为全民男神。”
“啤酒和炸鸡?这和男神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小子去韩国整上一套,也许还有些许希望。”
秦忠毫不留情地用言语在苏容斋的内心捅了一刀。
“你说得怎么直白就不怕伤到我的心吗?”苏容斋捂着自己胸口装出一脸痛苦的表情。“快告诉我,凌组长的三围和喜欢的东西,不然你将会失去一个最好的朋友。”
“你这家伙……”秦忠捂着脸顿时哭笑不得。“你再不正经一点的话,你的一生恐怕就要孤独终老了。”
“正经,我很正经!”
苏容斋一脸严肃地给秦忠满上了啤酒,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毕竟我不像秦老大如此潇洒多金,一举一动之间尽是男人的魅力,所以说老大还是稍稍指点我一下,让我的情商完成质的飞跃。”
“我连女朋友都没有,还能指点你什么?”秦忠一脸苦笑地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苏容斋那鄙视的眼神便投射了过来。
“秦老大,我是老实人。你不要骗我,你不知道,上次演习之后,治安局里面你有多了多少迷妹,有钱有颜能打成熟稳重的,各种类型五花八门。你告诉我,你没有女朋友!?你以为我会信吗!”
“没有就是没有,我一向是不屑在这个无聊问题上说谎的。”
“那么老大,喜欢的人总该有吧!”
苏容斋无意之间的一句话,让秦忠握着啤酒的手微微一颤,冒着气泡的黄色酒面上泛起淡淡的涟漪。
喜欢的人吗?
这句话就像是阴暗的屋子中,大门微微打开一些,光芒从门缝中渗透而出,让秦忠短暂地看见自己那千年的回忆。
他和身披重甲的骑士相互靠在后背,他们手握重剑,剑身在这杀伐之气中微微颤抖,明光铠上倒映着刺眼的火光,在他们面前是咆哮的千军万马,马蹄践踏着脚下的尘土,发出雷鸣的声响,有血流在蜿蜒向前,延绵数里,最后染红了整片草原。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重要的,隔着重重铁甲,他仿佛能感觉到自己身后那位骑士的体温和心跳,在这九死一生的局面之下,只要有她还活着,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才有继续站立下去的意志。
自己再也不能和她相遇了吧!
想到这里秦忠仰头将手中的啤酒喝了个底朝天,他的心中却泛起了一丝苦涩,仿佛那黄色的液体进入的不是他的胃而是那空落落的内心。
“老大,你这么突然那么豪爽了?难道……”
苏容斋察觉到秦忠脸上那微妙的变化,他连忙凑近秦忠,苏容斋越是靠近,眼中的八卦之火就如同烈火浇油一样,愈发旺盛。
“老大!你真的有喜欢的人!来!有什么烦恼,和你最好的朋友说说看!让我来给你答疑解惑!”
面对着苏容斋那“咄咄逼人”的逼问,秦忠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他的眼神望向苏容斋身后,看到了那个试图消失在人群的身影,大声说道。
“哟!凌组长。好久不见了!”
“老大,你就不能换一招吗?老玩这一招……等等,这种犹如看蟑螂的冰冷视线!难道说!”
苏容斋扭过头去,一下子发现了那试图躲在路人身后的凌千月。
“凌组长!!!”苏容斋那垮在椅子上的身体瞬间站了笔直,之前还在挖鼻孔的手高高竖起,浑浊迷糊的眼神变得明亮而又坚定。“丰都治安局刑侦处一组组员苏容斋向组长问好!”
“你好啊!苏组员。”
躲不过去的凌千月语气平和地说道,虽然她用的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凌组长,您打算去干嘛?需要我的帮助吗?”
“只是去买一些猫粮而已……”
“那可不得了,对于主子吃的皇粮,这可是要千挑万选的,而在下对于皇粮挑选颇有心得,这种小事就放心交给在下吧!我知道哪里有着物美价廉的皇家猫粮!”
“不用了……”
“凌组长,你看我初来乍到,你帮了我那么多的忙,我也是应该涌泉相报啊!这种小事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
秦忠在一边喝着啤酒,吃着炸鸡,看着步步紧逼的苏容斋和节节后退的凌千月,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看上去在打情骂俏的两位,看来彻底遗忘了我的存在,不过这样也好,我也就不给这两位,当电灯泡了。”
就在秦忠起身就要离开的时候,他的视线无意之间在人群之中看见了那熟悉的眼瞳。
那双眼睛的主人和秦忠对视着,平静的眼神之下藏着的是被深深压抑的感情。
秦忠呆呆站在原地,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和那个眼神的主人,有的人为了等这一刻,等了太长时间了,长到沧海化为桑田,长到百年王朝变成课本上的常客。
“将军……”
秦忠下意识喊出了声,他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握住那藏在人群中的身影。
“等等,将军……”
秦忠向前走了几步,但一道惊恐万分的身音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救救我,请救救我!”
一个柔弱的少女魂灵从小巷中钻出,她的右手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全身则冒着白气,这是要魂飞魄散的前兆,而在此魂灵身后,一个身披黑衣的壮汉从后面追了出来,一看见巷后这满大街的人群,他便拉了拉自己头上的斗篷,低着脑袋便要往巷口深处逃去。
“苏容斋通知其他同事,然后照顾好这位女士,你给我站住!”
反应过来的凌千月立刻冲了上去,伴随着她身上魂气的流动,她的后背逐渐分离出一个透明的自己,本体的凌千月加上透明的凌千月,两股相同的力量踩在地上,使她的速度快如轻燕,瞬息之间,便来到黑衣男子的身前。
“警察!立刻停止抵抗,接受调查,不然后……”
凌千月的话还没说完,黑衣男子的眼中便有寒光闪过,下一秒,他拔出马刀,扭曲的白光直接劈向挡在他面前的凌千月,这个面容冷漠的少女也不是省油货色,她灵巧躲过了那带着杀意的寒光,几根头发在空气中被削下,在刀气的侵袭之下被砍成了数段。
凌千月用力撑墙将自己推了出去,双手的力量让她轻松到达黑衣男子面前,紧接着一个完美的肘击打在了黑衣男子下巴之上,接着两个膝盖用力顶撞黑衣男子的腹腔,两道强烈的攻势下来,彻底把这个壮如狗熊的男子彻底打懵了,但是犀利的进攻并没有结束,凌千月用力踩地,接着双重的力量,她整个身体超过了黑衣男子的头顶,凭借着余力,她在半空之中翘起了自己的大腿,此脚宛如长鞭甩出,狠狠抽打在黑衣男子的脸上,在场的人似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身音,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瘦瘦弱弱的姑娘打出这样怒涛般的攻击。
这个男子如果是个普通人,那他的牙齿会在这冲击之下全部脱落,口吐鲜血向后仰倒,然后像个死鱼一样倒在地上。
但是很可惜这个黑衣男子不是个普通人。
黑衣男子并没有如凌千月设想的一样倒下,他稳稳站在原地,脸上的黑布在打斗中被撕破,露出那满是疤痕的丑脸,深陷下去的眼眶中闪烁着骇人的绿光。
“糟糕!”
凌千月叫出了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左腿被钢钳夹住,那是黑衣男子的手,凌千月的右腿在他的掌心中发出“咔咔”作响的怪声。
黑衣男子举起马刀砍向凌千月,然而左腿被拉住的凌千月根本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屠刀,落到自己的头顶。
“凌组长!!!”
伴随着苏容斋那个歇斯底里的喊叫声,黑色的铁链宛如暴怒的狂蛇扑向男子,几个呼吸之间,黑衣男人半个身体被铁链所覆盖,他的左臂和右臂被缠绕住,手中的马刀再也无法向前推进。
凌千月抓住机会,一脚踹在黑衣男人的胸口上,凭借这股力量挣脱了他的钳制。
而黑衣男子身体未动。但他的脑袋已经一百八十度扭曲过来,那双全黑的瞳孔幽幽地看着苏容斋,眼眶深处闪着让人胆颤的精光,他全然没有挣脱铁链的打算,黑衣男子的两只手抓住铁链,一股怪力从他掌心生出。
苏容斋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手中的铁链拖拽了过去,黑衣男子一个头锤狠狠撞在苏容斋的脑袋上,这个体重一百二十公斤的男人,如炮弹一般被撞进了墙中,身体被埋进废墟中的他耳边正在稳稳作响,像是有人在他耳边用力敲着了铜锣。
试图再次发动攻击的凌千月也被他粗暴用刀背打飞。
片刻之后,干掉二人。
黑衣男人面露不屑的笑容,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人群之中跃出,赤马、赤甲、赤瞳,轻快的马蹄声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那看似瘦弱的身体带着让人风一般的速度,在她的身后有万千个骑兵残影发出冲锋的咆哮。
这个将军一出现便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只需看她一眼,你便能感觉炽热的温度和耀眼的光芒。
黑衣男人眼瞳剧烈收缩,如果他现在有具正常的身体,后背早已被冷汗所浸湿。男人显然认识这名赤甲红将,他绝望滚倒在地上,试图用手中的大刀砍向马蹄,只有做,也许有千分之一的几率能在这名将军的枪下幸存下来。
不过今天的他看起来,并不受幸运之神的眷顾。
赤甲战将手中的红缨如同蛟龙出水一般抖动,一枪刺出便将黑衣男子钉死在地面之上,马蹄如同急速舞动的铁锤一样狠狠踩在黑衣男子的胸口之上,男子所在地面出现了裂痕,这个攻击没有古装电视剧那样的酷雅,没有表演枪术的魅力,这是不择手段的杀人方法,以最残暴最迅速的攻击结束对方的生命。
黑衣男子也是个硬汉,在这个在这马蹄的践踏之下,他居然没有魂飞魄散,而是用复杂的语言高声呐喊,似乎正在呼唤着人群之中的谁!
这个语言,几乎所有的人都听不懂,除了赤甲战将和在人群中的一个人。
“不用喊了!”
有人用这个言语高声回答,赤甲战将转头望去,眼神不由一颤。
离他们不远处的是一直没有加入战斗的秦忠,正在用力踢着脚边那三个被刺得不成人形的家伙,他手中紧握的长槊正在向下滴血,血珠还没落到地面便化成了黑色的轻烟。
“不用喊了,你们彻底失败了。”
秦忠再次用这个复杂的语言,平静地说道,他的眼神简单的掠过赤甲战将,他那看似冷静的眼神就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然而湖面之下,有赤红的岩浆正在不断向外喷出。
现在不是确认是不是她的时候,将这些家伙送进牢狱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秦忠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他假装没有没有看见赤甲将军,努力将视线定在黑衣男子的身上。
黑衣男子看着秦忠脚下自己的同伴,他指着赤甲战将又指着秦忠发出了猖狂的笑声,脸上那腐烂的肌肉在这剧烈的动作被撕拉开来,裂痕一直裂到耳根之处,这让黑衣男子的笑容看上去恶毒而又猖狂,这张脸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世间上最为凶恶的诅咒。
就在赤甲将军拔出红缨枪就要给他的嘴巴一击之时,黑衣男人忽然捡起了手中的马刀,砍向自己的脖子,秦忠脚下的黑衣人也拔出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
秦忠惊愕地看着这些人的身体一点一旦的化作飘散的白粉,他们的皮肉被彻底剥离,露出了那深灰色的骨骼。
丰都可不是人间,来到此处的人皆是死去已久的魂魄,魂魄如果再次死去,那就真的是灰飞烟灭,永永远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些突厥亡灵拼着宁可让自己永世不得超生,也不愿意活着落入刑侦局手中,让秦忠内心闪过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秦忠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看向四周,慌乱暴动的人群,从废墟中拔出脑袋的苏容斋,扶在墙面上慢慢支撑身体起来的凌千月,那个赤甲战将宛如一缕青烟,转眼之间便已经消失不见。
“将军,是你吗?”
秦忠望着远处,轻声地问道,街巷边上,只有卷起的狂风回应着他的问题。
“卑职,拜见大人。”
“无需多礼。”
秦忠抬起头来,在他面前这位大人,黑脸黑袍黑鞋,全身黑如乌鸦,唯有那一双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是宝剑出鞘之时的那一瞬寒光。
包拯,铁面无私的包青天,十殿阎罗之一,他们的顶级上司,按理说秦忠在刑侦部只是个小小的组长,是没有资格和阎罗王会面,除非有什么特殊事情。
秦忠手捧茶杯,他忽然想起了昨天的突厥亡灵,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安。
“今天这事,也算是辛苦了,若不是你们估计死伤人数估计还会再翻上一番。”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身为刑侦部的一员,自然要保障丰都百姓的安全。”
“真是让人放心,秦忠你来到丰都有多少年了?”
包青天摸着长须,忽然问道。
“回禀大人,一千四百六十七年。”秦忠老老实实回答。
“原来如此,秦组长,你成为亡灵之后有一千五百六十七年,来到丰都前一百年,你在干什么?”
“说来惭愧,那一百年,因为某个心结,属下在人间徘徊了许久,当了许久的游魂,直到遇上谢兄和范兄,方才来到丰都。”
“原来如此,一千五百多年,恕我冒昧,阁下的心结是否是一个女将军?”
包拯若有所思地说道。
听见女将军这三个字,若是秦忠现在有心脏的话,肯定已经停了半拍,此时在他的眼中似乎有一片白光,光芒之中,隐隐能看见那英姿飒爽的身影。
“包大人,属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些?”秦忠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那我就不卖关子了,秦组长,一个叫做花木兰的英灵在一个月前,脱离了英灵祠,偷偷前往了丰都,守灵们寻找未果之后,便猜测她有可能去了解心中的遗憾,而花木兰的父母兄弟和亲朋好友大多数都已经投胎转世,唯一有些许关系的便是秦队长了。”
将军,来……丰都了?
秦忠嘴唇在微微颤抖,心中那模糊的影像和不确定的感情在这个时候开始清晰起来,就像是熄灭许久的灰烬重新出现点点星火。
“花木兰为英灵,除非在丰都犯罪,否则就是十殿阎罗也无法管制她,但英灵又不能长期脱离英灵殿,所以若是花将军来找秦队长,希望你能大局为重,说服她回到英灵殿。”
包拯还在继续说着,他的语气中带着无法否决的冷酷,但此时的秦忠已经心乱如麻,各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将他内心搅了个底朝天。
“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眼见秦忠低头沉默,包拯轻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便要离开。
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二人的注意力收回,包拯起身拉开大门。只见一个警员站在门口。
“大人,发生大事,三个被袭击的路人忽然魂飞魄散……”
“什么情况?”包拯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他大声怒喝道。“我不是叫你们保护这些证人吗?”
“属下确确实实将他们保护了起来,还请了灵医给他们做了全数检查,确认全是不要紧的小伤,可是他们的小伤冒着黑烟,就在短短几秒之内,那几个路人便灰飞烟灭了。”
“包大人,以卑职来确定,这应该是怨毒,而且能在几秒内腐蚀一个人,这应该积累了千年的怨毒……不好!”
秦忠说着说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既然那几个被突厥亡灵袭击的路人被怨毒消亡了,那么苏容斋和凌千月……
“真是的,既然要我们走回刑侦部去,太过分了,有他们这样对待同事吗?我们可是伤员啊!如果路上又遇到了袭击者,我们岂不是是当场嗝屁。”苏容斋咬着跟牙签,他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走着,一副游手好闲的混混模样。
“这条路上,十个里面有一个警员,我是不相信那个不要命的匪徒敢在这里动手,还有就这小伤你还有怨气,秦忠,你还是不是男人。”凌千月抱着怀中的猫粮,那向来高冷的娇脸上尽是担忧之色。“都这个点了,我现在还没有回去,我家的咪咪还饿着肚子呢!”
“这才不是小伤呢!我都被撞到墙上去了!墙都破了一大片!”苏容斋掀起自己的长袖,露出那破了个大口子的手臂。“队长,你别光担心你家的猫,多担心担心,你可爱的下属啊!你看看我还在流血呢!”
此时狂风微微卷起了,凌千月的长裙露出了玉藕般的长腿,苏容斋看见她大腿上那细长的伤口……
虽然只有一眼,但苏容斋还是清楚地看见了那愈发恶化的伤势,他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僵住了。
苏容斋低下了脑袋,他忽然摔向凌千月,以一种让常人无法理解的姿势,宛如动漫里面某个擅长摔倒的男主角。
“苏容斋!!!”
凌千月被气得小脸煞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苏容斋估计已经被千刀万剐。
“组长,我的腿麻了,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苏容斋以非常难看的姿势,将自己的手伸向大腿,他脸上的坚定决绝,和他所进行的动作有着非常强烈违和感。
凌千月伤口上的千年怨毒正在顺着苏容斋的手指慢慢引导到自己体内。
虽然在路人和凌千月的眼里,苏容斋正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你去死吧!”
凌千月咆哮着忍无可忍朝苏容斋的腹部,来了一记重击,苏容斋没有任何防备,他的身体高高得飞起,然后重重落下。
“你就等着明天解雇手续吧!苏容斋!”
凌千月起身整理了衣服,临走之前,她又狠狠地给趴在在地上的苏容斋补了一脚。
苏容斋就像个摔倒的老太太倒在地上,周围围观的人很多,有拍照的,有发朋友圈,也有小声议论的,但就是没有人上前扶他一把。
“我去,组长真够狠的,这几招下去,我已经彻底残掉了。”
苏容斋微笑着说道,他的身体此时正在往外冒着黑烟,双倍的怨毒,可不代表着双倍的快乐,他的魂魄正在以最快速度消散,只需要一分钟,他就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个英雄救美也太委屈了,没有鲜花和香吻就只有一阵毒打,不过勉强算是爷们了一会儿,还不算太糟……”
在苏容斋短暂的一生中,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就是丰都的魂医绝对不能信,全身检查了一遍,还会漏掉这样凶恶的毒,他们上辈子是在莆田工作的吗?下一次,老子绝对不会听他们的鬼话……
死到临头的苏容斋说着自己熟悉的烂白话,埋怨之中带着最后一点点的乐观。
接下来,黑雾彻底将他吞噬了。
苏容斋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陷入泥沼之中,黑暗中有无数的手掌朝他伸了过来,将他拖下了未知的深渊中,那里是一片虚无,他在这冲天怨气之中,他感受到了地面正在颤抖,听见了那如雷声轰鸣的马蹄声,看见了骑着黑马的草原骑兵从他身边奔驰而过,将游牧骑兵的恐怖毫无保留展现了出来。
“杀!杀!杀!杀!杀……”“恨!恨!恨!恨!恨……”
骑兵嘴中的咆哮将马蹄声盖了下去,他们瞪着着了苏容斋,那空落落的眼眶中似乎有黑色的火焰正在燃烧。
“喂喂!这样死得也太凄惨了,骑马践踏!!!亏我期待那么久,我还以为会有一群突厥美女,会来吸取我的精气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对了,我现在就是鬼……”
苏容斋面对这越来越近的千军万马,嘴上悠哉悠哉地说着骚话,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就像是被压得紧紧的弹簧,他缓步走向那些突厥骑兵,明明只有一人却有一股“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气场。
虽然必死无疑,苏容斋也绝对不会乖乖伸出脑袋被砍,给自己摆一个最帅的姿势,一路向前,英勇杀敌,然后壮烈赴死,这是苏容斋这个大二青年所想到的最帅的死亡方式。
那怕在这个空间,没有任何观众,那怕这场装逼之后,所付出的代价是永世不得超生,苏容斋也绝不后悔,毕竟他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无愧于心。
“杀!”
苏容斋也大叫正面冲向突厥亡魂。
就在他们即将撞在一起时候,古老的号角吹响,苏容斋忽然感觉时间已经停止了,因为他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空间之中,看见了一抹鲜艳的红色,宛如撕破黑夜的晨光,给人带来温暖和希望。
短短数秒之内,这刺眼的红色越来越多,它们纷纷拼凑成人形光影,不断逼退着突厥亡灵,逃过一劫的苏容斋仔细地瞅了几眼,这次发现这些光影,也是身披明光铠的精锐骑兵,而带领他们的是苏容斋所熟悉的赤甲将军,只见他拔出长剑,率先冲向了人数众多的突厥亡灵,其余的光影挥舞着长槊,追随着将军的脚步。
浓烈的红和黯淡的黑碰撞在一起,整个空间似乎都在颤栗,天与地在这个撞击之中已经融为一体。
苏容斋猛地睁开了眼睛,他趴在床边大口喘气,整个人像是个被浸湿的面巾,源源不断的水滴顺着他的下巴落下。
“是梦吗?不对!”刚刚清醒的苏容斋有些迷糊,在看到掌心正在缓缓痊愈的伤口时候,他立马清醒了过来。
这个伤口是黑衣杀手留下的,那千年的怨气有一半从这个伤口之中涌入的。
苏容斋慌慌张张拿起了镜子,他小心翼翼揭开了头上的纱布,那个发黑腐烂的创伤此刻怨气全无,正在缓慢的痊愈。
“果然不是梦,有人救了我。”
苏容斋躺回床上,没有生死之忧的他在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新的疑问慢慢占据了内心。
“不知识哪位恩人?”
躺在床上的苏容斋,眼睛转了转,四周的景象就都映入了他的眼中。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之内,能吸引人注意力是摆放在木头家具上的锦织物,在摇晃的烛光照射之下。像是细细涂抹在岩墙上的壁画,有一种穿越时空的美感,房间之外,则是一片小小的草地,黄色小花点缀在其中草地中,此情此景,宛如挂在墙上的小小油画,虽然不是上成之作,但那明亮的嫩黄色还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你醒了。”
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把苏容斋的视线拉了回来,他转过头去,看见是一位身穿红色长裙的妙龄女子,苏容斋看不出身材如何,宽大的衣袖将她的身体遮了个严严实实,苏容斋也无法从她的眼神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因为那清秀的五官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明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臂之长,苏容斋却感觉他和这个女子之间,有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东非大裂谷。
同样是高冷,凌千月的高傲是用来掩藏自我的面具,而眼前的这位女子,面具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让人难以看清,她的真实面目是什么?
仅仅一眼,苏容斋就对眼前的女子产生了警惕,师傅曾经告诉他,能将伪装和真我混杂在一起,必然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这种人最为可怕,无论人情处事还是修为,已经达到了让常人仰视的高度,是不会让他人看见真实的自己,富有心机的家伙是很难得到他人的信任,这类人可能是你最有力的帮手,也有可能是你最可怕的敌人。
苏容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善意和感谢,如果在平时,苏容斋是不敢和这种大神接触的,但既然她救了自己的命,他也不能摆出一张让人厌恶的死人脸。
“看来你真的醒了。”妙龄少女点了点头。“既然醒了,那就赶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我去,眼前的这位果然是个老古董啊!这个老人家的语气这看破红尘看穿生死的眼睛简直毫无违和感啊!
苏容斋在内心疯狂吐槽道,他脸上还是笑嘻嘻,回想着在电视上的武林高手,语气诚恳地说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此大恩大德,我苏某人一定会铭记在心,若有机会,一定会肝胆相报。”
“大恩大德就过誉了,我这只是举手之劳,以后遇见这突厥亡魂,就别贸然上去交战,你已经死过了一次,再一次就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多谢前辈关心!”苏容斋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和眼前的少女只是第一次见面,两个人还只是陌生人,为什么这个言语有一丝对自己的关心呢,莫非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苏容斋一边进行脑内意淫,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叫什么?还有这里是哪里?”
红衣少女沉默了片刻,她才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淡漠的神情。
“名字你无需知道,我是一个无名锦织店的老板娘,这里是位于丰都城东大街的锦织店,如果阁下对丝织品有兴趣的话,以后可以多来此地看看。”
此话说完,赤衣少女便不再多言,她坐了下来,就着屋子中的烛火,缝制起了手中的丝锦。
“哦……”
眼前的少女显然什么都不想说,苏容斋也就识趣闭上了嘴巴,他无意看见了房间内的一个角落,那是一个虚掩着的大门,赤色的铠甲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沾血的长枪靠在墙面上,它就像有拥有生命一样,在黑暗中嗡嗡作响。
此时,苏容斋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裤子不停地抖动,口袋部分还有白光在一闪一闪,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他拿出手机,发亮的屏幕上浮现是几十个“未接电话”的提示。
“喂?”苏容斋拨通了其中一个,他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从电话另一边传来的是那熟悉的冰冷语调。
“苏容斋,你现在人在哪里?”
“队长!刑侦六队队员苏容斋向凌队长问好!”听得凌千月的声音,苏容斋一个鲤鱼打滚的起身,他整个人站得笔直,大声对着手机问好。
“这些客套的话!就不要多说了,现在告诉我你的位置,我马上去接你……”
“是!队长,这里是……”
苏容斋的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便突然被甩了出去,整个房子忽然震动起来,大地之下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这个情况简直就像是有千万头的大象践踏着房子。
“他们又来了。”
少女稳稳坐在地面之上,她面无表情看向窗外,绣锦衣的银针刺破了她的手指,红豆般的血珠从伤口中缓缓渗透而出。
“谁?”
苏容斋下意识回了一句。
“敌人!”
少女甩下一句话,下一秒,她便消失在苏容斋的眼前。
和少女一起消失的是那赤红的战甲和颤动的长枪。
苏容斋推开房子,街面回响起了沉重的螺音,古老的英雄吹响了自己的号角,她呼唤着自己的千军万马,迎战那未知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