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孤云城南大门广定门异常热闹。
厚重的城门两旁有许多身穿红服的艺人舞狮、打鼓,惹得周围众人连声叫好。
可这样的活动并不是为这群围观的人准备的,而是给城门前面一群,正在身着灰色军衣互相打量的少年们准备的。
而在这少年兵的旁边,是一群正在给他们依依送别的父母乡亲。
站在人群中的顾青衣,虽然穿着粗衣旧服,却仍然掩盖不住那娇美秀丽的面容。好像在周围形成了一个立场一般,显得那么鹤立鸡群。“小宝,十七不是来送你了吗。怎么现在看不见人呢?”
听见顾青衣问自己,张小宝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然后赶紧说出打好的草稿。“青衣姐,十七刚才肚子疼去上茅房了,一会就过来。”
若有所思的顾青衣点了点头,便向一旁走了过去。但仍不时的四处望着,好像在疑惑着什么、寻找着什么?
.........
“哒......哒.......哒”
一阵阵厚实的马蹄声从城门里头传了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群身披战甲的将士们从城门里骑马飞驰了出来,其中几骑离开了队列,向这群青涩懵懂的少年兵跑来。
“传令!所有新募旗兵,排成四列纵队,跑步前进!”
说完几个骑马的将士便分散开来,把这群少年兵们团团围住,叫骂着他们赶紧排列整齐出发。
就这样一场对于孤云城来说不大不小的欢送会,而对于亲属来说的送别会,随着少年们排着整齐的队列离开而结束了。
看着远方的队伍慢慢远去,直至不见踪影。广定门的亲属们也陆陆续续散去。
一起来送别同窗的李惟庸这时也正准备离去,忽然瞅见城墙角处站着的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
看着这见了一遍就让人难以忘怀的身影,李惟庸抑制不住的想要过去打声招呼。但心中那百转牵肠的心思,和恪守的礼节却让自己又不知该如何抬脚。
在这几秒的时间里,对于李惟庸来说好像是经过了千年的长考。最终还是决定以顾十七同窗的身份去问候拜访一下那位女子。
缓缓走过去的李惟庸好像整个脑子都空了,当快走到顾青衣旁时才想起要说什么好。
“呃.....,青衣姐你也是来给送十七啊?”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李惟庸就感觉不对了。这不是一句废话吗,顾十七去从军,他姐姐肯定是来送行啊。一股油然而的懊恼悔恨涌上心头........
“嗯.....?给十七送行?送什么行?”瞬间顾青衣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了。这两天忙着给张小宝缝护膝,每天都在家里而且书院也放假,这两天顾十七特别乖巧经常帮忙出去买东西洗碗什么的,也就没有出门。
楞了一下的李惟庸说道“十七报名从军了,青衣姐你不知道吗?”
一种恍然大悟的思绪涌上顾青衣的心头,又有一种冒然的气愤想要发泄。促使着顾青衣转头,便健步如飞、一步十丈的朝着早已不见踪影的队伍飞奔而去。
原地只留下了一脸茫然惊奇的李惟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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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跟队列前进的张小宝,突然觉得有人在后面拉他。转头一看是个满脸蜡黄,身材臃肿的少年。
“哥们,你有什么事?”咽了口吐沫的张小宝小心的问道。
“是我,你七爷”这时那满脸蜡黄的少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
听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张小宝显得是异常惊喜和兴奋。
“十七,你真瞒天过海了!”不停的上下打量着的张小宝说着“十七,你这身行头真厉害,怪不得刚才送别的时候没人能认出你来!”
“嘿嘿,可以吧。你七爷我为这个计划可是精心筹划了好几个晚上呢。”说着顾十七便开始从灰色军衣中不断的抽出烂布条,在队伍行进的道路上拖了一地。
“十七,那你脸上是怎么弄得?”张小宝好奇的问道。
“硫磺石,磨成粉涂在脸上的。你看还驱蚊虫呢。”说着顾十七便从脸上抹了一把,抹下了一层淡淡的黄色粉末。
忍不住惊叹的张小宝说道“十七你当时计划怎么没告我这么多。”
“就你那小心肝,告多了你我怕你露馅了!”
“也是,你不知道刚才青衣姐问我你去哪了,我都快吓死了。幸好早打了草稿,要不然我感觉我话都说不出来了。”
“哈.......哈,”
顾十七此时心中说不出的欣喜,有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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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在树林中施展轻功穿梭的顾青衣,不一会便赶上了前方正在行进的队伍。
而且很快的就从队伍里,认出了正在和张小宝相谈甚欢的顾十七。
看着顾十七不断从身上抽出,自己缝补剩下的烂布条、看着他不停的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黄粉,看着顾十七那天真无邪的笑容。顾青衣心中那股冒然的愤慨,又慢慢熄了下去。
这时顾青衣突然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练功不认真被父亲惩罚,自己就总是跑到母亲身后躲避的场景。
忽然顾青衣释然了,觉得顾十七想出去闯闯就让他出去闯闯吧,等到时候他撞的头破血流了,自己再出手把他接回来。那时候他就应该没有想出去的想法了。
想着想着顾青衣便停了下来不再追赶了,而是开始返回城里准备收拾行李,再出来跟着顾十七他们的队伍,以便及时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