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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要成为瞎子

叶云走在成州城外不远处的小路上,此地清幽安静,到处布满花的芬芳,附近似乎还有潺潺流水,依稀几只鸟儿清唱。走过小桥,便要到了目的地,那间破旧的小木屋,旁边还有几亩田地。这是父亲叶煜留给他过活的全部家当,还有一把古琴,他背在身后,心想:大夫说我的眼睛治不好了,也就四五年光景,便要陷入永久黑暗,到那时,还能拿这把古琴讨个饭。

叶云推开房门,见房中甚是简陋,床榻上都布满了厚厚灰尘,足有十年光阴不曾有人住过。叶云用碎布擦了擦,然后收拾了一下,扫帚打扫了庭院,用木棒戳下房角的蜘蛛网。叶云将古琴放在案上,又摸了摸身上仅有的一点银子,眼看着房中米粮皆无,更是感觉无尽悲凉。

叶云坐下,不由叹道:真是今朝花开,不知明早仍在否!想我父亲叶煜曾为棠国三品大员,我前不久还住在大兴城最豪华的府邸,没想到父亲只因站在了赵后对立面,就被其发配边关,母亲已早逝,赵后倒也还有一丝良心,知道我不久失明,让我回老家,以显示她的恩德,为其博个好名声。想那赵后着实为女中豪杰,虽出身不高,但竟是受宠二十年,当今太子萧显,二子萧旦都是她所生,父亲也是倔,非要请出先皇遗诏:赵氏不可立后。可是老臣无人支持,竟有提出‘此乃陛下家事’的结论。父亲焉能不败,最终赵后还是立了皇后。

想罢,叶云不由地抚起琴来,琴声缕缕,或许表达着他此时极度失落和绝望的心情。弹了一会儿,肚子更是鼓出声来,叶云摸了摸,准备到成州城去置办些饭碗米粮,好可以在此乡间隐居下来,靠自家祖地活过一阵,起码要撑到他双眼失明之前。

成州城位于大兴城南边,处在丝川盆地之中,由来就是天府之土。叶云沿着小路,过了小桥,匆匆走去。此地村民见来了个陌生人,见其从叶家祖屋中出来,猜想他定是刚被发配边关的叶煜的独生子叶云。村人见叶云生的高大挺拔,潇洒儒雅,虽然穿着寻常衣服,却一眼便分出了麻雀和鲲鹏。叶云没有理会村人的目光,只是露出和善的笑容,然后继续往成州城去。

叶云购买完米粮和碗盘,将其放于一个麻袋中,抱起来变准备回到乡下。

“闪开!都给我闪开!”

“噔噔瞪”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叶云听后,忙回头一看,见一匹红鬃马,上驮着一俊俏但有点娇小的公子,穿着一身华贵男装。叶云慌忙后退,想要跑到街边商铺门前,但那马儿实在太过于快速,一下子两前蹄跳了起来,叶云慌得摔倒在地,马儿发出嘶鸣一声,俊公子拉住缰绳使其稳稳停住,“啪”几声,叶云转头一看,碗盘摔碎,米粮掉了一地。

那俊公子在马上呆了一会儿,然后带着皮鞭跃下马来,径直向叶云走去,一鞭子抽的叶云,疼得“啊”一声。俊公子丝毫不理会,冷漠地骂道:“死瞎子,你不长眼,挡我的路!”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仅是瞎子,还是个哑巴!”俊公子的声音虽故作严厉,发出粗粗的感觉,但仔细一听,就知道她实际上是个小姐。但瞅她刁蛮任性的样子,必不是普通人家。叶云低头想着,决定不理她,带着米粮和没打碎的碗盘赶快回去。

叶云刚一起身,拿起麻袋,那俊公子就来到了他前头,用鞭子抵住他的头发道:“臭小子,你敢不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周围人一见,立刻围了上来看热闹,有人窃窃私语道:“这小子倒霉,惹上夏家大小姐,这夏家老爷夏林可是当朝三品大员云晟的妹夫,夏家又是成州第一富,哎!惨喽!”

叶云耳朵极其灵敏,或许和他的眼睛慢慢成了反比,听后,心里不免做起了打算:理她,我只挨打一次,不理估计就回不去了。叶云慢慢抬起头,脸微微抬起来,道:“小姐,对不起,是我之错!”

夏清第一次看到这么清秀俊俏,同时带着贵族忧郁气质的男子,不免得春心荡漾,脸有微红,但仍故作大小姐的镇静,慢慢说:“既然你知道是你的错,那你该怎么办,不用我教吧!”

叶云见夏清娇俏美丽,面容单纯,只不过有些顽皮刁蛮,便回道:“大小姐,我向你的马赔不是!”

“那我呢?”

“也想你赔!”

大小姐无语了一会儿,气道:“你怎么那样,《小姐记》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姐记?什么小姐记?”

围观的路人中有知道的,提示道:“就是专门写大小姐生活、恋爱、婚娶等等的笔记小说!”

“啊!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小姐,我难道赔错了吗?”叶云一脸的迷茫。

夏清不好意思,羞道:“你这个笨蛋,通常俊书生偶遇大小姐,不应该得罪她,然后被大小姐整吗?”

周围人一听,哄然大笑道:“穷书生,你走运了,被夏大小姐看上了,就等着做夏家女婿吧!”

叶云脸也红起来,不知所措,然后向夏清行了个书生礼节,说:“大小姐,叶云先走了!”

“叶云!名字还挺好听,你是故意告诉我的吗?”

“并不是,这只是礼貌的提法!小姐,晚生告退了!”说完,叶云匆忙穿过哄笑的人群,向城外去。

夏清看了看地上摔碎的碗盘,然后鞭子狠狠向空中抽了一声,街上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慢慢散去。

“叶云!根据《小姐记》所说,他的东西因我而损坏,我便要登门去赔偿!”夏清一下子上了马,拍打马屁股,前去追叶云。待夏清往南走了两条街,叶云才从巷子走出循着另一条路径回乡下,心想:万不可被这混世大小姐再碰上!

叶云赶回乡下小院时,天已经很暗,叶云将东西放下,整了整破床铺,躺上去睡去,时正值春天,天气温暖,东风清新不带凉意,只吹得房旁柳枝不停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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